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罗成就收到了好消息,李枭忙活了一夜终于有所斩获,他从公路系统的摄像头里锁定了被烧死的中年人,这个人往返于焚尸现场附近的草头村和一家电子厂之间,职务是该厂的夜班保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也证实了这个消息。
派出所反映这人叫马朝新,黑龙江人,已经在电子厂上班好几年了。
罗成带着小吴一大早就来到了家具厂,家具厂的规模不大,保安队长见到警察立刻就开始大倒苦水。
“警官,如果不是派出所的赵警官来问我们都不知道马朝新已经死了,马朝新这个人平时很少说话,非常的孤僻,不合群,而且还喜欢喝酒,他之所以能够来我们厂上班那都是白经理的主意,他们说他就是白经理的亲戚,我们虽然有些冲突,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动他。”
保安队长眼神闪烁明显就在撒谎,罗成还没问他就开始自说自话了,做贼心虚。
“真的没有?”罗成直视着保安队长的眼睛。
“好吧,有,不过我那不是打,就是推了他两下,警官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上班三年就没有听过一次招呼,我说什么他也不听,我一个队长他不服管理你叫其他兄弟怎么看我?所以我就骂他几回,不过我真没杀人啊。”
“他是什么时候没来上班的?”
“上个月二十六号,到现在都是十二天了,我问过白经理了,白经理不理我的,还让我别多事,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去问他。”
罗成点了点头,又问:“你刚刚说他能进厂是因为白经理,这白经理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罗成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回过头问:“马朝新上班多久了?”
“哦,四年了。”
“你刚刚不是说三年吗?”罗成笑了。
保安队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他这个人长期上夜班,有什么事情也是白经理负责,有些事情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罗成没有再理会保安队长快步上了楼。
“成哥,保安队长为什么撒谎?他会不会就是凶手?”小吴好奇的问。
“不会,你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人他早就跑了,这人心理承受能力极差。”
“那他刚刚为什么撒谎?”
“不是撒谎,一来是他太迷糊,二来马朝新属于关系户,他管不着,所以关注度也没那么高,刚刚一紧张就说错话了,走吧,去看看这位白经理。”
白经理是个大胖子,靠在老板椅上挺着啤酒肚一副老板的姿态,张嘴闭嘴就是公司如何如何,有意打官腔不说实话。
罗成有些不耐烦了。
“白经理,我们是来查案的,现在人命关天,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们只能请你去刑警队了,到时候真让我们查出什么来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罗成只是稍微一吓白经理就怂了,连忙打了个哈哈。
“哎呀,罗警官你太较真了,我们企业自然会……”
“不是你们企业,是你,我现在要你配合我们,回答我的问题,你和马朝新是什么关系?”罗成加重语气表情变的很严肃。
白经理舔了舔嘴唇,道:“他……他是我远方表亲,以前我穷的时候他帮过我,四年前他到青州投奔我我就把他安排进了公司。”白经理眼神躲闪,不敢正视罗成。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还有我……我只给了他一半的工资,就是他每个月的工资是我去领的,然后我只给了他一半,是,我的确做的不厚道,不过我也这也是为了他着想,他花钱没个度,用完了怎么办?我这算是替他保管了。”
白经理说的自己都心虚了,笑的很尴尬。
“能把揩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白经理还真是一个人才啊,马朝新住在什么地方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成也不生气,像白经理这种雁过拔毛的人他见多了,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个帮助残疾人的好人,没想到他也是个不入流的垃圾。
白经理面露难色,搓了搓手连连抱歉。
“哎呀,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不满二位,我这位亲戚他的性格很孤僻,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我说,我就知道他住在草头村的。”
草头村乍一听就是一个小村子,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当地村民为了赚钱不顾反对违建了大量的平房,里面路况复杂,一个村子里居住了数万人,而且由于城市扩展这地方已经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了,边界早就无法界定,说是村子其实就是一大片区域,人口流动非常的频繁,要在这里去找一个人出来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没戏。
这也是罗成此行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他是个什么情况?家里还有什么人?”罗成继续问。
“他母亲还在,家里有三个兄弟,早年间他下矿摔断了腿,老婆也跑了,上次他还和请假来着,没想到他居然死了,如果不是派出所的同志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白经理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请假?
罗成一愣。
“你说他请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是怎么跟你请的?写请假条了吗?”罗成连忙追问。
“是啊,请假了,而且还是半个月的长假,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要回老家看看,时间是上个月二十六号的晚上八点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皇马又输球了,害我送了一百块。”
“再之后他联系过你吗?”
“没有,他来不来对我们公司影响并不大,而且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假期还没到呢。”
白经理话锋一转,又道:“各位,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有是什么要问的吗?我挺忙的。”
这是要赶人了,白经理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些倨傲,他的表情在罗成的眼里那就是掩饰,他迫不及待的赶人就是因为他心虚了,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一旁的小吴将手机递到了罗成的面前。
李枭那边传来了最新消息,他截取到了马朝新出事前的几次视频画面,马朝新没到晚上两三点的时候就会扛着一个麻袋从家具公司后面溜出来,然后步行到了一百多米外的树林,第二天早上下班以后再去将袋子取出然后送到一家废品回收站。
毫无疑问马朝新一直在偷公司东西。
另外李枭还查了白经理的底细,这家伙虽然只是一个月薪不到八千的小经理却在大河镇有两处房产,价值一百多万。
“白经理,你一个月薪水多少?”罗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七八千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收入了?你老婆干什么的?”
“我老婆是个老师,一个月也就四千块。”
“那就奇怪了,你们两口子加起来年薪不过十来万却有两套房子,一百多万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成表情一丝不挂,眼神如刀一样锐利。
白经理的表情变的难看起来。
“你安排马朝新进公司不仅仅是为了还人情吧?真正的目的是安排他上夜班,然后趁着半夜的时候盗窃公司财物,每天晚上马朝新都会将东西偷了之后藏在公司后面的树林里,然后再卖到废品站,废品站的老板什么都说了,白经理从这里面捞了不少油水吧?这一手监守自盗玩的漂亮啊。”
罗成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他并不知道马朝新卖的是什么东西,废品站老板也没有说过任何事情,白经理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的阴谋被揭穿了。
“白经理,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我们请你回刑警队吗?”小吴突然一声吼了出来。
“别!”
白经理连忙摆手。
“千万别,我说……我什么都说。”白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声音瞬间低了八度。“他住在铜鼓街三十二号。”
“早这样不就好了,那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接触什么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经理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不过我问他要钱的时候他一次性把钱转给我了,还是通过微信转账,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上网更不会用微信,我当时很着急,说如果他不还钱就取消他的假期要他回来上班,对了,你们想知道他的情况就去问红梅理发店的孙红梅,她们是老相好,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警官你们辛苦了,这样,晚上我摆个局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吃饭罗成可没兴趣,白经理想干嘛他清楚的很。
事情到了这一步白经理对他们来说价值已经不大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好了。
走出电子厂两人立刻驱车直奔铜鼓街,铜鼓街非常的破旧,私拉电线网线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蜘蛛网一样,污水横流,野狗随意乱晃。
经过询问两人找到了马朝新的住处,那是一处破烂的瓦屋,房门上还挂着一把三环大锁。
李枭将现场提取到的钥匙送了过来,伸进去一拧门锁嘭的一声就开了。
推门而入一股臭味立刻扑面而来,那是霉味和汗臭的混合味道,相当的难闻,马朝新的家就一个单间,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台大屁股电视机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因为许久没开门地面上已经长出了白霉,屋里很凌乱,桌子上边上有一堆灰烬,灰烬还很完整也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烧的。
“我查过马朝新的银行流水,这十来天的时间内他几乎每一餐都是通过外卖解决的,而且价格相当的不菲,甚至还叫过一瓶红酒。”李枭正要抬腿走进去被罗成一把拦住了。
罗成蹲下身指着一个黑色的斑点说道:“血。”
李枭低头一看才发现在的脚边有一大片滴落状血迹,大小不一,中间一块足有拳头大小。
“这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通知技侦部门过来,李枭你去调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监控,罗成你去走访附近居民,希望你能有新发现。”
罗成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