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蔚静静盯着花窗外,刚才院外闪过一道白影,她看的真真切切,按说闺阁女子发现这种事应该大声呼叫才属正常吧。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露出微笑。
窗外风声轻响,一袭月牙白锦袍已然跃进窗户,落在她的身旁。
双鱼宫灯映照下,那人凤眸如星,闪耀着明火般的光彩。
“薇儿。”熟悉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叶芷蔚勾起唇角,“不知世子深夜到访有何见教?”
对于她的挖苦,风暮寒竟没恼,而是站在她面前深深的望着她。
“看什么……”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起来。
“当然是在看为夫的薇儿。”风暮寒目光掠过她的脖颈,向下,忽而凤眸微眯,摇了摇头,“太小。”
叶芷蔚只觉浑身的血全都冲向了头顶,“风暮寒!”她咬牙切齿的跳起来。
风暮寒一脸无辜,“年纪太小,看来为夫还要忍几年。”
叶芷蔚愣在那儿,难道刚才只是她误会错了他的意思?可是当她捕捉到他薄唇边逸出的戏谑时,猛然意识到自己又被这腹黑的世子耍了。
心中小人以手扶额,不断劝慰着自己:跟这种家伙生气不值当……冷静,一定要冷静……
一只大手突然落到了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来,却见他俯身下来,贴近她的脸颊。
“你……你想做什么……”她向后躲去,但却被他的大手顺势托住了后脑。
“我想知道,那日在天禅寺,慧悟主持都跟你说了什么。”他幽幽道。
她愣了愣,“我以为你会猜到。”
风暮寒略有吃惊,“我为何会猜到?”
叶芷蔚诧异道:“难道你不记得前世我们是因何才相识的了?”
风暮寒彻底的愣在了那儿,眼底闪过惊讶、迷茫,到最后,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叶芷蔚将他所有的情绪全都看在眼里,“你真的不记得了?那为何你之前……”
“我只记得你。”风暮寒幽幽道,他所有的记忆都与她有关,但却不是全部。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她突然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能够像这样再次相见,已是不易,她不能强求完美。
“这一世,你也是我的。”风暮寒俯身向下,凑到她的面前,仿佛要将她看个仔细,“我若是忘记了什么,你便提醒我,可好?”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他已轻轻含住她的樱唇,将她后面的话全都吻进了嘴里。
“薇儿要快些长大,然后,等为夫再来娶你……”
叶芷蔚推开他,气息微喘,这家伙刚才像要她整个吞下去似的,连她肺里的空气都被他硬生生夺走了,害她像刚跑完远路似的喘个不住。
风暮寒无声轻笑,眉宇展开,不见前世那道深深的“川”字刻痕。
“慧悟主持给了我这个……”叶芷蔚伸手从衣裳里取出一只琉璃瓶,隐约可见瓶子里有一枚药丸。
风暮寒愣了愣,“这是……画骨香?”就像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脑海,原本忘记的那部分记忆突然跳了出来。
叶芷蔚抿嘴一笑,“主持说这是他师傅托他转交给我的,当时留话说此物不论来世今生,都与我有缘。”
“既然有缘便收好。”风暮寒抬手揉着一侧的太阳穴,突然间恢复了这部分记忆让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混乱。
叶芷蔚却把那瓶子递到他面前。
风暮寒诧异的望着她,“这是做甚?”
“我觉得此物还是你带着好。”叶芷蔚将琉璃瓶塞进他手里,“皇上应该还会派你带兵,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带着它我才放心。”
风暮寒扬起剑眉,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你太小看本世子了,想在杀场上取本世子性命的,也要先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以他的身手,就算在战场上也是鲜有对手,她当然知晓这一点,但就算是心里有数,可仍免不了会担心。
风暮寒将瓶子重新放回她的手里,“此物还是由你收好,皇上已下旨,十日后便要派兵去北疆。”
“是寒沙城么?”她突然想起之前曾在寒沙城听风思远的小姑姑说起过的,有关风暮寒重伤之事,因为她的关系,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好像被推后了。
风暮寒微微颔首,“若是顺利,今年年关之前就能回还。”
叶芷蔚蹙眉不语。
风暮寒大致能猜到她心里担心着什么,忽地拉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叶芷蔚惊讶的看着他一手揽住自己腰肢,从花窗里跳了出去。
“你这是要做甚?”大半夜的,难道他想把自己带出去……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
“想什么呢。”风暮寒大手突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吓的她险些叫出声来。
他带着她跳上了屋顶,几次纵跃,轻易的跳到了一处院落当中。
叶芷蔚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没分清,他已然将她放在了回廊的阴影当中,并向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她只得老老实实的站着,看他独自顺着回廊向前面走去。
四周黑乎乎的,看不太真切,她只能隐约辨认出此处好像是她父亲的书房。
书房?
她突然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就算他没有时刻在自己身旁,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在为着什么而焦虑。
远处隐约传来物体栽倒在地上的声音,她屏住呼吸等待着。
不一会,风暮寒顺着原路过来找她,“来。”
他拉住她的手,黑暗好像根本无法影响到他的视线,他带着她进了书房内院。
这里的书房分为内书房和外书房,中间被隔断挡开,后面的偏室里设有休息用的软榻。
叶芷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从里间传来叶淮安的咳嗽声,动静不大,咳的似有气无力。
她的心不由得一揪。
两人刚进到书房内,就见一名小厮正背着身子在桌边倒茶,风暮寒在他转身之前抢先一步,伸指点中他的穴道。
小厮身子立时僵住了,动弹不得。
里间屋,仍不时传来叶淮安的咳声,叶芷蔚上前拿过小厮备好的杯子,倒了杯清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