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说让他赶紧去医院是因为安楠车祸的事,而不是因为杜美韵?秦鸿武脸色瞬间白了,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小文的话,然后又想到自己明明昨晚就在同一家医院,却在安楠受伤的时候去照顾别人!
一瞬间,他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全都冻结,双腿也瘫软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踉跄了几步,然后发疯一般往外跑,胖大嫂的那句话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可怜爱美者一个人受伤了也没人照看……”
秦鸿武的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阵,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胖大婶震惊地看着秦鸿武脸色大变地又冲了出去,有些莫名其妙,连忙拉住路过的林杏花:“哎,秦营长怎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媳妇出车祸啊,小文不是说通知他了吗?”
林杏花白眼一翻,鄙夷地说:“啧,谁知道呢?也许杜美韵生孩子比媳妇出车祸更重要呢?”
“什么?!杜美韵生孩子了?关他什么事?他该不会是跑去看杜美韵生孩子,就把自己媳妇都忘了吧?可怜的安妹子!”胖大嫂惊讶得张大了嘴,又为安楠感到不值。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杜美韵生的是他的孩子呢!”林杏花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说道。
“呸!这话可不能乱说!”胖大嫂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感叹道,“真是不知道秦营长到底在想什么,自家的媳妇不管却偏去管别人家的媳妇……要是我家那老头这样干,我非得把他赶出家门不可!”
“嘿嘿……不是说那什么,家花不如野花香嘛?还有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吗?杜美韵对秦营长来说不就是那个偷不着的?自然就惦记着了……”林杏花笑嘻嘻地说道,对胖大嫂挤眉弄眼的,样子猥琐极了。
近些年来各种各样的电视剧轮番上演,林杏花看了不少狗血肥皂剧,就把里面的一个个不着调的理论往秦鸿武、杜美韵和安楠身上套了。
“你就少看点电视剧吧!越看越傻了……”胖大嫂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林杏花,然后又叹着气嘀咕,“真是造孽……”也不知道是在说中了电视剧毒的林杏花,还是在说为了旧情人丢下自己出车祸的媳妇不管的秦鸿武。
秦鸿武惊慌忐忑地又回到了县人民医院,这回他跟护士打听到了安楠的病房,但等他慢慢走向那间病房的时候,突然就有种不敢走进去的恐惧,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做好了心理准备,颤抖着手拧开了门锁。
病房里并不止安楠一个伤员,但秦鸿武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她,她左手被包得扎扎实实挂在脖子上,显然是骨折了。
秦鸿武轻轻地走到安楠床前。
安楠抬起头,看到是他,露出一个很平常的微笑来,跟他打招呼:“你来了。”
不知怎么的,秦鸿武听到她这一句很普通的话,看到她这一个很寻常的笑容,却突然心口一酸,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张了张嘴巴,却许久挤不出一句话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喉咙里干涩得厉害。
他一想到当安楠昨晚从车祸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臂骨折了,浑身疼痛,车祸的阴影还在,她急需要家人的安慰和陪伴来缓解恐惧,然而她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她、安慰她……
那时候他在哪里呢?他在下面产房里陪着另一个女人!!
当他在照顾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安楠甚至连喝一口水都找不到人来帮忙倒!
秦鸿武痛苦地捂住了通红的双眼,不让自己没有价值和意义的眼泪流出来。
他心脏像是撕裂一般地痛苦,他想要大声嘶吼,想要跟安楠说对不起,想要揍自己一顿……可是此刻他除了愧疚地站在安楠面前,什么都做不了,连哽咽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你别担心,我只是一只手骨折了,其他没什么大碍,你别表现得跟我要死了一样啊。”安楠好笑地看着捂着眼睛的秦鸿武,打趣道。
经过昨晚之后,她之前那点对秦鸿武的好感都彻底消失了,也就是说她此时看秦鸿武就跟看一个关系好一些的朋友一样,既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没有期望从他身上得到情感的回应,那自然就不会失望,更不会因为秦鸿武对杜美韵比对自己更上心而愤怒、不甘了。
“对不起……”秦鸿武终于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声音嘶哑干涩地说道,愧疚、痛苦、后悔和不安这些复杂的感受从他的眸子里流泻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安楠。
“不用说对不起啊,发生车祸是谁也预料不到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安楠有些惊讶地看着秦鸿武通红的眼眶,不明白他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其实我昨晚就在医院了……”秦鸿武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安楠点了点头,笑容收敛了一点,轻轻地说道:“我看到了,看到你在三楼的产房门口。”
安楠虽然不在乎他有多看重杜美韵,但起码现在她还是秦鸿武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她不介意给秦鸿武一点小小的难堪,就当作他不顾自己这个妻子的脸面,跑去照顾生产的旧情人的惩罚好了。
秦鸿武一听,果然惭愧痛苦不已,他不敢想象安楠看到自己在产房门口时的心情,到底是多糟糕……
良久,他才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并不是对她、旧情难忘……是她、她生产时,身边没、没有人……团长不在……”
他惊慌失措,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
“所以你就殷勤地来照顾她了?真是感人肺腑的友情。”安楠嘴角含笑,嘲讽地说。
“……”秦鸿武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说自己不殷勤?但不是一接到电话就来医院了吗?说他们之间不是友情,难道是爱情吗?
安楠看到他低着头神情低落而难过,仿佛一只找不到家的走丢了的大狗,顿时就失去了质问他的兴趣。
于是她淡淡地说:“你们这些事就不用跟我说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管你是因为昔日情谊,还是因为依旧爱她才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我都没有兴趣当你们故事里的第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