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吴宁皱了皱没有。此时的他正身处俨然已经成了大将军居所的府邸后宅花厅之内,征战半载有余,战阵杀伐,刀光剑影,率十余万大军,摧城拔塞。终是功德圆满,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对于野心并不甚大。只想光耀门据,恢fù父祖在时,家门兴盛景象的他来说,如此已然足够。回到大秦之后,不管还有没有兵权在手小但封个伯位那是水到渠成之事,好上一好,为激励后进之人,封公封侯也不在话下。到得那时,一直身处边塞之地,不入真正豪门世家法眼的吴氏一族才算真正的挤进了门阀之列。
而且以如今看来,不论是四朝老臣杨感,还是军中擎天之柱大将军折木清,都已是老迈之身,与一意进取的当今陛xià已是格格不入,当此之时,其他诸人如西北张祖,潢关张培贤等,搁在一年之前,与他吴宁不过差相仿佛,在真正意义上将,他还犹有不如的,但如今情势却又不同,伐蜀功成,只要回转大秦,封赏一下,他吴宁的声势必定不会是其他诸人能比得了的。
而等杨相离朝,折大将军老去,或入中书,或补于枢密,又有谁能争得过他吴大将军?到了那时。出将入相之势已成,他这一生,还有何憾?
既然有了这等打算,于是自入成都以来,政事上他便放手于李严蓄,而兵权上,虽然还是牢牢握于手中,但他却已经做好了等钦差一到,立即申明交出兵权的意思,至于今后履任何职,是继续领兵,还是抚于一方,听朝廷诏令行事便是。
所以。这些时日吴大将军便也越发的低调了起来,非有重dà军情事务,他也很少再聚将点兵,若不是匪患频仍,南蛮异动,还有那后周也不怎安生,不然他这里便当个撒手掌柜了的。
而此时的他,一边惬意的享用着矮几之上的美食,旁边还拥着两个美貌的蜀姬,饮着她们不时殷勤捧到嘴边的醇酒,而眼睛则半眯着。随着厅中那艳丽身影,柔若无骨一般,舞动出各种姿态而不时露出几许的赞叹和火热来。
伴随着旁边乐师奏出的节拍而舞动越来越急的这位,便是吴宁在入宫安抚蜀帝的时候,看中的蜀宫歌姬了,除了长的艳丽无双之外,还是个媚骨天成的人儿,温声软语之间,不过只一晚,便已经让吴大将军留恋不已,舍之不得了。
吴宁本就出身世家,但说起来,大秦军旅虽盛,但在这诗词歌赋之上,差之南边诸国可不是一点半点,而吴家这边塞世家的情形也就可想而知了,此时的吴大将军甚至觉得,家中那许多女子加起来也赶不上这个名叫兰晔的蜀宫宫女的。
更何况,这兰晔除了歌舞双绝之外,竟然还能写一手清丽小词,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这也是让自负文武全才的吴大将军最为迷恋之处,秦川女子泼辣豪放或者有余,但在这温柔之事上,却是蜀中女子更盛一筹的。
两人私会了几次之后。吴大将军一咬牙,便将这女子带回了自己的临时大将军府,这几日也正是情浓之时,所以天还未黑,吴大将军也便放下军务,来到了后宅。
但今晚却注定不是行乐的时候,吴大将军正惬意间,门口脚步声响,一个亲信衙兵已经匆匆入内。
“大件,剑门来人,说有紧急军情禀报,于参军已经带人在外面等候。”
吴宁皱了皱眉头,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扫兴,不过剑门急报,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剑门乃”中天险所在,不由他不重视非常,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人却是一定要立即见上一见的。
吴宁一挥手,将厅内乐师,女子都赶了出去,那兰晔很是乖巧,不慌不忙停下来施了一礼。也不多话,带着两个女子在后面悄悄离去。
吴大将军本来满腔的柔情蜜意,但等到于方带人进来,看到于方一脸的凝重,吴宁心中却是一沉。所有的多余想头都抛了个干净。
“大帅。”于方这里却是带着身后两人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但叫了一声大帅之后,眼睛却在厅中其他闲人身上扫过,便住口不言了。
吴宁心中一惊,别真是剑门出了什么事情吧?难道是那些后蜀降兵那里可是秦军后路所在,一旦生变,可就不是什么小麻烦了。
见于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吴宁脸色一沉,也没怎细想,挥手便让几个伺候在厅中护卫出去,只留下了两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军兵。
“你们两个是从剑门来的?有何军情,赶紧报来,是不是那些降兵你们是什么人。”说着说着,一双威凌四射的眸子已然盯口州身后两人身一素不打紧,他久在军中。对干班…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两人虽然穿着秦军军服,但跪姿不对不说,都还微微抬着脑袋,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他的身上,哪里有半点军中之人面见官长的样子?本来想问是不是那些降兵出了变故,但话到半截,心中猛的有所警觉。随即便厉声问了一句出来。
于方脸色剧变,知道不知哪里露了马脚,加上这位大将军身后竟然还留下两个军兵。他立时便也明白,想要按照之前自己预想,将这位大将军悄无声息的杀死在府中,再悄然脱走的谋戈11恐怕是行不通了。
“动手。”
沉声怒喝的同时。已然弹身而起,在腰间一抹之下,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已经在手,本来在吴宁面前,这位随时随地都挂着的谄媚笑容的于参军如今脸色终于露出了狰狞,长剑在手,身子更是快若闪电,只呼吸之间,便已冲到吴宁面前,长剑前指,一剑便向吴宁喉间刮去,这等身手,哪里还是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商人子弟能拥有的了的?
吴宁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这于方不过这时哪里还容他多想什么。但到底不是一般人物,此时虽然震惊,但却未失方寸,也不如何惊慌。猛的站起身来,手已经向腰间按去,口中更是大吼了一声,“来人啊。有刺客”
但他的手却是按了个空,这时他才惊觉,自己的佩刀却是没有带在身旁,只这一愣神的功夫,青光闪动,长剑带着锐利的风声已然到了面前,喉头之上的肌肤更是被那长剑散发出的逼人家气刺激的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就在这生死一瞬之间,吴宁身后一抹刀光乍然闪现,一声金铁交鸣之声过后,长剑已然被大力格开,吴宁身后两个亲兵中的一个已经带着风声从吴宁身旁窜过。刀光四射,只在这一瞬间,也不知劈出了多少刀去。
而另一人一拉吴宁的胳膊1已经将吴宁护在身后,险死还生,任他胆气豪雄,此时脸色也是苍白如纸。
于此同时,守卫在厅外的衙兵已经听到厅中异响,加上吴宁一声怒吼传出,心中都是大惊。
“大帅遇刺。”
“快,进去护卫大帅。”
“快去调兵过来
阵嘈杂声中。十数个军兵已经一股脑的冲了进来。
大厅之内典时已然又是一番景象,刀光闪动,几乎能将持刀之人的身影都整个遮蔽,也是于方到霉,本来想着先以剑门失守的消息乱其心神,再趁机击之。最好是能在外间之人都无所觉之下杀了这位秦军统,帅,然后再凭自己身份,迅速远扬他去。
但一上来,还没等说几句,便被人认出了行藏,他心神本就绷的死,紧,一惊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率先动手,但百密一疏的是,他跟在吴宁身边这么久,硬是不知道这位大将军身后两个看上去只似普通衙兵的军卒竟然藏着一个如此可怕的刀手。
两人只一交锋。那目不暇给的刀光便已经耀花了他的眼睛,接着身上连连利痛,隐约之间。他只能听见身后同伴连连怒吼,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从旁人角度看去,却是这位于参军身中数刀之后,被人一刀斩去了头颅。一腔热血喷出,无头的尸体便即跌倒在地。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只慢得一慢,便已接应不及,眼瞅着于方尸横在地,厅口处秦人护卫也瞬间蜂拥而入,其中一人怒吼了一声,“老赵,堵住厅门,这里交给我了。小。
余音尚在,身子已经猛的窜了出去,那护卫持刀而立,没伤着大帅,他这心里也是一松,满是杀气的眸子紧紧盯在剩余两人身上,见一人向他扑来,手中一紧,刹那间刀光再起。
但这一次,他的对手却再没给他展现高手风范的机会了。一只手掌诡异在快如闪电雷鸣般的刀光中捉住了他的手腕,刀光顿止,接着那虬髯汉子的眸子猛的一瞪。一只纤细有加的手掌轻飘飘的按在了他的胸口处,却是带出一声闷响,接着那人松开了他那已经被扭的变了形的手腕,再也不看已然七窍流血,软软倒下的他,身子一转,便已正对上了吴宁的另一个亲兵护卫
那边厢,赵姓之人已经和入厅的秦军战做了一团,厅中这时喊杀声四起,嘈杂的已然如同乱麻相仿。
而与此同时,离大将军府不远的李严蓄居处也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这一夜,成都城内的所有人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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