第1535章 紫禁城不相信眼泪
雪花则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颇为享受的样子。
亦如当年,她躺在四爷怀里,他替她擦干秀发,说她是懒猫时一样的惬意。
二哈则趴在若音的椅子旁,眼睛懒洋洋地看着来来去去的宫女和太监。
若音听了李福康的汇报后,淡淡道了声“知道了”。
然后,她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靠背上,冷笑了几声。
若音一开始以为耿安倩会和沁答应一样被赐死的。
现在想想,估计是耿安倩没有对后宫下死手,只是利用后宫妃嫔的毒辣,让沁答应掉入坑里。
至于耿安倩假孕一事,大概跟救四爷一命抵消了吧。
不过,耿安倩为了往上爬,可真舍得自残。
那种双胎假孕的药,可是有毒,会反噬的。
想必那耿安倩往后都会落下后遗症。
大猪蹄子这招也够狠的了。
前段时间还把耿安倩和马齐捧得飘飘然。
朝堂上,前几日还喊马齐喊爱卿。
现在马齐被抄家,永禁宗人府。
昔日救他一命的耿安倩,前几日还爱妃爱妃喊的亲热。
今日就逐出宫外。
不过,马齐和耿安倩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自打这天起,耿安倩几个月的妃嫔体验卡,就到期了。
确切地说,使用期一到,她就被皇家解雇。
耿安倩被逐出宫、玉贵人被贬,沁答应被赐白绫后,以耿安倩为首的妃嫔联盟,一下就少了三个盟友。
于是,馨嫔和颖嫔非常有默契。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就暗戳戳的原地解散。
这种假模假样的抱团结盟,结得快,散的更快。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一直没翻后宫谁的牌子。
他只到了长春宫,训斥齐妃没有把四阿哥教好。
又在前朝打压钮钴禄氏家族。
可谓是对前朝后宫,都警告了一番。
众人便认为,他们的皇帝陛下登基多年,根基已稳。
前朝不再动荡不安,皇帝也不再是那个飘摇不定的皇帝陛下了。
以前根基不稳,他们犯点小事,不一定受罚。
可现在,用不上他们了,就开始整治前朝和后宫,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外戚的。
除此之外,四爷忙着给中了科举的考生们分配官职了。
这一日下午,四爷召了十来名科举高中的人到养心殿。
当然,这些人都是此次科举较为优秀的人。
作为文武双全的状元,温千墨无疑是这批人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经过若音去年带着将近上万女性在苏州游街演讲,大清去年才开始对女性开放科考。
所以,曹洛芸是今年武科当中,唯一一个武科女进士。
她和温千墨,都是四爷召到养心殿的对象。
由于人数众多,四爷先是从一些较低的官职开始做安排。
他坐在养心殿的宝座上,一个接一个的召进来。
基本都是问他们兴趣爱好,为什么要科考,对未来的期许什么的,相当于一个面试。
只不过这个面试,是帝王级别的。
如果回答好了,升官加爵是常事。
万一要是没回答好,回去重考,或者脑袋不保也是有的。
此刻,四爷召了一个文科进士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灰蓝色布衣,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他走到了大殿中间,朝四爷行礼,“奴才叩见皇上。”
不过是行礼,他说话就有些颤颤巍巍。
平生还是头一回和皇上面对面,一对一的交流。
光是这个,就让他紧张不已。
四爷闲适地看着这名进士,淡淡问:“你为何参加科考啊?”
“......”这名男子一直是科考成绩较好的一名文科进士。
但他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要说皇上问他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他倒是能对答如流。
可皇上居然问他为何科考,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思考良久后,他才回答:“回皇上的话,奴才科考是,是为了给自己寒窗苦读数十年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四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就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他在这名男子的档案下,写了“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几个字,就将册子合上了。
苏培盛站在四爷身旁,看得清清楚楚。
七品官,只是个小官而已。
同时,不由得在心里吐槽。
这个人光会读死书有什么用。
一句话就把话给聊死了,皇上还怎么和他继续聊下去。
皇上问句话,都答非所问,答不到皇上心坎里去。
亏他还是文科进士,说话的艺术还不如他这个太监大总管呢!
要是皇上问他为何当太监。
他才不会说什么“就是为了给数十年的太监生涯一个交代”这种屁话。
当然得说“是为了忠心侍奉皇上”啊!
这名进士出去后,下一个进来的,是一名武科进士。
此人穿着一袭茶色的长袍,身躯魁梧,孔武有力,瞧着三十有余。
待他行礼后,四爷又问了类似的问题,“习武很辛苦,还会有一身伤病,你怎的会想着习武?”
能考中进士的,实力都有,他就不问什么专业性的问题了。
只是想通过一些看似简单的问题,看看他们的为人。
这名男子倒是没有过多的思考,就直接回:“奴才小时候就比同龄人高大,经常跟人打架,爹娘看我是块好料子,就让我去习武,我就开始习武了。”
说到这,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窘迫地道:“不怕皇上笑话,我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孝敬父母,最好还能当个官儿,再娶个贤惠的娘子,生好些个小崽子。”
此话一出,苏培盛站在身旁憋笑憋得很难受。
习武之人,大多都把精力花在习武上,没时间读书识字。
所以,通俗来讲,习武之人多是文盲。
这导致朝中大臣有个鄙视链。
文官嘲笑武官是文盲,粗鄙野蛮,不讲道理。
武官嘲笑文官只会纸上谈兵,是贪生怕死之人。
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四爷身为皇帝,听了男子的话后,倒是爽朗一笑。
“好,有颗仁孝之心是好的,但是,往后在朝中为官,可不能意气用事,跟人打架。你的力气要用在战场上,可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在这个吃不起饭的朝代,有太多太多可望而不可及的欲望。
太多的诱惑太多的喧嚣,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都是好的初衷。
充满欲望的初心没什么,没有初心才是没有灵魂的人生。
因为知道习武之人性子都这样,四爷并没有不满,但也没有多聊就是了。
他在男子的登记薄上写下“正六品营千总”,就示意男子退下。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人进来。
他们一个个的,早在前一天,就把专业知识都温习了一遍。
可四爷根本没有问他们知识,只是和他们聊过去、现在、未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曹洛芸的出现,打破了清一色的男进士这个规律。
曹洛芸穿着一席墨绿色长袍,容貌秀丽。
却又因为常年习武,没有那些个矫揉造作。
她走到殿中央,“臣叩见皇上。”
一般满族官员,在四爷面前称奴才,汉族称臣,而曹洛芸是汉人。
由于一直都是男进士,四爷头一次见女进士。
关键对方还是习武之人。
不过,四爷还是照常提问:“你一个女子,怎的也来参加武科科举了?”
闻言,曹洛芸抬头,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四爷。
适才进来的时候,因为隔的太远,加之她一直垂着头面见圣上的,就没注意看。
现在才发现,皇上怎么这么面熟。
哦,她想起来了,不就是去年在苏州时,帮助她的那个钦差大人吗?
曹洛芸盯着四爷看了几秒后,即便纳闷,也没好当面质问四爷。
她不过是个科考的进士,怎敢质问当今圣上。
同时,她为自个去年的无知和无礼感到忐忑。
要知道他是皇上,她一定不会女扮男装调戏他的女人,更不会言语冲撞。
还好皇上当时没计较,现在应该也不会算秋账吧。
不过,看皇上的样子,似乎不认得她了?
想到这,曹洛芸面上恢复正常,试着问:“皇上,当时在苏州的时候,不是您说科举对女性开放了,建议我来参加武科科举的吗?”
四爷:“......”有这么一回事吗?
苏培盛站在四爷身旁,朝曹洛芸挤眉弄眼,还指了指他自个的脑子,示意曹洛芸。
看得曹洛芸莫名其妙,之前她听说皇上失忆了,难道这是真的?
最后,这种暗示在四爷转头看向苏培盛时才终止。
四爷朝曹洛芸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他连官职都没分配,就问向苏培盛,“你认识她?”
苏培盛尴尬地笑了笑,“皇上,您和皇后娘娘南巡的时候,当时苏州机匠叫歇,上万名匠工聚集在一起叫歇,为首的便是这个曹姑娘带头。”
“她家世代习武,只不过被同行陷害,全家几百口人都没了,所幸她当时遇到了您和娘娘,您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了匠工们待遇低的问题,还还了曹家一个清白。”
“只不过......”说到这,苏培盛没好说下去了。
“说下去。”四爷命令。
苏培盛:“当时皇后娘娘因您和曹姑娘彻夜长谈,和您闹呢。”
四爷听了后,剑眉微微一挑。
他没过多的在这件事上多问苏培盛,就让下一个进来了。
这一次进来的,正是今年的文武双科状元温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