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城！苏培城！起床了！快点！”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大脑还处在无意识状态，双手本能的掀开遮挡在身上的物体。恍惚着坐起身。“我没死？”紧握拳头的双臂，还有活动自如的双腿都在，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大脑因缺氧导致的眩晕传来。紧闭的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催促声。“死什么死！你是不是熬夜打游戏！”又是急促的敲门声。“快点起了，昨天破五不出门，放了你一天假，今天你姐要回澳洲了，快点起来去送你姐！”“破五？”什么情况？急忙拿起床边的手机，白色的数字显示着今天是2月17日。一巴掌给自己来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告诉我一切都不是梦。“今天初六？”初六....起床穿衣服，拧开锁死的房门，被老妈指使着去刷牙洗脸，吃着桌子上的早点，耳边是老妈絮絮叨叨的话。“澳洲没有春节，人家过元旦，你姐好不容易才请假回来的，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走。”.....“昨天是你说的要早睡，今天早起去你姐家。她也是，说好了隔一年回来一趟，现在隔两年才这么一次，等再过几年，咱们想见她都要坐飞机去澳洲了。”“听说你姐生物学特别好，估计那个导师要留她做项目。”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忙碌的老妈，眼睛里早已湿润的一片，豆大的热泪滑落进粥里。老妈转头看向我，忍不住的蹙眉。“神经病啊，你姐不回来咱们去看她就是了，虽说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小伙子了，哭什么！”她说完，才又拿着布擦拭桌椅，接着又看我一眼。“想去就赶紧吃，我和你爸都吃完了，就等你！耽误时间！”载着三人的汽车穿过热闹的广场，走过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城市的边郊到达舅舅家附近。“培城，你们来啦？”表姐的声音清脆，带着些许意外。“等等，我给你们开门！”说着，楼宇防盗门发出“咔”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没有丧尸，没有意外的初六，舅舅在客厅沙发上和人聊天，舅妈则擦着双手出来迎接我们。表姐还在屋里子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看到我进门，换乱的手走床上的东西，才张嘴。“不是说还要一会么，这么快就来啦？”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粉色的立柜和淡蓝色的床单，组成了不足5平方屋子，却是没有多余的空隙装下书桌，原本是有的，大学前是个单人床，大学以后书桌被搬去了舅妈的亲戚家，床便顺利的换了。“嗯，听说你要走，我妈催的急，就来了呗。”边聊，边顺手将枕头下的内衣递给她，顺势蹲在她身边。“外面那个谁是怎么回事？”蔡泽凯.....和他爸一起来的，舅舅在客厅招待。“还能怎么，无非就是说说亲，他们家没什么大本事，就像让你舅留下我。”原本的世界里，蔡泽凯都是人后嚣张，所以即便有强暴，猥亵，贩卖毒品等，在明面上也都很难说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是有，也会有大把的人为他抵罪。其母娘家在省里的势力也为他扫了不少破事。真恨不得如梦里一样，找把狙击枪干掉他。一想到这儿，就想到王源之，狙击枪是有的，就在南宫蜜院，可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却不确定能不能再拿的起来沉重的钢铁。努力的深呼吸让心态放平，手还在微颤，回忆着梦里惊天地的事情，倒也不再紧张。“说起来中央巡视组就要下来了。”尹老板说的，喝酒的时候无意间提起这件事。“他们要留下来吃饭么？”“看那样子不也是要留下么！”表姐不忿的看客厅一眼，想到自己要走的事，便继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箱。“我爸那个意思也是说就这么一天，等我在澳洲落定了，一家人都过去就好。那边房价也没多贵，这边卖掉去那边贷款买一栋，就是他们这几年的积蓄是要没了。”“那也是没办法啊”我苦笑着，倒是有些怀念起梦境里一枪干掉这个混蛋的时候。.....平静的初六一早，让整个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一如往常的起床，吃饭，和爸妈聊天，偷偷的深呼吸蓄力，幻想着自己如梦境里，能一拳砸掉墙体，可惜卫生间的瓷板没动，自己的手却红了一大块，隐隐生疼。梦中梦的情况不是没有，只是那么宏大，真实的梦境，总让我觉得自己还在其中，放佛一个扣，抓不到扣眼。表姐的房间里总有淡淡的干草香，是一种不算很香却很持久的味道，她总说是你脑子不好，我妈也说，可这个味道却让现在的自己平静很多，想就这么一直呆着也挺好，不用去想救人，或者被丧尸咬一口，自己也变成吃人鬼。“姐，如果有一天世界大乱，变成丧尸的世界，你要怎么办？”眼前人影一晃，脑袋上被轻轻敲了一下，到也不疼。“看电影看多了吧，哪里来的丧尸啊，想不开了？”那人没好气的笑着，手里又变魔术似的拿出手机回了条微信，才又看我一眼。“如果真有啊，千万别乱跑，你姐姐我今天去澳洲以后，就没法保护你了，知道么！所以要听话。”“哦”软和和的被子像是要将我包裹在里面，深深的陷进去般，转头看她一眼。“为什么不是我保护你呢？”厚重的箱子仿佛能装下万物，她从我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装完。“是是是，我们家成儿长大了，能保护姐姐了，对吧～”......蔡泽凯他爸，尹盛源提起过，可惜我觉得不重要，名字就忘了。中年人笑着很和气，当然不让的坐在餐厅主位，下首是舅舅。就连菜上桌酒倒进杯子里，还在笑呵呵的劝舅舅。“老翟啊，你们家姑娘是真的漂亮啊。”他举杯，杯底高过舅舅迎接的杯口。“这丫头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比泽凯小个两三岁，我看着都挺好的，就是她这个生物学是回来做药监还是进省里的药厂啊。”舅舅到也不急，陪着笑“你看看，你看看，不是刚说吃饭不提这事么，怎么又开始了。”半杯下肚，抬手给那人晃一下，落杯，挥手示意大家开始“来来来，今天屋里难的的热闹，都吃都吃。”“哼”女人的冷哼声很淡，浓妆艳抹的蔡妈坐舅舅对面，只这声下去，瞬间变了脸，又换上高冷的神态，也不急着拿筷子，动动手说道。“老翟啊，咱们也算知根知底了，我们家还是有些优势的，关键时候确实要提前给闺女做选择啊。”她说完才拿起筷子，眼神清冷的扫了眼桌上的食物。掏耳朵的我叹口气，想着不知道尹盛源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能不能让我吃顿好饭。“听说，中央巡视组要来了。”蔡妈很强势，在市里，省里都有些人脉，可有人脉又能怎样，姑且不谈那些无聊的小道，就说这次的人都不是一个体系的，对于这次巡视，上面也有大洗牌的趋势。我提起筷子，表情很随意的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余光看到周围人都在看我，连那女人都转头高傲的盯我一眼。“你这侄子倒是有趣啊，听说是在京府上班。”“啊....对，这孩子倒是在....”“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张口，没等舅舅说话，声音大过了对面。经历过王源之，七爷，尹老三，还有奇奇怪怪的人之后，回头再看蔡泽凯一家，便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真去一趟南宫，想办法弄一把枪过来。“哼，小子，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女人的话还是高傲着，想想大概源自家族这么多年经营培养。“尹家是棵大树，可惜东南管不到西南，这次巡视组也算是大洗牌，不知道尹家好不好用。”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安县小的可怜，尹盛源在这里这么多年没可能情报渗透不下来，估摸着如果蔡妈不知道，也就是官小不值得。我说完打着哈欠，爸妈和舅舅一家都睁大眼看着我，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就连蔡妈都放下了筷子。“你”女人眯缝着眼，餐桌上的手不安分的敲击着桌面。“小子，就算你能说的上话，我们家在....”废话太多，我懒得听了，挥手打断。“上任党校副校，省药监第三把手，市副常委，市公安副处，还有什么？”喝了口水，表姐从澳洲带回来的葡萄酒有浓郁的酒味，倒是和之前喝的不太一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哦，对了，省建三局那个副的，勉强算是你家的吧，手里大概有两三千人。”蔡妈腾的起身，面露惊恐的看着我。被说破底的她还是没见过太多市面，和波澜不惊的云烟相比差太多了。“小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管我干什么的，这顿饭是给我姐饯别的，想好好吃就吃，不想好好吃我就给姓卫的打电话。或者给王先生打也行，也许他们也想听听酒驾，召妓，三百多万和市中心那栋百来坪的双层小别墅。”话说到此，我面带笑意的看着那中年妇女，浓妆艳抹之下，表情呆滞动作轻浮的故作姿态，活脱脱的像个小丑。“路巡不错，里面的鳄鱼皮价格不菲吧。”“要不你打个电话，再考虑接下来是好好吃饭还是滚蛋？”肉筋塞牙，空空的吐了口好了很多，女人看蔡爸一眼，蔡爸则表情严肃的微微点头。想来大概也是知道上面巡视组的成员了，我说出口的这两个姓，他们也是知道的。“来来来，吃饭吃饭！我们不聊其他的，吃饭吃饭啊！”这次吩咐大家吃饭的换成了蔡爸，笑容更甚的他拿着筷子夹子就放进嘴里，咀嚼声异常的响。像是刚才的言论完全和他无关，只是蔡妈终于忍不住了，作势就要走，嘴里念叨着“吃什么吃！”送这一家子出门，蔡妈依然眼睛死死盯着我。“小子，别以为在外面几年活头就了不起了。”我面带微笑，心里想着是找雁南的卫家还是王源之更靠谱一点。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好好好，等您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