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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大,寒风霍霍刮骨,营地点起了二十多堆巨大篝火取暖,热浪夹杂着暴雪,到处肆虐着营地。
下半夜,嘶鸣声、哀嚎声,各种惨叫不绝于耳,大家睡意全无,情绪低落。
“辕飞,你说铁足蚁是不是在爬山?”
“嗯,应该是的,这些声音都是山下动物,甚至人类的惨叫声,要是昨晚咱们没上山,今天肯定是完了。”
“真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救,唐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其他分院的采猎营地离着咱们很远,按道理波及不到,不过现在很难说。到目前还不清楚铁足蚁的规模,要是超过二十万只,那就很棘手了。”
“二十万!”陆涛瞠目结舌缩着脖子,甚至头皮都有些发麻。
“二十万不过是毛毛雨,万恶之地的蚁潮,都是动则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能把整个彩霞林都给淹了。”
“骗人的吧!”
根据邓毅笔记的记载,万恶之地的蚁潮最少也要四五十万,百万量级的蚁潮基本是常态,最多一次记录到一千五百万规模的蚁潮暴发,连噬魂兽见了都自顾不暇。
内陆地区的蚁潮常见就几千只规模,品种暴戾一些的上万。大规模的蚁潮可以多达几万,这也是多数资料图鉴记载的内容,上十万甚至二十万规模的蚁潮,在内陆腹地非常少见。
这一次的规模至少是十万只量级以上,破坏性极强,控制不当,会殃及秋月城,如果听之任之坐视不理,甚至能把秋月城给夷平。
后半夜,风力有所减小,大雪还在持续,北风呜呜的吹着,夹杂着奄奄一息的哀嚎。
大家无法入眠,都钻在自己的帐篷里说话,邓辕飞盘腿修炼。突然,一道灵力波动闯入自己的神识,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灵种!这么多灵种!陆涛,感应到灵种了吗!”
“嗯,有点,但这是灵种吗,太多了吧,而且还在靠近当中。”
此时负责营地下方值守的章泉尧和自己的斗灵窝在帐篷里,章泉尧在看书,一只火焰龙雀脑袋探在帐篷外,身体和尾巴散发着火焰躲在帐篷里,监视着山下一举一动。
突然,火焰龙雀喳喳叫了两声,章泉尧放下书本探出帐篷。
“怎么了!”
“喳喳,喳喳喳……”
章泉尧循迹看去,风雪遮蔽了视野,待等看仔细,章泉尧愣是吃了一惊。
“见鬼了,是我眼睛花了吗!”
数量惊人的猛兽、动物顶风冒雪,出现在警戒线下四五十米处缓缓而来,真正让章泉尧吃惊的不是数量,而是这异常“和谐”的诡异画面。
食草的、食肉的,都簇拥在一起,逆风向上爬,没有争斗,没有追猎,也没有血腥的捕猎,一切都是那般诡异,甚至更像是幻觉。
所有的动物不约而同的都在向着营地跋涉,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一分院的地盘!
“火焰,发射信号!”
“喳喳……”
火焰龙雀张开鸟喙吐出红舌,一道艳丽的火光照亮夜空,发出隆隆的轰鸣。
数分钟后,孟子恩、吴昊、方碧婵六七人来到营地下方,无需过多赘述,眼前场景让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情况一目了然,碧波双清。
“它们都是想活命,上山来取暖,否则不是冻死在山上,就是被铁足蚁杀死在山下。”孟子恩道,心情有些沉重。
“拦恐怕是拦不住的,但是放上山,肯定有危险,如果全杀了,只怕不止眼前这么些,山下的都会涌上山,到时候会非常被动,以我们的数量和实力禁不起消耗。”吴昊分析透彻,现在处于两难境地。
这些上山的生灵都是为了活命,拦是拦不住的,放上山肯定不安全,全杀了,杀不过来,而且猛兽类数量太多,山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涌上雪线,陷入消耗战会非常危险。
商讨了许久,孟子恩决定这么办:
“所有没有危险的食草生灵全部放入营地,食肉生灵拦在这里,点几堆篝火给它们取暖。”
“如果他们饿了袭击我们,凶兽的数量远超过我们,后果不堪设想。”章泉尧担心道,但他也没有好办法。
“你看看他们的样子,眼神中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至少今晚它们还不敢。至于明天,会有其他探险者上山,我们只要收拢他们,就能巩固营地的防卫力量。
这些猛兽之间都是一盘散沙,可以相互利用和牵制。先这么办吧,所有灵导师都集中在营地下方,格斗师负责营地上方和左右两翼的安全。”
除了狼群和一些猛兽,绝大多数猛兽都是独居生灵,即便是同类之间,也一山难容二虎,突然之间拥挤在逃命路上,这些猛兽相互之间唯一的妥协空间是共同的外部威胁。
只要共同的威胁依然存在,这些猛兽绝不会冒着自己丧命的风险拼命。
一盘散沙的猛兽相互克制,相互制衡,利用好这一点,孟子恩有把握渡过这次的危机。
各班学员紧急集合,传达执院孟子恩的决定。
“从今天起,所有学员不准离开营地半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准离开营地,不准前往营地下方。都明白了吗!”
“是……”
大家异口同声,但空气中充斥着恐惧。
“辕飞,这是饿疯了吧,要咱们和猛兽同吃同睡,晚上还不把我们给吃了呀。”陆涛的狗嘴永远吐不出象牙。
“虽然有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可也不能把凶兽放进营地啊!”顾曦大声道。
“执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我们应该服从安排。”
邓辕飞对这件事持乐观态度。
猛兽在死亡威胁之下,会暂时收敛自己的天性,与敌人达成短暂的妥协。
森林发生大火,所有生灵都在逃命,猛兽也不会例外,几乎没有猛兽在逃命期间捞一把油水,先吃饱喝足在逃命的,几乎没有。
即便逃出了火网,猛兽短时内也不会捕猎,因为它们不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危险,同时这个时候所有的食草动物和天敌都在安全地带,相互之间随时可能暴发冲突,这个时候消耗自己的体力不是明智之举。
因此天敌之间出现共同的威胁,即便是死敌,也会短暂的妥各保性命。
这是天地之间孕育的法则,打破法则者,必遭劫数。
女学员被集中在营地,第一批经过筛选的食草生灵很快抵达营地,猛兽一律挡在营地下方,不过也招来了猛兽的不满,爆发了冲突,但很快被镇压,没有其他猛兽的参与,单打独斗只能被镇压。
男学员五人一组,协助格斗师建立营地围网。
孟子恩的另一个把握是这些围网,用特制的合金钢索,固定在三米多高的木桩上,编织成简易的钢索网,将营地团团围住,只留一个,或两个进出的入口。
围网能挡住多数猛兽的步行侵犯,挡不住善于跳跃和大型猛兽,因此围网会有雷属性灵导师值守,如有猛兽试图摧毁围网强行进入,就会给围网通入雷电。
天亮不久,孟子恩派人下山侦查铁足蚁,并抓了几十只上来,杀死后用铁足蚁的毒液和鲜血,在营地下方划了一道线,用气味警告那些试图越线的猛兽。
要让猛兽明白“规矩”并不容易,所以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话”让他们守规矩,如果还装傻充楞,可以试试。
上午,陆续从春迎岭南侧来了两拨探险者三十六人,多数都是进山采猎的队伍,个别是采药的山农。
昨晚上山后,一直在山腰下与铁足蚁和猛兽搏杀。
孟子恩派人下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山腰以下的猛兽依然凶残,但只要爬上山腰,就会老实。
因为山腰上的凶兽太多,谁不老实,猛兽之间力大为王,老大会发号施令收拾不识相的畜生。
孟子恩得到这一消息,中午迅速改变了策略,挑出猛兽中的硬汉,给了它们一些好处。
当然,这些好处不是钱,钱对猛兽来说一文不值。
孟子恩让人宰杀了一些进入营地的食草生灵,孝敬给猛兽中的硬汉霸主。
换而言之说,孟子恩与猛兽中的头目达成了妥协,人类给它们好处,它们替人类看家护院。
蚁潮一结束,大家一拍两散。
下午稍晚,又有一支躲避蚁潮的采猎队进入营地,营地的防卫力量越发稳固。
铁足蚁在距离山腰一百五六十米处停止了上山的脚步,寒冷的气温让它们感受到了威胁。
“辕飞,我们的帐篷怎么成这样了。”陆涛回到营地有些傻眼,自己的帐篷被三头鹿给占了,而且睡得正香。
“营地里有十几颗灵种。”邓辕飞看到的却是机会。
“大家可都在看着,下手不被发现恐怕不容易。而且唐姐不是说了吗,咱们出工不出力。”
“笨蛋,此一时彼一时。营地下方聚集着那么多猛兽,一旦铁足蚁退潮,猛兽下山,这些食草生灵也会下山,到时候都是猛兽的盘中餐,灵种会被猛兽吞噬转化成自己的灵种,届时在想猎取灵种,要比现在困难十倍。”
根据有关记载,除人之外,生灵之间相互厮杀吞噬,可以将灵种化为己用,斗灵师虽然也能服用灵种,但不会有任何效果。
营地内的灵种至少有十七颗,营地下方的兽群中还有不少,铁足蚁散去后,食草生灵下山后沦为猛兽的食物,没有灵种的猛兽吞噬灵种之后会产生灵种,有灵种的猛兽吞噬其他灵种之后会进化,甚至短时内处于灵化状态,今后再想捕杀会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