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棉衣的孩子们在街道,巷口嬉戏打闹着,女人们围坐一起聊着家长。从撤离点拿到一袋子晶体,和5斤白米,一些干货。服兵役后双手颤抖着好一会都消停不下来,爆炸引起的耳鸣也在耳朵里回响着。缺了一条胳膊的老汉抽着旱烟。“战场上下来的都这样,除非你是疯子。”疯子....我苦笑着回应还好自己不是。老汉也没多说,他是撤离点的工作人员,也是从北门退下来的,因为这边待遇好,便又回来做士兵的疏导工作,说是疏导,实际上老汉也只是简单问些问题,觉得人没事便放了。去罗大叔家要经过两次安检,一次是撤离点防疫,一次是二环城防疫,穿过更加厚实的城洞后,不算干净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印入眼帘。街道上人群叫嚷声,小孩子打闹声此起彼伏着。甚至还等听到坦克从头顶的围墙上路过的声音。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咒骂着坦克声音太吵,又一面嬉笑着聊谁谁谁家的孩子进化成能力者,被送去军部。“哎呦,你们不知道,那谁才一级能力啊,还什么都不会呢,就被军部聘用了,他们家每天吃的那叫一个好啊。”“真是鸡毛飞上天了”“哼,有什么好的,我看他就是走了狗屎运,我们家孩子说了,靠着外力进化来的走不长,还是要凭自己本事觉醒才好。”.....看看她们,再低头看看衣衫褴褛的自己,东一块西一块拼接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不少血渍,被丧尸砸中后鲜血都粘在身上,当时撤离点,大家情况都差不多,就没多想,现在总有种要饭的感觉。当下也不再看别人的眼光,黑色的布条遮住口鼻,快步穿过喧闹的街道。裹着棉衣的孩子们在街道,巷口嬉戏打闹着,看到有生人来,也不慌乱,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疑惑的看看我,再看看家的方向,跑过身边问“你是送粮食的么?”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白糖,罗大叔喜欢这东西,他说放嘴里咬或者含着都行,特别甜。城墙上给过我几次,只是没吃,觉得太齁嗓子。现下正好拿出来给这群孩子分。街道深处有棵大树,被砍去做围墙,街道里残留着木桩,女人们便围坐一起聊着天。大老远的看到孩子们围着我转,心急的吼叫着。“抓人贩子!”“抓人贩子啊!”当我抬头望去的片刻,身边已经站了不少黑衣服的人,他们是特勤,维护城里治安的。进城门就遇到过,还问了来里面做什么。当下我也不慌,熟练的掏出军队给发的身份牌。“刚下来的兄弟?”其中一人看着身份牌问,语气还算平和。“嗯,南门服兵役的。”听到南门,男人的语气更加缓慢。“服兵役啊,多大就服兵役。”“退下来了?还是来城里采买?”摇摇头“不是,就是帮人带句话。”女人们在很远的地方停下,伸手将小孩招回,大声叫嚷着。“不是叫你们别接近陌生人么,万一他身上有病毒怎么办!”“就是啊,淘淘你都八岁了,要看着弟弟妹妹。你看那人都是泥点子,你也不嫌脏!”等着小孩拿出我给的白糖块,女人均是一惊,拍着手打掉,急着说多脏的东西,别吃!她们不避人,我和这群特勤都听着清楚。看着她们,再想想死掉的那些人。苦笑着觉得救人不值。“你还小,这种人很多,别在意。”“哦”没多说话,特勤都是二阶以上的能力者,抓我和抓小鸡一样简单,只是为了句话才来内城,也犯不着没必要和那帮妇人较劲,又不是要在这里长住。内心一团乱,考虑还要不要去里面找人,毕竟这里挺大的,真找起来也是麻烦。“还去带话么,要不我找人去看看。”上衣口袋内侧拿出照片,递给走上前的一人。“不想去了,想回家。罗叔说这里有个叫罗旭的人,是他儿子。他说自己先走了,让罗旭快点长大。”一张彩色的照片,皱皱巴巴的攥在手里,照片里的男人抱着可能只有几岁的孩子,两个人都笑着,我看着出神,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抽泣几声默默擦干眼泪,这里和外环差别很大,大到让人恍惚回到去年灾难没有来临的时候,北方的建筑大致相同,几条巷子几道弯,小县城里陌生人很少,少到几乎上街打招呼都能叫出名。过年拿着压岁钱,穿着新衣服,约了人一起玩,家长们也叮嘱,不要拿不熟人给的东西。可几个月的时间里,老天没了生机,大地上到处是战火,丧尸从几个人能杀掉变成能一次吃掉几个人,一大群老家的人死掉大半,剩下的灾民饥寒交迫的走过风雪来到京府,总觉得日子虽然艰苦还能过,却没想到京府的日子也很艰难。想到还在家里等着回家的老妈和妹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回走。回到三环城,回到和自己一样穿着脏兮兮的地方。“哟,这不是上前线的阿攒么,听说南门破了,杂你回来了!”街边混混坐在台阶上,几个月没洗的头发粘稠在头顶,嘴里嚼着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口水粘在嘴边。“我是主动去的义务兵,当然能回来!”卒口吐沫在地上,心想有手有脚的却不努力,比我还要大好多的人,每天居无定所,靠京府给的救济粥过活。男人不在乎,身子往后一趟,倒在台阶上,手指着粥棚。“能活着就行,在乎那些做什么。咱东门有三个超能力,那可是移山填海之能,哪个丧尸缺心眼的敢在东门动手。”他闲扯着,嘴里哼哼着小曲儿,借粘头发上的风雪整理头发。山晋来的人大多被分在这里,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大家都当是灾民,偶尔也有些小冲突,没人管。后来听同乡里当兵的说,有些不开眼的大人物想“借”些姑娘走,那时候还觉得人在屋檐下,等着看热闹。结果,不开眼的大人物死在野外,没等大伙还没回过神,又爆出山晋有三个顶级超能力的人,和京府里往日出门的搜救队不同,那是真正能移山填海的人物,超级高的大楼就一剑,连渣都不剩。甚至不少突然出现的道门,也都说和山晋同来,同住。大家才意识到山晋没有想象中的薄弱,就连平日里嚣张的混混,都不敢再对他们下手。数月前几乎让整个城市动荡的莫名病毒爆发后,也是山晋人第一时间扩充京府兵力,土财主似的要人给人,要晶体给晶体。才让差点被迫转移的京府防线保留下来,只是原本五环城变成如今的四环城。可靠山山塌,靠水水绝,早走的老爹说过永远都不如靠自己,让我义无反顾加入军队。等我都上一圈前线回来,发现拼了命保护的都是些这种人,内心不忿的蹙眉。“呸,怪不得老家那些人说不要和你聊,以前就是混混,现在还是!”“嘿,臭小子别不听,我敢打赌,就算南门失守,也照样和咱们东门没关系!信不信随你!”他说罢,又哼着曲儿转头像是睡着般。5斤的白米掺了不少稻壳,依然是5斤米,扛着回家路上遇到不少眼馋的混混,可东门不似其他地方那样乱,维护治安的山晋人也看不上这点东西,他们更多喜欢晶体,所以小袋子放在衣服紧里面,扛着白米却没什么事的回到家。小妹见我回门,笑着冲里面讲,哥哥回来了。老妈则难掩着哭声对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知道是妈担心,我洗了把脸,换了衣服才笑着抱住她。“妈,我就是去实习,都没怎么见到丧尸的,南门城破的时候,我都不在里面。”老妈还是不放心,仔细端着我的脸检查好一阵,才破涕为笑。“是是是,儿子长大了,也能养活家了,不说了,妈给你煮米饭吃,今天治安官带着人来,挨家挨户的给了点野菜,说是外面摘的,干净着呢。”她笑着,拿起灶台边的一筐绿叶菜,上面还粘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不久,旁边还有盆发黑的面糊糊,最缺粮食的时候,连刚出芽的树叶子都一堆人抢,也就是上段时间灾变,城里的人口骤减,才能分到些黑面。看看黑面,再看看5斤白米,眼睛有点红着,老妈忙着做饭,我把妹妹抱在怀里,大手揉着她的脑袋,痒痒的感觉让她咯咯咯的笑出声。“别弄我头发了,弄脏了好几天都洗不了,粘粘的难受。”“那哥哥下次给你带洗头水好不好?”6岁的小人转过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不好!”“为什么啊”“妈说一家人哪怕日子过的苦一点没关系,爸都走了,哥哥你不能走啊!”“哥哥不走,哥哥还在城里,天黑了就回来陪你。”满是补丁的衣服里没有多少棉,是老妈一件件路边拾回来的,就这水洗了又洗,快把手都擦破了才觉得干净,上午去别人家帮工,下午没什么事便改小衣服,直到天黑的看不见,才停下,日复一日的修补了好些衣服,可穿在妹妹身上还是不合身,大雪天里套了好些在身上,才稍微有些暖和。老妈不让出门,平日里家里人都出去后,小妹就窝在被子里睡觉,醒了看看天,捡石头在地上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