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想凝聚心神,但只要一尝试意识就会往昏沉陷入一分。完全不知道何知许对我做了什么,不可能是催眠,他没有时间与机会,也没有媒介。
不过除去催眠,他有的是办法能瞬间撂倒我。这时我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他如表面一般文弱,而且他还会术法,这些是我从没接触过的领域。
我的视线只能落在头顶那片灰白的不能称之为天空的地方,似乎......看久了,整个人也变得晦暗了。不知道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周遭有没有发生变化,就在思维几将停滞的时候,何知许动了。
他的目光缓缓下落,然后就沉定在那处再次一动不动。
我没有去猜测他在看什么,答案总归会揭晓的。就像是又等了一个漫长世纪般,何知许的嘴角终于一点点地慢慢上扬,然后低敛目光看向我。
那双黑眸中的光芒比我认识他以来的任何时刻都要闪翼,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环着坐起身来。很诡异,在躺着时我的眼睛都还是昏花的,可当一坐起时赫然清醒,那拉离我意识的东西也顿然消失不见了。
但,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静止。
法镜的位置消失了黑洞,却多了个周身发黑甚至还被黑气笼罩的人。哪怕是趴在那的,那身影也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不用靠近也知道是谁。
更何况,从法镜里出来的人还能有谁?
“他怎么了?”声音出来才发现原来我能够说话了,只是身体依旧僵硬不能动。
何知许抵着我的耳朵轻声道:“看来真的有用,他确实对你不同。即便是在那里面,一旦感应到你的气息变弱就拼着命也要上来。现如今法镜已破,总算是可以出去了。”
没法转头,故而也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我的脑袋像被重击了一拳般发疼,为他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之前他不是说在古羲捅破黄泉眼时还能循着我的气息找到回来的路,暗示后来法镜变成黑洞时古羲已然寻不到我的气息;可现在为何他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相反的,是古羲一直都能感应到我,但在刚才我倒下时被他用了什么术法将气息遮盖,从而使得古羲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从而中断他原本在做的一切上来寻我。
就是说刚才那漫长的等待,是何知许在拿我作饵逼古羲上来!
听到自己在问:“他死了吗?”何知许的回答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生息不再,可以算作是死了;不过,他还有一缕魂在你体内,除非是你死了才会真正湮灭魂息。”
“所以,接下来你是要杀了我吗?”
何知许将我的脸转向他,脸上露出莫名的神态:“我为什么要杀你?”不等我回答他就恍然而悟状地道:“你以为我要杀他?”
此时我恨不得对他怒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而他却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似笑非笑着对我道:“小浅,我不会杀他就像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一样。好了,这地方多呆不宜,我们出去吧。”说完就扶着我起身,想了想后又对我道:“现在我会暂时解开对你的禁制,但是你不要妄图做些什么,因为我还要把他带出去。假如中途有个打岔,别怪我没提醒你禁术的力量会都反弹在他的身上。”
只觉眉心被他手指一点,有一股寒流汇入进来,随后就感觉到些微的刺疼。等他转身时下意识去用手抹,竟见指上有血迹。
而那处他已蹲在古羲身旁将人翻过了身,本身盘转在古羲身周的黑气在碰到他时都好像害怕一般往旁退开了些。我往前迈近一步刚好看到他将一根银针插入古羲的眉心,手指捏住串珠却慑于他刚才的话而不敢出手,只能咬着牙沉问:“你在作什么?”
何知许头也没抬地道:“借你的一点魂气让他有一口气,否则他没法自己走。”
说来也诡异,在那根银针插入后不到半分钟,古羲脸上的黑气就淡化了许多并且缓缓睁开了眼。何知许一个响指打在正上方,立即就将古羲的目光引了过去。
又过了半分钟后何知许直起了身,而古羲居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但那双眸子黯淡了颜色连眼珠都不会转动。这情形不久之前我有见过,那时是他伪装的假象用来欺骗蓝影老头的,会不会这刻他也依法炮制?
可何知许的话立即打破了我的幻想:“别想着他有可能还是在假装之类的,我刚才特意损耗心力去捕捉他的生息,除了你身体里还在隐动的那一缕外,他身上的完全魂灭了。也是他太过自负,以为得了王印的力量就能超越生死与阎王对抗,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那是因为你使诈!”我忍无可忍地怒喝。
而何知许并不为所动,他浅扫了我一眼依旧语气平淡了道:“兵不厌诈,既然我与他入局而战就自然会分出胜负。今日他如果是活着出来同样的也不会放过我,你不是一直都纠结他对你到底怎样吗?现在也算是为你打开这个谜团,他对你终究是不同的。”
“可是,”我的语声突然就哽咽了,“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他对我残忍到底。”
何知许看了我半响,再开口时是催促:“走吧,外面的人都等急了。”
这之后何知许都一直走在前面并未来防备我,似乎笃定了我不敢有任何动作。事实上也确实是,我的右手一直都捏着串珠,而左手的衣袖内柳叶刀随时都会出来,却始终都没有动。
因为我害怕何知许说的那个风险会发生,甚至连禁术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而它反弹在古羲身上又会怎样。
我与古羲并排而走,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不敢去碰触他。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他身上,试图在某一个瞬间能够捕捉到一丝异样,但希望总是被用来打破的。
我不得不死心接受何知许的说法,古羲已经没有了神智。
由于注意力一直都在古羲身上所以并没去观察何知许带着我们去了哪里,等到他在前面停下时才环视四周,发现竟然回到了刘长元的那间石室内。就连刚刚下楼梯并推开石门我都没有发觉,而何知许环了眼四周后就站在门前像是等着什么。
这间石室无疑是未被我们破坏前的样子,墙上的石粉也没有被刮去,更不见有朱红圆点以及地面中心也没有裂开。不过静默了片刻后空气中似乎就有一丝异样,不出半分钟我还听到了嗡嗡的鸣响,起初我怀疑是自己耳鸣了,但发现何知许好似也在凝神细听。
过了一会,那鸣响还在持续而何知许则走向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古羲自动跟在他身后上前,与他始终保持在相隔一米之远的距离。我刚抬脚要跟上却被何知许阻止:“你站那别动,林风的煞气你承受不住。”
林风?关于它的古羲我已经从古羲那听过了,可是林风不是应该就在何知许身上吗?他与我一直都在一起,并没感觉到有煞气。
我突然想到地图上林风就是被藏在这座山里的,具体哪个位置不清楚,那这时的鸣响不会是林风与什么产生感应而发出来的声音吧?目光一划而过不由急道:“那他呢?你把他也留在我这处啊。”可何知许头也没回地道:“他已经没有生息了,什么煞气都对他无效。”
说话间他已经不知从何处抽出了那根二十多公分长看着像根金针的林风,只见他扬手而掷向那墙角处,林风就如一道急电般直直射入墙中,顿时那处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乒乒乓乓好像是在厮打一般,随着一声叮响金光闪翼而出,何知许伸手要去抓但好像错估了那劲道,金光从他手心脱出带出一道血雾,直直射向站在他正后方的古羲。
我看到时已经反应慢了一拍,想要冲过去施救但听“噗”声传来,古羲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倒在另一侧的墙角边。
白影比我速度还要快冲了过去,等我赶到时就见他以两指按在古羲的眉心,而手上的血都滴滴嗒嗒落在了古羲的额头并顺延滑进眼中,他却不知道要眨眼。
看了这情形,原本我滔天的怒意生生扼住。一面恨不得将手中的细线缠绕于何知许的脖颈上,一面又只能死死瞪看着两人动静,不敢有一分打扰。
因为我发现当林风刺进古羲的右胸后,他整张脸都呈露灰败,甚至那双曾经最亮的黑眸也变得浑浊灰暗。何知许在两指按足数分钟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另一只手抓住林风向后拔出,古羲胸口顿时射出一道黑色血箭,扑了我满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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