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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冲锋的鬼子被干掉了五六个,连机枪也被打掉了,气恼至极,架起掷弹筒朝土包狠狠轰击。“轰……轰……”几颗炮弹砸在土包周围,有信和有义再次负伤,胳膊抬不起来,无法射击了。
“世福,快去救有信有义……”赵福明听见背后打炮,回头一看,有信有义都不见了,急忙大喊。
刘世福就地十八滚进了土坑,发现有信有义仰面躺在土坑里,狂吐鲜血,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伸手抱起有信,泪水喷涌:“兄弟……”
“世福哥……快走……”有信有气无力的说。
“刘哥……告诉司令,我们都……都是……好汉……嘿嘿……”有义咧嘴笑道,不小心又吐了一口鲜血。
“好汉,都是好汉,老鹰山的大好汉!走,我抱你们上去。”刘世福把有信抱上土坑,又把有义也抱上土坑。
“哥,快走……不然没人报……报信了……”有信慢慢掏出两颗手雷,吃力的拔掉插销。有义也掏出手雷,拔掉插销等待着。
“兄弟……”刘世福悲凄的叫道。
“狗日的……走……报不了信,饶……饶不了你……”
刘世福朝有信有义磕了一头,返身就往赵福明跟前翻滚。有信有义伤成那样,已没办法救了,他要报告副司令一声,然后继续打鬼子。
“谁让你回来的?快走,告诉杜副司令,长枪队正在阻击鬼子,让他赶紧撤离,不得有误!”赵福明喊道。陷入两面包围,长枪队撤不出去,他反而坦然了,走不了就不走了,好好跟鬼子干一场。但是不能都撂在这儿,长枪队不能死光了,得有人冲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杜副司令,让他赶快转移,不必挂念。刘世宽已经战死,刘世福不能再有事了,所以他就让刘世福想办法冲出去。
“赵副司令,我不走,我要打鬼子。”刘世福喊道。
“妈的,老子是副司令,敢不听命令毙了你狗日的,快滚!”一向温文尔雅的赵福明动了粗。
“是!”刘世福跪在地上对赵福明和贺立平刘大虎等人敬个礼,翻身就往旁边翻滚。赵福明和贺立平刘大虎齐义强世伟等人狂叫着拼命开火,掩护刘世福撤离。
七八个鬼子冲到土坑跟前,见两个血人躺在土坑边上,都以为死了,就用刺刀划拉了一下,想确认是否已经死亡。没想到从两个血人身下滚出几颗“嗤嗤”冒烟的手雷,鬼子急忙散开卧倒,哪里还来得及?“轰轰轰……”几声巨响,几个鬼子为有信有义陪了葬。
“弟兄们,鬼子上来了,跟我冲!”赵福明打光子弹,扔掉盒子炮,拔出匕首站了起来。贺立平、刘大虎和齐义、强世伟也站了起来,他们都受了伤,但依然紧握武器跟随赵福明向鬼子冲过去。
一个鬼子欺负赵福明没有长枪,一个突刺就想结束战斗。赵福明不慌不忙,侧身闪过鬼子步枪,一手抓住枪身,匕首闪电般划过鬼子喉管。鬼子倒在地上,三八步枪也到了赵福明手里。
鬼子见赵福明如此勇猛,再也不敢小觑,立即围过来四个鬼子,企图以多制胜。贺立平和刘大虎几人哪容得鬼子撒野?纷纷向鬼子杀过去。可是鬼子太多了,一齐向这边围过来。五个人跟鬼子杀成一团,干掉了好几个鬼子,他们也都伤痕累累。
“小鬼子,草你天皇姥姥祖宗!”刘大虎肩膀挨了一枪,怎么都使不上劲,不能一枪结果鬼子,气的破口大骂,再也不想躲避鬼子,忍住剧痛对准前面鬼子一个突刺。刺刀深深扎进鬼子腹部,三把刺刀也同时扎进他的胸腹。他吐了一口鲜血,用尽最后力气往前一扑,鬼子刺刀扎的更深了,他也抓住了一个鬼子,袖筒里滚出一颗手雷,“嗤嗤”冒着白烟。鬼子急忙后退,无奈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就听“轰……”的一声,三个鬼子和他一起倒在血泊里。
“大虎……弟兄们,再跟我冲啊!”赵福明大喊着朝鬼子冲过去。刺刀扎进一个鬼子腹部,他左右肋部也被刺中。可他依然不倒,紧握步枪用尽力气往前送。鬼子被深深震撼了,又有几把刺刀刺中他的前后左右。他大笑一声,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贺立平和齐义、强世伟都被刺中,强世伟倒在地上,贺立平和齐义依旧往前冲。两把刺刀刺进贺立平和齐义腹部,他们的刺刀也送进鬼子肋部,和鬼子一起倒在地上。
强世伟目送亲爱的兄弟相继上路,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拉响了怀里的两颗手榴弹,一脸的平静和安详。“轰……”一声巨响,他和周围几个鬼子再也不动弹了……
“赵副司令,老贺,大虎,劲松,李波,齐义,世伟……我的好兄弟……大河,有信,有义,你们走了,走的威武,走的壮烈,是咱老鹰山的好儿子……”听完栓子的诉说,满根泪如雨下,几乎要晕了过去。老旦和润生跟着哭,边哭边劝说满根。
“大哥,赵副司令他们干掉了那么多鬼子,最重要的是成功救出民夫,他们死得值!”大猛闷声闷气的说。
“是的,他们都是好汉,天大的英雄好汉。咱们不但要记住他们,以后还要给他们修庙立碑,让后世万代都来祭奠他们。”满根说。
“大哥,连鬼子都非常敬佩赵副司令他们。后来我们侦察,听好些皇协军在私底下偷偷相传那天的事情,赵副司令和贺队长、刘队长他们阵亡的情况就是这些皇协军传出来的。他们还说鬼子中队长命令给赵副司令他们厚葬,还说赵副司令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就葬在他们战死的地方,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埋葬,并写上支那勇士之墓!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又跑回来的刘连里说这都是猎匪,不想埋葬赵副司令他们。鬼子中队长抽了刘连里好几个耳光,骂刘连里和侦缉队都是懦夫,命令刘连里亲自挖坑,要他和侦缉队要好好学这些勇士。其实要我说,刘连里这狗日的连给赵副司令他们挖坑的资格都没有,简直是侮辱了赵副司令、贺队长和三哥五哥他们。”栓子骂道。
“暂且先让赵副司令他们在那山谷里呆些日子,待赶走了鬼子,咱们再把他们请回老鹰山,风风光光的厚葬他们。栓子,杜副司令是咋走的?还是在那山谷里吗?”满根问。
“是的,还是在那山谷里。那天,赵副司令挡住那么鬼子,为杜副司令他们争取了时间。杜副司令指挥猎人团其余兄弟和猪头山弟兄将鬼子牢牢挡在山下,杨风大哥带领民夫翻过山头并解散了民夫。杜副司令带领猎人团且战且退,吸引鬼子,掩护民夫。待民夫都走远后,杜副司令他们向东转移,跟鬼子绕圈子,昼伏夜出,回到了老鹰山。猎人团伤亡这么大,本来应该休整几天。可是二哥听说赵副司令他们都战死,四哥五哥和七弟也死了,顿时疯了。一开始要找鬼子报仇,好说歹说才冷静下来,但坚决要弄回赵副司令他们的遗体,实在不行也要就地埋葬,决不能暴尸荒野,那样就寒了赵副司令他们的心,也会寒了其他弟兄的心。唉……谁也不知道鬼子已经埋葬了赵副司令他们,不然就……”栓子难过的低下了头。
“这个有仓,真是不冷静!结果就真的又去了山谷?”满根问。
“可不是咋的?除了杜副司令,其他人都相应二哥的,叫嚷最厉害的就是三哥柱子和世福哥,李子红和石长银队长也要抢回刘大虎队长的遗体。杜副司令说不过二哥和其他弟兄,也不好命令,就说要去也可以,必须由他带领,而且不能全都去,挑几个精干人去,顺便侦察山外的情况。柱子哥和世福哥都有伤,尽管不严重,但杜副司令还是命令他们抓紧治疗;石长银队长也有点伤,就是没伤杜副司令也不会让他去的;最后决定二哥、子红队长、马云清大哥跟随杜副司令去山谷。杨风大哥和孙连平队长不放心,也要跟着去,杜副司令权衡再三,就让孙队长带领弟兄们在山边等待接应,杨风大哥一起去山谷。就这样,五个人收拾停当,吃饱睡足,秘密出发了……”栓子诉说着。
五个人有四个人都是猎人团的骨干中坚,按说不应该一起行动。可是没办法了,这一去很可能九死一生,只有他们去了。五个人中,杜世康、杨风、王有仓和马云清都是两把盒子炮,子弹带着足足的,每个人背后还插了把工兵锹,准备掩埋遗体。李子红没有带工兵锹,也没有带手枪,腰间插满了弹夹,扛了一挺套了布套的机枪,再就是胸前挂了颗手雷,那是给自己准备的。五个人只带了三天的干粮,三天以后必须返回,否则就只能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