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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侯夜明前往学会再次考察了泛云舟，昨天的参观更多是政治性安排，今天考察是打算仿制列装。
孙芝赣还在组织人力进行研究论证仿制的可行性，研究根本还没提上日程。
继续呆了两日，邓辕飞着手启程返航，孙芝赣增派了一百二十人前往遗迹支援薛津生。
起航前天晚上，邓辕飞接到了商会会长林良的邀请，前往瑞福总堂赴宴，同桌的还有其他四家商会的会长。
目的无外乎两个，一是吾灵符，二是让邓辕飞顺道送货去万恶之地。
邓辕飞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只说需要请示学会。
泛云舟的产权现在归皇帝夏侯夜明所有，自己如果用皇帝的船去跑货，夏侯夜明肯定会有想法。
当晚回到学会，邓辕飞跟孙芝赣连夜磋商，第二天上午等来了夏侯夜明的手谕。
“孙会长，陛下怎么说。”
“这是陛下的手谕，你自己看吧。”
孙芝赣的眼神有些吊诡，邓辕飞看过手谕之后终于明白孙芝赣的心情。
手谕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不能让奸商白用皇家的交通工具，要收租金。
但言外之意这件事是邓辕飞自己招揽的生意，要邓辕飞去交涉，并且暗示不能以皇室的名义交涉。
“孙会长，这不是让我背黑锅吗。”
“话不能乱说，饭也不能乱吃，但黑锅可以随便背，吃人最短拿人手短，你吃了人家五大商会的山珍席，这个锅当然你来背。”
“我……这不是不讲道理吗，免费捎人家一趟能穷死啊。”
“一旦开了这个头，今天你用，后天他用，肥了别人，穷了自己，有这么好的事吗。这件事陛下要你出面处理，处理不好，什么后果你清楚。”
夏侯夜明早看五大商会不顺眼，一直想开刀，但是找不到借口，这次五大商会自己送上门来，没有不捅一刀的道理。
但是又不想让五大商会觉得是皇帝下手，因为之前因为药监司扩张势力，已经严重影响到五大商会。
皇帝这次又收运输费，进一步干涉五大商会的经营，一定会引起五大商会的反弹，所以让邓辕飞去摆平。
说起来，饭是你吃的，活是你接的，黑锅也得你来背。
“好吧，我去就我去，但我可不包陛下满意。”
“嘿，你这是什么话，陛下不满意，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那至少得讲理呀。”
“要讲理，你去讲，老夫反正不去。”
“好好好，我认栽总行了吧。”
邓辕飞气的够呛，明摆着是被当枪使。
离开学会，邓辕飞直奔城东瑞福商会总堂，去见会长林良。
林良年纪并不大，五十刚出头，而且身材也很矮，足足比邓辕飞矮了一个头，人群中矮的非常显眼。
但是林良的记忆力惊人，每件商品十年前的行市都记得一清二楚。
“林会长您忙呢。”
“邓辕飞啊，快坐。”
“谢林会长。”
“大家拜托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是办妥了，就是有些困难。”
“什么困难只管说。”
林良对邓辕飞的了解大都来自许韵霜和传闻，其实没见过邓辕飞几次，所以还没领教过邓辕飞的厉害。
听说有困难，林良压根没提防，没意识到是运输费用上的困难
“是这样，这飞舟来的不容易，为此死了不少人，而且学会正打算研究，恐怕需要不少的花费，您看是不是跟其他四家商会商量一下。”
“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孙会长的意思？”林良警惕问道，心想邓辕飞这么单纯，应该是孙芝赣的意思。
但邓辕飞他这么说：
“将来学会研制成功飞舟，价格不会便宜，而且数量稀少，优先装备御前军后，还会有些富裕，商会如果有意的话，不妨考虑考虑。”
林良还是没明白收费的主意是邓辕飞的意思，还是孙芝赣出的。
不过他听明白了借船跑运输不是免费的，要收费，收费的名义就是投资研发费用，通过投资研发费用，购买优先购买飞舟的权力。
但是邓辕飞没明说，而是通过语言让林良心里明白。
“邓辕飞，这件事是你的意思，还是孙会长的意思。”
林良再次刨根问底，但邓辕飞还是不正面回应，他这么说：
“仿制飞舟是大势所趋，只要学会放出这个消息，愿意出力的势力不计其数。林会长，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
“哦……你平时也这样跟许理事说话？”
林良终于发现，邓辕飞似乎和传闻中的描述不一样，这个小鬼看着挺老实，感情也是一肚子坏水。
“是我丈母娘调教的好。”邓辕飞把脏水泼到许韵霜头上，反正她不在，怎么说都是邓辕飞的事。
“哈哈……”林良大笑，接着又说：“这件事容我与其他会长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你且先回学会，我会尽快知会你的。”
“那就有劳林会长费心了。”
邓辕飞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就怕林良把他扫地出门。
“主上大人说话真奇怪呀，没说一个钱字，林会长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水灵儿不明白人类语言的神奇，但是能够清楚感知到人的情感变化。
“说话不在于你说什么，而在于你说什么能让别人明白。”
“灵儿还是不明白，怎么才能做到。”
“今后多学多看就知道了，现在回学会等消息吧。”
刚到一楼大厅外，众品会长王蕊兰迎面走了过来，一个三十刚刚出头，却死了丈夫，但风韵正盛的富寡熟妇。
“呦，这不是邓先生吗，昨晚拜托的事不知办的怎么样了。”
“还在办理当中，林会长正在找您，您楼上请。”
“邓先生的办事效率让人倾佩，不知今晚可否赏光前来府中赴宴。”
“呃，在下很快就要启程，还是改日吧，在下先告辞了。”
王蕊兰刚想伸手去撩，邓辕飞埋头就走，然后耳边传来咯咯笑声。
“邓先生慢走……”
回到学会，孙芝赣详细询问了来龙去脉。
“嘿，你小子厉害啊，这件事全都推咱们学会头上，传扬出去，咱们学会还不成了贪财会。”
“孙会长，您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学会争取研究经费，我总不能说是我要收运输费吧，林会长还不把我赶出来。
再说了，建造一艘飞舟的成本不低，加上前期投入的研究费用，光靠财政采购，财政司肯定吃不消，必然要对外出售一些回本，否则谁买得起呀。
我这是给学会拉一些研究赞助经费，也没什么不妥的。反正也要财政拨款，与其看财政的脸色，不如咱们先把钱揣兜里。”
“你倒是方便了，让老夫怎么跟陛下解释，陛下的手谕是这个意思吗？”
“那我可管不了，我只管过程，至于结果，我不负责。”
“老夫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呢。”
“都是咱丈母娘调教的好，这怪不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麻烦。”
“那到底能不能成？”
“多半能成事，就是给多少钱的问题。”
“那好吧，那就等着五大商会的回复吧。”
五大商会各个都是人精，以研究经费的名义让五大商会出运输费，谁都不傻，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奥妙就在于邓辕飞没说破，这意味着邓辕飞不方便说破，不方便说破的背后逻辑，五大商会一定会想到是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