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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带武器弹药,其他的都留下,给留条活路吧!”满根吩咐。
“大哥,他们可都是汉奸。再说这么大的风雪,他们反正也挺不过今晚,不如咱们把东西都收了……”
“别啰嗦,只拿武器和弹药,其他全部留下。”满根异常严厉。
老旦十分不情愿,可又不敢反对,只得将步枪手枪连同子弹全部背在身上,几颗手榴弹以及刺刀也插在腰间,其他东西都放在地上,嘴里还发着狠:“东西都放在这了,看你狗日的咋用?”
“你们两个听着,老子是猎人团。本来老子今天只是走路,没你们啥事。可你们偏偏他娘的要找事,这就怨不得老子了。看在你们曾经都是中国人的份上,老子今天再放你们一马。武器弹药拿走了,老子还得打鬼子。其他东西都给你们留下,你们都是腿部受伤,双手都好好的,就自己包扎一下,想必你们战场自救的本事应该比老子精熟吧?这平台后面有几个小洞,就是太小,晚上恐怕有点冷。上面倒是有几个大洞,咋上去就看你狗日的造化了。”满根把急救包干粮以及羊皮大衣等东西放到两个伤员身边。
“多谢老爷不杀之恩,多谢了!”一个家伙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抱拳:“小的对天发誓,今后无论干啥,绝不再对猎人团开一枪,也绝不再做对不起猎人团的事情。如果再开一枪,再做一件对不起猎人团的事情,天打五雷轰,出门就遇到石满根……”
“老子没工夫听你狗日的胡咧咧。”满根打断伤员的话:“回去告诉你们那些同伙,都给自己和家人留点后路,别他娘的死心眼的为鬼子卖命了。万一哪天小鬼子完蛋了,狗日的都往哪去?是跟着小鬼子去日本?还是学小日本切肚子自杀?”
“是是是,小的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咱们走!”满根招呼一声,和老旦阔步上了山坡。
润生左一枪右一枪的放着,没多久就把子弹打光了,只好眼巴巴望着小平台。看见老旦和满根上了山坡,他高兴的一跃而起,几步跑下山坡,接过老旦肩上步枪和子弹美滋滋的背上。老旦更着急,一边爬坡一边分配武器弹药:“每人一杆步枪,五十粒子弹。再拿两把手枪,四十粒手枪子弹。手榴弹每人一颗,还余一颗……”
“老旦,你叨叨啥呢?进了山武器弹药你随便拿,还怕不够?越往上风雪越大,都别说话,赶紧上山。”满根把手枪插在腰间,接过一杆步枪背上。三个人吃力的爬着,一步一步的攀上山坡。
山顶风雪极其狂暴,几乎站不住脚。三个人伏在山头上,望着黑夜里狂虐的暴风雪,都感到有些怯场。尤其老旦和润生,虽然在山里长大,也经过了无数场暴风雪,可没来过老鹰山,也很少在这样的夜里攀爬如此陡峭险难的山头,确实有些胆怯。
风雪太大,无法说话,也听不到说话。满根拍拍老旦和润生的后背,对两人打个手势,解下腰间的绳索,老旦和润生也都解下绳索。三个人把绳索都系在腰间,然后再连在一起,慢慢开始下山了。
下山远比上山要艰难。好在满根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大风把许多地方的积雪都吹走了,在黑夜里还能摸索着下山。
老旦掏出私藏的手电,打开准备照路,满根立即制止,命令必须摸黑下山,不得暴露自己,也不能弄出大的动静。老旦只好收起手电筒,和润生手拉着手,慢慢往下走。
走了一会,满根突然听到一声不大也不很清晰的鸟叫,便立即卧倒,老旦和润生也跟着卧倒。这么大的风雪,又是夜里,一般的鸟儿都不会出来的。可是他分明听到了叫声,从西北方向顺风传过来,钻进了非比寻常的耳朵。他看看伏在地上的老旦和润生,这两人一脸的迷惘,显然没有听到,或是听到了也没有注意,看来这两小子要成为合格的战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咕咕……咕咕……”又是几声鸟叫。这会声音大了许多,也比先前更加清晰。满根听到了,老旦和润生也听到了。两个小伙子“哗啦”将子弹推上膛,枪口对准鸟叫的地方,显然他们也发现情况不对。
“咕咕……咕咕……”满根对老旦和润生摆了摆手,让他们别轻举妄动,随即也发出了几声鸟叫,跟刚才的叫声一样响亮清晰。
“嗷呜……”西北方向又发出几声狼嚎,苍劲有力。
满根也发出几声狼嚎,比刚才的声音更加洪亮。这是他给猎人团制定的联络信号,也只有猎人团的弟兄们才能听懂。对方用这种信号联系,说明是猎人团的弟兄,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当初一块起家的八兄弟,其他人学鸟叫和狼嚎很难这么形象逼真。
狼嚎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先前又近了许多。显然对方正在向这边运动,可老旦和润生却看不见人影,连满根也看不见。
“今天哪位兄弟当值?速速来向本司令报到。”满根收起武器,坐起来朗声说到。
“大哥,司令,真的是你吗?”两团白影从西北方向滚了下来。
“是栓子啊?那个是大猛吗?”满根站了起来,老旦和润生也都站了起来,只是步枪依然端着,生怕有个闪失。
“大哥……”一条长大的白影滚了下来,直接撞到满根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哥,你回来了?你咋才回来啊……你再不回来……我的大哥啊……呜呜呜……”
“大猛……”满根抱着大猛,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另一条白影飞了下来,一头钻进满根怀里,也是放声大哭:“大哥……司令……”
“栓子……”满根伸手搂住栓子,三个人抱头痛哭,全然不管肆虐的暴风雪,也不管旁边陪着流泪的老旦和润生了。
三人痛哭了许久,终于抬起了脑袋。满根抚摸着栓子和大猛的脸庞,感到揪心的疼:“都瘦了,你们受苦了……”
“大哥,你倒是没瘦,好像还胖了,嘿嘿……”栓子笑道,眼里依然满是泪花。大猛也止住了哭嚎,只是咧嘴傻笑着。
“我整天好吃好喝的,啥都不干,光知道攒膘了,能不胖吗?要是再呆两月,估计就成大胖子了。”
“那可不行,成了大胖子咋带着我们打鬼子啊?哎!大哥,他们是谁啊?半天都没理人家,不好意思……”栓子非常歉意。
“哎呀!半天光顾说话哭鼻子了,把他们两个给忘了。你们俩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两个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栓子和大猛,你们很快就会成为好朋友的。栓子,这是老旦,这是润生,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栓子大猛和老旦润生一见面就感觉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得不得了。大猛尤其着急,不住的追问是咋救大哥的,他要替大哥谢恩。
“哎!我说兄弟们,黑天半夜的,在这风雪天里能说啥啊?赶紧走,找个地方好好歇缓,你们再好好说话。”满根笑道。
“对对对……下面不远就有山洞,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走。”栓子和大猛一边一个扶着满根,五个人快步下了山,绕过一条山谷,钻进一座非常暖和的山洞。
“哎呀!两位哥哥,这是啥地方?咋这么暖和啊?”一进山洞,老旦就忍不住嚷嚷开了。
“兄弟,我们出去之前刚烧了一堆柴火,洞口都堵着,里面当然暖和了,不然晚上咋睡觉啊?”栓子说。
“哎……两位哥哥,你们不但在山边接我们,还把山洞都烧热了,莫非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润生好奇的问。
“兄弟,我们是不知道大哥今天回来,但知道大哥早晚一定会回来,所以就天天在这一带转悠,等候大哥回来。今天山下响了那么多枪,晚上山边也打枪,肯定有啥情况了。我们就埋伏在山头,结果还真把大哥等回来了。”栓子说。
“这是大哥的家,无论走多远大哥都会回来的,不然谁带我们打鬼子?这下好了,又能好好打鬼子了。”大猛憨笑着。
“老旦润生,你们把鞋子脱下来烤烤火。哎!栓子,家里咋样了?杜副司令和赵副司令他们都好吗?伤员多不多?赵晓宇和李鹏睿都没事吧?胡大夫身体还好吗?”满根问。
“大哥……”栓子叫了一声,眼泪又出来了。
“大猛,咋回事,他们都在吗?”满根心一下提了起来。
“大哥,杜副司令和赵副司令都死了,还有好多弟兄也都死了,他们死的很惨,很惨……呜呜……”大猛也哭开了。
“栓子大猛,你们都别哭,这到底是咋回事?你们快说啊!”满根急了。他能不急吗?参谋长已经死了,两位副司令再战死,他也不在,这猎人团岂不完了?
“大哥,情况是这样的。那天,你让我们先走,我们就攀着树枝下了悬崖……”栓子讲述着跟满根老人崖分开以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