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很好？清净多了。”江暮云走到她面前，端起她的茶喝了一口，问：“要不要游湖？”“我不去公园。”大晚上的去公园坐船喂蚊子，有病。“不出去，家里有船。”江暮云拉起她的手，“反正现在也是闲着，走吧。”安离今天只往返于邵晚星跟邵老夫人住的地方，都没发现，后院居然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江暮云带着她登上岸边停靠的船，用浆拨了几下水花，让这艘轻巧的小船慢悠悠地在湖中自个漂荡。湖里有一大片莲花，夜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花香跟莲叶的清香。安离坐在船头，深深吸了口凉爽的空气，露出惬意的神情。江暮云从船舱里出来，把一杯煮好的荷叶茶递给她。“是不是感觉很放松？我以前遇到想不透的事，就会坐船来这里，有时候干脆在船上睡着了，爷爷奶奶找不到人，以为我莫名失踪了，吓得够呛。”安离喝了口茶，“看来，你之前不是个省心的。”“曾经有一度，我很害怕来这里。”江暮云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十岁那年，我不小心掉进湖里，差点被淹死了。”安离转头看他，她记得江暮云的水性很好，拖着一个人在水里自由游动不在话下。“那天，岸上只有我二舅舅在。”江暮云平静地说，“他告诉我，要么淹死，要么自己游上来。我当时又害怕又愤怒，只想上去跟妈妈告状，就这么学会游泳了。”安离垂下眼，盯着手里的茶。那次在海里，他也是这么对她的。原来，不过是他当年所受教育的复刻。江暮云忽然笑了一下，“不过后来我给自己报仇了，我把二舅舅要送给舅妈的生日礼物丢进了湖里，他在这里找了大半天。”在二舅舅上岸前，他已经溜去小姨那里避难，天高皇帝远的，江偃要找人算账都没办法。安离斜睨了他一眼，“你小时候没少挨打吧？”“唔……没少捣蛋，不过挨打的都是逸白。”江暮云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闯了祸，大家却觉得都是他干的。”安离白了他一眼，有点同情他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还不是因为他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大家当然不会把他跟恶作剧联想到一块儿。江暮云弹了弹她的额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翻白眼的样子，像在勾引人。”她的眼睛又大又黑，睫毛浓密卷翘，带着说不尽的风情跟妩媚，连翻个白眼，都像在抛媚眼。“你才在勾引人！”安离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想把他推到湖里去。江暮云哈哈大笑，把她抱进怀里，把她的头发狠狠揉了一番。安离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火大地抬起手揍他。江暮云一边朗声笑着，一边躲闪，迅速起身往船舱去了。第二天吃早饭时，邵老将军盯着孙子手背上的牙印皱眉，“你的手怎么了？”邵老夫人踩了他一脚。邵老将军：“？”他不高兴地看着老伴，“你踩我干啥？”安离正在喝粥，闻言差点呛到：“……”老夫人夹了块煎蛋给他，“吃饭。”老将军无故被踩了一脚，有些莫名其妙，嘴里吃着鸡蛋，狐疑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他犯着嘀咕，又瞥了江暮云手背上的明晃晃的牙印一眼，再瞅瞅安离，突然懂了。老爷子大手往桌上一拍：“混小子！”安离这次真被呛到了，咳得脸通红，江暮云连忙给她拍背。老夫人瞪了老伴一眼：“大早上的，你做什么？”邵老将军瞪着江暮云，掷地有声地说：“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自己老婆算怎么回事？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江暮云给安离递了杯水，恭敬地答道：“爷爷教训的是。”“大丈夫在外要保家卫国，在家要尊老爱幼、爱妻护子！你看看你……对了，安离啊，孩子几个月了？”老将军骂着骂着，看安离刚才咳嗽得通红的脸，以为是被他的嗓门吓到，硬生生放缓了语气，问起了关心的事。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了。”邵老将军呆了呆，“没了……是什么意思？”“安离没有怀孕，是我之前弄错了。”江暮云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对不起爷爷，让您失望了。”“这……”老爷子确实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悻悻地说：“这种事怎么能弄错呢？”安离看他满脸失望，暗地里掐了江暮云一把，歉疚地说：“对不起爷爷，是我们太粗心了。”“这种事粗心不得，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得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老夫人不耐烦地瞪起眼。眼看她要发火了，老爷子立刻噤声。安离憋笑，觉得老两口的相处方式还挺有意思。吃完了饭，拉着江暮云去邵晚星那里秀了波恩爱，成功看到她憋得脸色发青后，安离这才心满意足地踹开江暮云，自己一个人去湖边散步。“利用完就把人踢开，没良心的小妖精。”江暮云无奈地嘀咕着，正要叫人去厨房拿些消暑的点心跟饮品到湖畔的凉亭去，佣人走过来说：“江先生跟二夫人来了。”话音刚落，前方走来一双人影。“暮云——”辛悦还没走近，就扬声叫着他的名字。她长相平凡，但是自有一股吸引人的爽朗气质，即使站在容貌出众夺目的江偃身边，也丝毫不逊色。“舅妈。”江暮云笑着走上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辛悦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还是这么嘴甜，嗐，一转眼，你都快比你舅舅还高了！”江偃眯眼看着毒辣的日头，淡淡地说：“你们打算在这里站着一起中暑吗？”“呸，乌鸦嘴！”辛悦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搂着江暮云的手臂说：“我今天是来摘莲蓬的，这两天特别想吃这个，尤其是你家湖里种的！”“正好，我也要往那边去呢。”江暮云见江偃盯着辛悦挽着他的手臂面露不悦，难得露出一丝调皮的眼神。“舅舅，你要不要去书房里陪爷爷下棋？他一直念叨着你呢。”“刚才已经去拜访过他老人家了。”江偃说着，把辛悦搂着江暮云的那只手臂扯了下来，握在手里。“走吧，真打算站在这里晒成干吗？”辛悦被拉着走，不忘朝身后的江暮云挥挥手：“小子，跟上来啊！”江暮云叫人去厨房里准备好小食跟茶水送去湖畔，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