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商品往往具备两种价值：实用价值和附加价值。有些东西使用价值很高，但是附加价值却不高，甚至没有。比如说一块砖头，可以用来盖房子，也能用来防身，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搭讪的工具，但是却没有人会用一块砖头来装逼。砖头恒久远，一块永流传？听起来就很不对劲。有些东西实用价值几乎没有，但是附加价值却很高，最好的例子就是钻石。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但是却因为商家给它赋予了身份的象征，赋予了爱情的永恒，因此一块破石头就成了无数女人心心念念都想拥有的浪漫信物，使得钻石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智商税。拿沈墨眼前这提卫生纸来说，虽然跟跟砖头一样，富有实用价值，可以擦屁股，也可以擦嘴，在某些特定运动结束后同样可以使用。用起来很舒服也很方便，应用场景非常的广泛。但是在前世的现代社会里，却不会有人拿着卫生纸当做身份的象征。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建议二院直接走起。但是在古代这种生产力极度落后，大部分人上厕所还用着让人菊花一紧的厕筹，就算皇帝也最多用着粗糙且容易导致痔疮的草纸的封建时代，卫生纸这种超越几百年的工业用品显然就具有绝对的稀缺性。物以稀为贵，沈墨相信自己手中的这提卫生纸在这个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所以稀缺性是毋庸置疑的。这种稀缺性就奠定了它成为奢侈品的可能性。所以，沈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提卫生纸的稀缺性给成功渲染出来。用专业的话来讲叫做营销，找准产品的客户群体，然后进行有针对性的营销，从而确保商品还没有售出的时候便拥有了极高的知名度和美誉度。第一步搞起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毕竟是做过几年销售的人，沈墨脑子里很快就有一个成形的营销方案出来，只是一些细节之处需要再补充一下。但是这件事不用着急，系统也没有限定时间，自己这边有老掌柜留下来的几十两银子。虽然办丧事花费了一些，但是算下来还有三十多两，所以暂时来说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至于说杂货铺的进项，沈墨是不太报什么希望的。老掌柜留下这套院子，前店后院，前面的门面也就二十平方左右，摆着一张柜台，几个货架子。货架子上的货物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什么锥子麻绳、缝衣针、丝线、剪刀、柴刀以及菜刀等日常工具，木屐布鞋、铃铛纸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油盐酱醋等日常消耗品……总之，没有什么值钱的货物，顾客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挣不了多少钱不说，甚至有时候对方手头拮据的话，老掌柜一挥手直接就不要钱了。这样的生意能赚到钱才是奇怪了。还好房子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否则的话肯定赔的底裤都没了。暂时先将厕纸的事情放到一边，沈墨将箱子收回系统仓库，将1911别在腰间，到柴房提了一把铲子，走到前面的店面里找了一些东西，然后开始布置起来。在他的记忆中，老掌柜之前每天晚上睡觉的前都要提着马灯在院子里转一圈，等他大一点了每次出去还要带着他，告诉他许多应该注意的事情。只是那时候的沈墨不是现在的沈墨，反而觉得老掌柜多此一举。但是现在的沈墨却反而很佩服老掌柜的谨慎，而且他还要将这种谨慎继续保持，继而更进一步。杂货铺所在的位置在洛京城外城西北方向的安宁坊。洛京城虽然在先唐时期作为大唐东都而成为天下最繁盛的大都市，跟当时的西京城长安城一样，城市的格局是按照坊市的结构来规划的。但是时过境迁，如今的洛京虽然作为大周王朝的帝都，但是昔日的坊市格局早已经败坏。如今的洛京城是一座东西狭长的城池，共有九门。城池分为外城内城以及皇城和宫城四层，跟俄罗斯套娃似得，大的套小的，一个套着一个。宫城在城池最中央，外面是宫城。再外面是内城，最外面是外城。宫城不用说住的自然是皇帝和他的三宫六院们，而皇城则是大周宗室的居所。内城的话靠近皇城的区域住的是各位勋贵，再远一点则是朝中各位大臣。再远一点的话也有许多的巨商大贾的宅邸。而外城则是整个洛京城数量最多的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也是最热闹最具有烟火气的地方。整座洛京城用四座城池将整个城市划分的泾渭分明，阶层森严。只要知道你住在哪个区域，就知道你的身份阶层了。而沈墨的杂货铺就位于洛京城穷人最多的外城的西北角。这里住的大多数都是外来户，也就是祖上不是洛京城的人。因此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环境非常的复杂，可以说什么人都有。这里也因此成了各种人渣的聚集地，什么拍花子的，放印子钱的，青皮打手，暗门子龟公，各路牛鬼蛇神都在这里出没。沈墨记忆中有一次大半夜的，有人翻墙闯了进来，结果触发了老掌柜设置的预警铃铛。老掌柜披衣而起，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刀，让沈墨钻到早就准备好的床底地道里，然后自己提着刀出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掌柜才回来。衣服上沾着不少血，脸色也有些苍白。沈墨问他，他只是笑笑摸了摸沈墨的脑袋，轻描淡写的说只是进了几只野狗，被他赶跑了。但是从那以后，沈墨再也没有见过半夜有野狗上门。现在想起这些，越发的觉得沈老头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沈墨脑子里想着这些往事，一边提着马灯细细检查内墙下布置的各种预警设置。细细的丝线在墙根下绕了一圈，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狗脖子上栓的铃铛绑在上面。丝线距离地面有半人高，确保不会因为野猫野狗碰上误触发。除了预警的铃铛之外，还有一些贴着墙根布置的陷阱，白天的时候上面都铺着一块木板。到了晚上，拿掉木板，露出了下面布置的跟周围地面几乎看不出差别的陷阱。若是有人翻墙进来，就算侥幸避开了预警的铃铛，也会落入陷阱之中。这些陷阱的位置都是老掌柜精心算计过的。若是有人想走正门闯入，那也会触动绑在门栓上面的丝线。细线都连在了卧室里，只要有人闯入，连着的铃铛就会在床头响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暗道之类的布置，让沈墨觉得这老头是不是以前干的亏心事太多了，招惹的仇家太多，所以才会这般谨慎。不过，这种谨慎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