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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可悲而且可怕的是通令不畅,有令不行。国军虽然有七八万兵力,却分属多个系统,有中央军,有晋绥军,还有地方保安部队等等,各自占据地盘,保存实力,互不买账,难以统一指挥。由于汉奸特务的渗透,即使同一系统也是同床异梦,各怀心思,很难形成有力的拳头跟鬼子作战。广大下级官兵决心跟鬼子决一死战,可上司却朝令夕改,让人无所适从,白白浪费了许多绝佳的歼敌机会。
杜世康所在营同仇敌忾,加上战术灵活和地形有利,始终将阵地牢牢控制在手中,阵地前堆满了鬼子尸体。然而他们也越来越困难了,部队损失过半,而且弹尽粮绝。杜世康他们不分昼夜偷袭鬼子,有时十几个人,有时只有几个人,出击的目的也由杀伤鬼子转为缴获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尽管每次都有伤亡,可每次都能带些东西回来,部队就靠这些东西苦苦支撑着,打退了鬼子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这天,打退了鬼子又一次进攻后,团部的命令下来了。命令说日军已经突破了国军大部分防线,部队被迫全线撤退。团部命令他们放弃阵地,按照规定的路线撤退,立即执行。营长长叹一声,立即收拢部队,沿着规定的路线迅速撤退。
然而一切都晚了!隐藏在团部的奸细将全团的撤退路线向鬼子告了密,鬼子也运用国军经常使用的穿插战术,迅速切断了全团的退路,并将全团包围在一条狭长的山谷里。
即便如此,全团的活路依然没有被完全堵死。山林茂密,地形复杂,只要分散突围,大部分人都有可能冲出去,至少不会全军覆没;或是集中兵力火力,朝一个方向猛攻,撕开一道口子,后面的部队就能冲出去。毕竟鬼子兵力有限,火力优势在茂密的山林也无法施展。
可是在奸细的威逼利诱和不断干扰下,团长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一次次错过了突围的最佳时机。几个营长怒不可遏,可又抓不到奸细的确凿证据,只好强忍着怒火,催促团长尽快下令突围或是发动攻击。等团长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时机已经错过,鬼子各种火炮都运了上来,坦克也开了上来,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两边山头炮声隆隆,火光冲天。鬼子居高临下,向山谷里左冲右突的国军猛烈开火。几辆坦克堵住两端出口,并向山谷纵深快速推进,每辆坦克后面都跟着一大群鬼子。国军将士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不等下达命令就冲向鬼子,决心跟鬼子血战到底!
团长失去了权力,连自由都没了。几个奸细抓住团长并送给了日军,鬼子拔出战刀架在团长脖子上,团长立即尿了裤子,双膝跪倒,痛哭流涕,变节了!鬼子命令奸细押着团长来到前沿阵地,企图劝降正在拼死搏杀的几位营长和上千士兵。
几位营长都是铁血汉子,看到自己的长官居然变节,成了可耻的汉奸,气的几乎要吐血。他们假意要跟团长好好商量,高举双手慢慢靠近团长。就在团长和鬼子误以为大功告成时,他们拉动了缠在腰间的导火索,每人揣着几斤炸药扑向团长和后面的鬼子及奸细。“轰轰轰……”几声巨响,团长和几个奸细以及十几个鬼子全都飞了起来,身首异处!几位营长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忠诚,什么是尊严!
国军士兵见几位营长如此悲壮,一个个热泪盈眶!没有动员,不用部署,也没有命令,但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杀光鬼子,为营座报仇!”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中华民族万岁!”
“杀……杀……杀……”
…… ……
山谷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成百上千国军将士咆哮着扑向鬼子。鬼子拼命开火,密集的弹雨泼向国军。可是国军将士早已不在乎生死,前面倒下后面继续冲锋!没有人想着活命,只想着能干掉鬼子,为营座报仇,为千千万万战死的中国军人和老百姓报仇!
鬼子被国军这种自杀式的冲锋震撼了!不过,他们并不想跟这些勇敢的国军拼命,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中国而不是这几个士兵。另外,他们还有秘密武器一直没有机会使用,今天正好是个机会。鬼子指挥官立即决定拿这些勇敢的国军士兵做试验,看看这些秘密武器究竟有没有效果,哪些地方还需要改进,怎么改进……
杜世康率领全排正在冲锋,几颗炮弹落了下来,这些炮弹并没有爆炸,只是冒出黄色、白色、粉色……等等各色烟雾。他在教导队训练时曾经听说过毒气弹,但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有认真学习预防毒气弹的方法。现在他知道遇到毒气弹了,却不知怎么对付,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捂住鼻子继续冲锋。没跑几步就两腿发软,双眼模糊,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杜世康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大房子里,周围全是国军,有的躺着,有的坐着,一个个垂头丧气。他忍住剧烈的头疼爬起来一问,才知道那天在山谷里好几百国军将士英勇战死,剩下几百人都中了毒气,不幸成了鬼子俘虏,顿时懊恼万分,痛苦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鬼子百般折磨,逼迫这些国军战俘加入汉奸队伍,至少要顺从鬼子,不再与鬼子为敌。国军战俘们一开始都很坚强,没有人屈服,鬼子就将那些负伤的战俘拖出去让狼狗咬,给新兵练刺刀。有些战俘受不了折磨,为了保全性命,选择了顺从;还有一些禁不住严刑拷打,意志彻底被摧垮,被迫参加了汉奸队伍。
杜世康等大多数战俘宁死不屈,决心跟鬼子斗到底。鬼子无计可施,就将那些体弱负伤的战俘拉出去枪毙,其他战俘拉到各地做苦力。杜世康等几十名战俘拉到郭家村据点,扩修据点炮楼。在修炮楼期间,杜世康跟其他战俘密多次谋逃跑,只是鬼子防备严密,一直找不到机会。炮楼修好后,鬼子又要拉他们到别处做苦力。就在鬼子押着他们走出炮楼,即将上车的刹那,杜世康怒吼一声,猛的撞倒旁边的鬼子,撒腿就跑。鬼子举枪就要射击,其他战俘狂喊乱叫,有的扑向鬼子,更多人四散而逃。只可惜他们有的跑错了方向,有的体力不支,只有杜世康等八人逃进了老鹰山……
“大哥,你们把我们救了出来,还给几个弟兄治伤,我和弟兄们致死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杜世康站起来对满根敬了一个军礼,其他几个国军也站起来向满根等人敬礼。
“哎……兄弟,这是干啥?干啥?”满根急忙站起来,面对杜世康等人的敬礼一时手足无措。
“大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姓和名,但我知道你们是中国人,也打鬼子。可我们是军人,我们的战场是在前线,我们的职责是杀鬼子,所以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我们要寻找部队,重上战场杀鬼子,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杜世康再次敬礼。
“找部队?上战场?我说兄弟,你去哪儿找部队?战场又在哪儿?再说你们一拍屁股走了,这三个受伤的兄弟咋办?难道扔下不管了?还是让我们猎人团替你们照看?”满根总算回过神来。
“猎人团?什么猎人团?”杜世康瞪大眼睛看着满根。
“杜兄弟,是这样的……”满根把猎人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石大哥,不,石司令,原来你们也是家破人亡,被逼无奈才上了老鹰山,成立了猎人团,还杀了那么多日本鬼子和汉奸走狗,失敬!失敬!石司令,杜某刚才报仇心切,急于离开,多有得罪,请原谅!杜某绝不会扔下自己的兄弟一走了之,在照看兄弟养伤期间,也愿为石司令以及猎人团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杜兄弟,我们几个都是山里猎人,虽然叫猎人团,可实际上就八个兄弟。我们大字不识,不懂打仗,连这个铁疙瘩都不大会使。手枪虽然能打响,可三二十米开外的东西根本打不着。至于机枪大炮啥的根本不敢想,即使给我们也不会使。杜兄弟,你们都是军人,会打仗,啥枪都会使,就留下来帮帮我们,教我们使枪打仗,能教多少算多少。请杜兄弟放心,你们都放心,我们不会耽搁你们,这三个兄弟伤好了你们就去找队伍,我们绝不耽搁你们,你们看咋样?”
“石司令,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几个就先留在这里。弟兄们,都过来,给石司令和猎人团的弟兄们介绍一下自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