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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小鬼子进山拜见咱们,礼物肯定少不了。只是老鹰山这么大,除了鬼迷滩再很难找到一寸平地。这山高林密的,别说五六百,就算五六千甚至上万鬼子汉奸进来,也照样找不到咱们。不过,咱们不能让鬼子就这么随便进出,得干点啥,至少得收点礼物不是?具体咋收礼,那就看小鬼子咋表现了,当然也得看弟兄们胃口大小。我提几点要求:第一,只允许鬼子在山边一带活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鬼子深入山里,不能让狗日的轻易掌握山里的地形地貌。第二,万一挡不住,那也只能放鬼子进来,但也不能让鬼子随便乱走,得给他们带路。咱们几个驻地,不管是老驻地还是新驻地都不能让鬼子靠近。第三,猎人团不能有伤亡,这是铁的命令。不能靠近鬼子,更不能让鬼子靠近。不要怕走路,带着鬼子绕圈子,能绕多少就绕多少,最好把鬼子腿跑细,这样咱们好收礼。暂时想起来这么多,就先说到这儿。大伙现在讨论,多想想办法,把能想到的都想到。总之一句话,不能有伤亡,还得把鬼子赶出去。”满根说。
山洞里顿时热闹起来,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猎人熟悉山里地形,军人懂得打仗,警察了解鬼子和侦缉队等汉奸的脾性……这伙由猎人、军人和警察组成的小队伍认真商议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套防御敌寇、保卫神山的方案基本形成了。
清晨,满根带领猎人团出发了。弟兄们一个个收拾的非常利落,脚步异常轻快,丝毫看不出大兵压境的紧张和不安。除了受满根和杜世康、刘世宽的轻松和镇定影响外,也跟每个人的单兵素质密不可分。柱子大河等猎人本来就是山里长大的,只要不出老鹰山,多大的事情对他们也是小事。哪个猎人没有遭受过野猪、毒蛇以及其他猛兽飞虫的袭击?没有虎口拔牙的超人胆量敢当老鹰山的猎户?
刘大虎、李子红、石长银等军人更不在乎了。他们已经死过一回,有的甚至死过几回了,哪还在乎一次的赴汤蹈火?何况这一次并不是去送命,而是跟鬼子绕圈子。他们很不习惯也不情愿这样,但比起阵地上炮火连天的战斗,危险性不知要低了多少。
王思立、刘强等几个反正过来的警察也没感到有什么。他们从警多年,曾经多次跟随鬼子行动,也曾为成千上万鬼子带路和执勤,对几百鬼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且这次仅仅是跟鬼子绕圈子,并不跟鬼子直接见面,无非多走些路,这对在老鹰山里生活和训练了几个月的他们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一路小心谨慎,还要消除痕迹,对以前的痕迹也要尽量消除,直到傍晚猎人团才爬上临近山边的山头,跟前来迎接的孙连平会合。
“司令,副司令,参谋长,再过两座山头就是山边。栓子和马云清在山边观察,咱们先在这宿营等候。”孙连平小声报告。
“原地休息,注意警戒!”满根小声命令,随即转身又问:“孙队长,陈二爷他们走了吗?啥时候走的?”
“司令,陈二爷他们昨晚就走了。他知道鬼子很快就会围剿老鹰山,非常担心,说需要帮忙就言语一声。还说如果咱们呆不下去了就去猪头山,他们别的没有,粗茶淡饭还能管的起。”
“哎!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恐怕猪头山也难保!山外有啥情况?”
“从昨天起,好几辆汽车不停的往据点送物资。今天中午,据点周围又扎设了好多帐篷,下午就有好多队伍源源不断的开进据点。”
“狗日的,说来就来了。走,看看去!”满根抬脚就走,杜世康和孙连平跟在后面,刘世宽留下掌握队伍。
郭家村据点灯火辉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有人活动。满根举起中正步枪瞄着据点,久久没有说话。猎人团只有二十来人,可鬼子却要出动那么多兵力来攻击老鹰山,看样子不赶尽杀绝是不会罢休的。他思谋着:“狗日的,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大本事?还能猖狂多久?早晚要把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他娘的,帐篷确实不少,看样子几百鬼子汉奸全来了,估计明天早晨应该就会进攻老鹰山。”杜世康仔细观察着。
“哎!杜司令,小鬼子就一定会从这边进山吗?会不会从别的方向进山?或者一部分从这边进山,另外一部分或几部分从其他方向进山?”栓子小声问。
“孙队长,你认为呢?”杜世康转身问旁边的孙连平。
“副司令,按照常理,鬼子应该包围老鹰山,至少要把住四周的主要出口,然后派精锐部队攻击老鹰山,这样咱们插翅难逃!可现在鬼子只有二百来人,无法分兵,只能从距离郭家村据点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老鹰山东边攻击,既节省时间和体力,又容易补充给养。至于那四百汉奸,除了后勤保障,也就只能虚张声势和摇旗呐喊了。所以鬼子不会从其他方向进山,没有任何意义。”孙连平分析道。
“鬼子知道老鹰山是咱猎人团的家,也知道猎人团不到生死时刻绝不会离开老鹰山。他们不怕咱们出山,相反的还盼望咱们出山,毕竟在山外对付咱们要比山里容易的多,因此没必要包围老鹰山,更没必要把守各个出口。他们一定会在山里步步为营,稳步推进,一旦发现咱们,就会集中优势兵力,迅速歼灭咱们,狗日的算盘应该还是不错的。而且鬼子应该能想到咱们就在山边监视他们,此时说不定正用望远镜观察咱们呢!”杜世康笑道。
“啊?那……鬼子能看见咱们吗?”栓子有些担忧。
“哈……咱又没弄出亮光,黑咕隆咚的能看见啥?就算看见了又能咋样?小鬼子并不笨,这是老鹰山,又是晚上,狗日的知道追不上咱们,也不会白费气力来追的。明天鬼子大部队进山,那才是真正的较量!”杜世康说。
“孙队长,你带栓子继续在这里观察。杜司令,咱们到山里休息,明天好好跟鬼子玩玩!”满根背起中正步枪,跟杜世康下了山坡。
清晨,寒气袭人。山谷间铺满了霜花,连树枝上都挂着白色。几声清脆的鸟叫,靠着树干睡觉的满根醒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睁眼,也没动窝,而是屏住呼吸静听了一会,才睁开眼睛观察四周。
四周除了寒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并没有其他动静,也看不见人影。他十分满意,轻轻学了几声鸟叫。
杜世康和刘世宽猫腰走了过来,脚底就像踩了棉花,毫无声息:“司令,山边传来信号,鬼子开始集结,估计很快就会发动攻击。”
“参谋长,命令弟兄们赶紧吃干粮,准备迎敌。让孙队长他们撤回来吧,小心鬼子打炮。”满根小声命令。
“是!”刘世宽连发了几个信号。
“估计鬼子不会在山边浪费炮弹的,不过,还是小心为好。弟兄们隐蔽的非常好,也都做好了准备,小鬼子不走到跟前休想找到。”杜世康掏出一块干粮啃着,显得很轻松。
满根点点头,大口咀嚼着干粮。不大一会,孙连平和栓子跑了回来:“司令,上来了。侦缉队在前面,后面跟着二百多鬼子,再后面还有几百汉奸。那帮汉奸大多都背着沉重的物资,快到山顶了。”
“你们赶紧吃干粮,注意隐蔽!”满根往前跑了一段,攀上大树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一群杂色衣服攀上山头,鬼头鬼脑的观察了一会,便开始向山里运动。不大一会,成排的黄衣踏上山头,快速向前运动。黄衣越来越多,分成三路,每一路大约七八十个,快步向山里前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再往后,又是一群群的土黄色衣服涌上山头,一个个似乎都背负的很沉重,走路远没有前面的黄衣轻松。
满根跳下来,跟杜世康耳语了几句,带领大伙往山里走。鬼子距这还有几个山头,可他一点也不想招惹。狗日的刚上山,气势正盛,一旦发现猎人团就在前面,肯定会猛打猛冲,炮弹绝对少不了,万一弄伤了那就亏大了。他决定再往山里走走,看看鬼子动向再随机应变。
三路鬼子行进的很快,并且渐渐拉开了距离。每路鬼子相距一公里左右,都是近二十名侦缉队员前面探路,后面跟着排成三路攻击前进的七八十个鬼子,再后面就是一百多名运送物资的汉奸部队。一开始推进的非常快,越过山边那些烧的焦黑的残垣断壁后,推进的速度明显放缓,开始搜索前进。
快到中午,鬼子推进的更加缓慢。每一座山头,每一道沟壕,甚至每一面山坡都不放过,除了搜寻猎人团的痕迹,还要探寻山洞以及一切可能藏匿人及物资的地方,并予以最大限度的破坏甚至摧毁。老鹰山里枪声不断,爆炸连连,从太阳出来以后就基本没有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