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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见他轻轻的笑声。
“我从来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难得……你也有这低头的时候。”
我撇了撇嘴:“这不是怕丢你的脸吗?”
“童可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唤我,声音自信而沉稳,“有我。”
他话音落,音乐随之悠扬再起,灯光也跟着缓缓暗了下来。
我可能永远也忘不掉他说这话时的样子,眼睛里的笃定,有一种魔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我随着他挪动舞步,连旋转都能感觉到优雅,就好像每一条血管里都有一种情愫在沸腾。
“跳得很好。”他嘴角溢着并不明显的笑意,却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我脸上泛起红晕:“谢谢。”
“脸红?”他目光凝了凝。
我赶忙逃开他这种炙热的目光:“刚才香槟喝得有点多。”
“你敢踩我的脚试试。”
我没忍住,噗笑出来。
“童可可。”他露出一个浅笑,语气里透出认真,“我批准你今晚可以被在场所有人羡慕嫉妒。”
什么鬼,我噗笑,这还用你批准?!分明是感人的话,他说出来却让人哭笑不得。我眼睛里突然有股酸痛,硬是被咽回去,漫延到心底深处。
一支舞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足够回味。
……
舞池里陆续加入的宾客在继续,我挽着花冥胳膊走了下来。
花甜凑过来就说:“可可姐姐,你美死了。”
我抿着嘴笑,人也变文静了。
伴随着并不怎么走心的鼓掌,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大伯。”花甜一声招呼,揭开了他的身份。
我还记得他在资料上的名字,花翁的长子,花奇。继承权的竞争者,人称不好对付的老狐狸。
旁边,花冥点头致意,语气平淡:“大伯。”
“阿冥,好久没见你了,平时怎么也不回来吃饭?你爷爷可是经常叨念着你。”花奇拿着根大雪茄在抽,就像方才那老头儿描述的,没什么贵族的气质,反而土豪即视感。
相比之下,先不论人性,光是气质,花冥就甩他好几条街。
“辛苦大伯。”
花奇中气十足地笑:“我辛苦什么!你妈咪那才是辛苦,又要顾着咱们这么大个家,又要顾着在鸿远的大堆破事儿。真是不容易!有时间,你得多回来陪陪她!”
我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花冥怎么可能没有。
“鸿远根基无人可以撼动。”花冥气定神闲的,“大伯大可以放心。”
论不带脏字打击人,我只服花冥。
花奇笑了起来,只是皮笑肉不笑。“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反倒是你得注意身体啊,香雅终归是副业,你早晚是得把重心转回鸿远来,还是早一点回来的好。”
“谢谢大伯关心。”
“咦?难得见阿冥带女伴的。”他突然看向我。
我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大伯,她是大哥女朋友。”花甜也是个性子急的,更是个没心眼的。
“女朋友?”花奇同样是睁大了眼睛,更是盯紧了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带她来向爷爷拜寿。”花冥面不改色的,看向我。
我温和不说话。
“看着有点眼熟……”花奇这话头起得,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卑不亢,不如自己交待:“我在香雅任总裁秘书。”
“秘书?”花奇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又看向花冥,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笑,“阿冥,保重啊。你妈咪那关是不好过啊。”
说着,林安琪和花冥父亲就过来了。
“我哪一关不好过?”林安琪笑着。
“弟妹,阿冥这眼光好啊。”花奇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
林安琪笑容不改地看向我,我知道她认定是我说的。这种大人物众多的时候,我还是保持安静状态的好。
“大哥说笑了。阿冥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谁做得了他的主啊?”
“妈咪。”花甜转而过去搂她撒娇,“我想带着可可姐姐去我房间参观,好不好?”
肯定是不好。我心知肚明。
林安琪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否决,而是说:“你乖乖的,以后多得是机会。人家是来作客的,你别缠着人家。乖,去看看你二哥,问他要不要出来。”
花甜不太情愿地撇嘴,然后小声对我说:“姐姐,下次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待我点头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阿冥,你爷爷半天没出来,不如……”花冥父亲开口,“你过去看看,再陪你爷爷一起出来。”
“爸,不必了。爷爷不喜欢被人催。”花冥答着,看向我,“你应该累了,陪我出去透透气?”
我当然是点头,求之不得。
……
悠扬的音乐还响彻在不远处,抬头能看见耀眼光芒照亮着整个城堡上空。
我和花冥身在另一个花园,花园围墙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隐约还听得见海浪声。
我慢步走着,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长舒一口气。这时的星空好像特别美。每一颗都像璀璨的钻石,让人沉醉。
紧接着,我低下头来拎起裙摆,望着那双金色的高跟鞋发呆,突然觉得这鞋真的好像是水晶鞋般让自己经历了方才那梦幻的一切。
意识到这有多幼稚,我笑着摇了摇头。
“干什么?”他冷不丁问。
我转过身,一边后退一边神秘地对他说:“我以前听说过,这个城堡的每一块地面都是用金砖铺的。你说,我撬走一块应该也不会有人发觉的吧?”说完,就想入霏霏地笑。
对,在屋主人面前说要撬他们家东西的,除了我,也是没谁了。
花冥双手插.进裤袋,眉头轻扬地看着我:“找到没有?”
我爽朗地对他笑:“就是暂时还没有发现啊。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去哪里挖吧?今晚,我真的真的也就圆满了。”
“贪心不足,只会乐极生悲。”他教训。
我撇撇嘴:“老板,我拜托你有点幽默细胞好不好?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活跃气氛吗?”
“我只看见,有人胆子变肥了。”
我差点忘了,他还是那个刻薄无情的花冥。
“那不是你说的吗?我今天晚上可以……”
他走近些,深邃的眼睛比星辰还要诱人百倍。
“如果真有金砖,你撬走就是。”
我愣住,原以为又要对着他刻薄的黑脸,没想到……他却像是吃错了药,又再一次给了我错觉。
“那个……今晚谢谢你啊。”我换了个话题,也是真心。
他却是不以为然:“我不需要。”
“是是是。”我拜服地点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愿意你高兴。因为你是无所不能的花冥,什么事放在你这里啊都是小事。”
我说完,他竟然还点头。
这一秒,我真是又好笑,又觉得有点气。怎么什么事情到他这里,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呢?
我没压住活跃心,握起拳头假装拿着话筒凑过去,“花冥先生,采访一下,从小生活在城堡里是种什么感觉啊,我代表玩着泥巴长大的平民,非常想知道。”
花冥笑了,对,就是一个还算友好的笑。
但下秒,一抹忧愁浮现于眉眼,面容也跟着变得冰冷。
“不过一座华丽的监牢。”他答得认真。
害我心房不由跟着紧了紧,手僵在空中又缓缓放下。
为转换气氛,我呵呵笑起来:“花冥先生,你还是好人做到底吧。告诉我金砖在哪里,我也好不枉此行啊?”然后双手合实做出拜托的动作,财迷样十足地盯着他看。
我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他被逗笑了,心里竟然还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只见他指了指那些古老矮墙。
“真的么?”我睁大了眼睛,然后快速跑过去,用手摸上那高度在胸前的矮墙。
华丽的罗马柱高耸入云,每隔两米就有一根,而围墙外是茂密的植物,放眼望去深不见底。
我又看又摸,环着双臂思考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脱鞋,撩起裙子,灵活地攀上矮墙,像只猫咪蹲在上面。
花冥走过来,眉头拧起来,一幅看着外星物种的嫌弃表情。
“这里没人,我就不装了。”我笑眯眯地站起来,脚心感受着围墙上的冰凉,边走边展开双臂,“金子我是撬不走了,只有踩在脚下过过瘾了。”
“下来。”花冥语气往下沉,眉头明显皱得更深。
“别担心。你看这个面有多宽,我不会掉下去的。现在,金子都在我脚下!我是全界最富有的人!”
我欢呼完,就见花冥真是有些急了。想上前拉我,又犹豫难决。能看见这样的表情,堪比火星撞地球。
“你……恐高?”我故意往旁边跳两步,身子还崴两下,一直盯着他看。
他脸色骤变,警告说:“旁边就是悬崖。”
我看着他笑,挑衅说:“那你来拉我下去呀!”还伸出手去。
他盯着我没戴手套的手,没有动。
我洋洋得意地笑,就像得了天然保护罩,来了精神:“想我下来不难。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别人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