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薇嘴里唤着“英王殿下”,韩佩瑶全身不由得一震,整个人便像被雷击了似的挂在了马车上,上不去,下不来。
杜薇毫不客气的抬起脚,一脚便将韩佩瑶给踹下马车。
韩佩瑶在地上咕噜一转才爬起来,满头满脸的尘土,而杜府的马车却已经冲了出去。
左看,右看,哪里有什么英王殿下?
韩佩瑶气急败坏的吼道:“杜薇,你敢骗我?有种你给我站住!”
杜薇的笑声远远传来,只气得她干跺脚没有法子,周围的行人看着她那满身狼狈的模样,更是窃笑不已。
邻街停着一辆黑漆马车,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看似普通之极,可是赶车之人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眸子,他头上戴着斗笠,遮住自己的半个脸,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杜府的马车疾驰而去。
“青衣……”马车内传来幽幽的男声。
“主子!”车夫急忙转回身,恭敬的贴近车帘,任谁路过也不可能猜到这马车里坐着的便是鼎鼎大名的南王世子。
“差人去将韩青山放了。”风暮寒冷冷道。
青衣略有迟疑,但还是恭敬道:“遵命!”
“顺便帮他净身……”风暮寒又加上一句。
青衣脑门顿时冒出些冷汗,“是!”
要是净了身,以后韩青山就别想再给太守府传宗接代了。
转头望着杜府的马车这时已然不见,青衣低声道:“是否还要跟着?”
“跟着。”淡淡两个字,似不带任何感情。
青衣不敢再多问,急忙抽了马鞭催动马车前行。
别人不知道,青衣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刚才在飘香楼,南王世子借着苍明出去请大夫的功夫,进了雅间,用水调化了崔药师专门制作的药丸,逼她服了下去,要不然,这会杜薇定是还晕厥着,哪有精力在城里跑来跑去。
不过这药效却是只有一个时辰,若是过了时辰只怕这位杜大小姐那身子根本撑不住,故此他才一直命他跟着,不过始终不肯让她知道。
青衣心中叹息,只觉世子与杜小姐之间太过微妙,若说主子只是为着他的“药引”,那么他派其他人盯着也是一样,何苦费心劳神的自己跟着。
而且刚才眼见着韩大小姐撒泼,若是按着他主子的性子,早就命他出手了,哪还能在车里坐得住,定是他怕被杜薇发现,所以只好忍下,这会才发泄出来,命他去给太守府一个教训。
自己的主子,还真是出力不讨好……
青衣一边赶着马车,心里一边暗忖,那日只怕是杜薇已从小药童那里将话听了去,任谁被当成药引,都不会好过,更何况到时只怕要一命换一命。
杜薇会生世子的气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拐过一条略为僻静的街巷,前方刚好能看到杜府的马车驶过后掀起的尘土。
就在这时,青衣忽觉身后有异响,扭头瞥向一边,只见数道黑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尾随而至。
刺客!
青衣心道不妙,这条街巷又窄又长,前面杜府的马车还没跑出这条巷子,后面又有刺客追杀,青衣在这片刻间竟然犹豫起来。
若是现在出手,前面杜薇定会发觉,到时见到南王世子跟踪她一定又要误会。
可若是不出手……
就在他犹豫之时,后面的刺客已然出手,箭簇“咻咻”带着厉响激射而出。
青衣一把勒住缰绳,马儿长嘶一声,整个车厢打横过来,将巷子封了个结结实实。
其实青衣如此做冒了极大风险,做为南王世子的贴身侍卫,他第一要保证的是他主子的安危。
可是在刚才那一刻,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用车厢封住了小巷,这样便可保证杜薇的马车能够安全离开。
至于马车内的南王世子,青衣清楚,纵使他身患毒症,普通杀手也绝非是他的对手。
银箭尽数打入车厢,青衣虽然心中有数,却仍担忧的喊了声:“主子!”
马车车厢突然向四面炸开,扎满箭簇的车厢四壁分别射向四个不同方向。
一袭黑衣的南王世子跃出,宛如鬼魅一般自袖中反掷出刚才接到手中的箭簇。
瞬间,对面四人身上中箭,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主子当心,箭上有毒!”青衣叫道,同时抽出身藏佩剑冲入敌阵之中。
刺客大约只有七、八人,一色黑色衣衫,黑布罩面,青衣转眼间便解决了两人,加上之前风暮寒以箭击中的四人,很快现场便清理干净。
青衣警惕的注视四周,似不相信这么快便结束了。
突然间,小巷另一端传来风声鹤啸般的哨音。
风暮寒突然脸色一变,叫了声,“不好!”返身便向杜府马车消失的方向而去。
青衣这时也反应过来,紧跟在后,同时向空中打出一支响箭,以召集南王世子手下的死士与暗卫。
等青衣出了小巷,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杜府的马车整个翻在地上,几个随车的伙计被摔出几十米开外,不醒人事。
风暮寒这时顾不得许多,疾步上前挑开车帘,只见里面空空如也。
“主子……”青衣只觉世子眼中突然闪过狠厉之色,车厢壁“喀嚓”一声竟被他徒手折成两半。
这时自小巷外,急急赶来二十几名侍卫,上前来齐齐见礼:“世子爷受惊,恕属下来迟!”
“去把人给本世子找回来!”风暮寒一字一顿道,语气竟带着些许的颤音。
“遵命!”众侍卫分散开来,不多时青衣手下的暗卫也赶到了。
青衣紧随在南王世子身旁,以往他们遇到这种程度的刺杀早已见惯不怪,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察出世子态度的变化。
风暮寒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自打他与杜薇接触以来,身上的萧杀之气隐去了不少,而现在,那种气势骤然爆发出来。
不管是谁,只要站得离南王世子身边近了,都会情不自禁的感觉到重重压力,凤眸如刀刃般,线视所到之处,犹如寒冬来袭,唯只剩一片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