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几个人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驱车前往祁宏的家,位于大河镇最西边的小宁河。
从南湖宾馆到小宁河直线距离有三十公里的路程,途径一个已经废弃的小村子,再之后走盘山路绕过山脊下到河边祁宏曾经的住处。
商务车在长满荒草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一侧是茂密的树林斜坡,另外一边这是陡崖和湛蓝的小宁河,虽然这段时间下过大雨,但深处山中的小宁河还是那么的清澈,一群白鹭正在河面上自由翱翔,鸟语花香,风景如画。
而祁宏的家被诸多树木包围只露出一个边角,门口的荷花池里长满了睡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
雷志斌发现何伟时不时就咳嗽一下,看了看何伟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些黄,那种黄不是正常人的那种黄,而是生病的那种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怎么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何伟开着车一直盯着正前方,商务车有些颠簸,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飘渺。
“老何,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啊。”雷志斌问。
“也没什么,就嗓子有点不舒服,应该是感冒了。”何伟道。
突然何伟一脚踩下了刹车,雷志斌猝不及防身体往前面猛的蹿了一下。
“你干嘛呢?”雷志斌问。
“有人来过。”
何伟指了指正前方的道路,原本长满了杂草,现在却倒伏了一大片,清晰的显示出两条轮胎印,这些杂草有的已经倒下发黑腐烂了,看情形有三四天了,而有的还非常的新鲜,甚至都还没有枯萎打卷,这说明有人刚刚来过。
甚至说就在下面。
“不对啊,谁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雷志斌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轮胎印,从压痕来看有点像越野车。
两人对视了一眼,如果是附近的农民来采药挖莲藕什么的,至多就是面包车,谁会开着越野车来干活?
“走,指不定还在下面。”
何伟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几个人就抵达了目的地,一台黑色的牧马人就停在院子里,车门紧闭,车牌号有些眼熟。
青K88466,这不是黑小虎的车吗?
“他怎么来了?”何伟走向了路虎,拍了拍车门,“老四。”
没人回应。
何伟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车里没人。
“看来他已经进去了,这孙子就是个孙猴子,真够狡猾的。”雷志斌不屑的说了一声将祁宏扶了下来。
“老四!”
何伟大声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回应。
夕阳如血,河风呼呼的吹着,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就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你说他会不会正在里面找青花瓷?”何伟问。
“废话,不然来这里干嘛?不过要是那么容易找得到我们早就找到了,这地方我不知道翻过多少次了。”雷志斌话锋一转又说:“当初吴城以祁宏欠他的钱为由霸占了祁宏的所有古玩收藏,价值超过五百多万,你说,那批东西里有没有青花瓷?”
何伟不置可否,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当初祁宏出事以后他们几个人瓜分了祁宏的财产,何伟得到了祁宏的书稿,雷志斌这是私吞了祁宏让他买房子的购房款,而吴城则是得到了祁宏所有的古玩收藏,黑小虎什么也没捞到于是从三人手上各拿了一笔好处费。
“有可能吗?”何伟问。
“有,你想想看,这两年谁没去看过祁宏?吴城,为什么?因为东西他已经拿到了,完全没必要,那天他来看祁宏纯粹就是走过场,欲盖弥彰,演戏给我们看而已。”
雷志斌所说的的确有可能,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何伟扶起了祁宏,指了指房子,说:“老同学,看看,这就是你的家,有印象吗?”
祁宏看着自己的家眼神空洞,痴痴呆呆,一言不发。
“你看看啊,这是你和周霞住的地方,想起来了吗?”何伟走上前指了指长满青苔的石桌,“以前你经常坐在这里喝茶,记得吗?”
雷志斌没有耐心快步走进了房子里。
两年的时光,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附近的村民在祁宏出事以后将这里洗劫一空,能偷的都偷走了,就连铁窗都被拆了当废铁卖了,就差没有把房子拆了。
破烂的大门上挂满了蜘蛛网,满地都是灰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霉味。
几个人走进了屋里,一台沙发倒在了地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电视柜断了一条腿斜靠在墙角里,墙上的几副字斑驳破烂,已经读不错完整的句子了。
只有正对面的最高处的一幅字还是完整的,上书两个狂草大字:坦荡!
这幅字吸引了祁宏的注意力,这是他的手笔,干净利落,飘逸潇洒。
“老同学,认识吗?那就是你写的,当初我还给你铺过纸呢。”何伟笑着介绍起来。
雷志斌看着祁宏这张呆傻的脸越想越气,突然就是一脚踹在了祁宏的腰上,祁宏猝不及防蹿出去几步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何伟一脸愤怒的看着雷志斌。
“干什么?你看看这傻逼,老子真是受够了,你指望这种白痴还不如自己找呢。”
雷志斌骂了一句抬腿就是一脚踹开了一扇木门。
“噗!”
一声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传来。
房门似乎撞到了什么有弹性的东西,一股鲜血从房门的缝隙涌了出来。
“啊!”
雷志斌大叫一声连退了数步。
何伟连忙跑了过来,这一次他也看见了,房门上的血顺着门缓缓的流到了地上,透过门缝似乎后面有一个人。
他的心里一个激灵,侧过头一看傻眼了,就见门后真的就站着一个人,准确说是绑着一个人,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墙壁上,嘴巴上缠着封口胶,瞪着眼睛一脸痛苦的看着何伟。
这人二十出头,牛仔裤,花衬衣,一头的黄毛,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不停的从伤口里飙射而出,飞溅到了何伟的身上。
“二毛,怎么是你,你怎么样了?”何伟连忙进到了里屋,他试图去扯开二毛的封口胶,却发现二毛已经不行了,他就像是被放血的猪,大股大股的血不断的从胸腔喷射而出,这分明是刺穿了心脏。
而在房门背后有一根筷子长的三菱刺。
三菱刺正在滴着血,就是这把三菱刺刺穿了二毛的心脏。
这把三菱刺何伟也见过,就是二毛的,而二毛是黑小虎的表弟,大家都是熟人。
三菱刺比起一般的匕首要凶残的多,刺中人体就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个血洞,如果伤的是动脉或者心脏基本上就是个死。
“二毛,你挺住啊,挺住。”
何伟一只手按住摁住二毛的伤口,一只手试图扯开二毛的封口胶。
但这些封口胶缠的非常紧,何伟试了好几下这才撕开封口胶。
鲜血从何伟的指缝不停的往外狂飙,心脏大出血,根本都摁不住。
雷志斌看傻了,愣在了原地,眼睛都直了。
他杀了黑小虎的弟弟二毛,他杀人了!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何伟吼了一声。
雷志斌反应过来凑上来手忙脚乱的解开了二毛的绳子将他放了下来。
“救我,快救我。”二毛不停的求救,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走,刚刚走出去几步就要跌倒。
何伟连忙扶住了二毛,二毛的伤口出血量越来越大,喷的几个人的身上到处都是,地上都被鲜血浸红了,二毛推开两人撒腿就跑,也就跑出去几步就跌倒在了门口,他还试图往外爬,鲜血不停的从他的身体下面往外淌。
“二毛,我送你去医院。”
何伟再次跑了过去,试图扶起二毛,二毛伸手推开了何伟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何伟。
“我表哥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你们都得死……”
说着二毛就伸手在口袋里摸索起来,这分明就是要打电话告密。
雷志斌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抓起一块板砖扑过来对着二毛的脑袋就是一板砖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二毛倒在地上不动了,后脑勺皮开肉绽,骨头都被砸塌了,白色的脑浆从缝隙里缓缓流了出来。
二毛死了。
何伟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雷志斌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后退几步倒在了沙发上。
祁宏一直都站在边上看着,没有尖叫也没有动作,就像是在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