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漫步于邬堡壁垒之上,身边跟随着张刑和曹性。胡骑抵达邬堡之后,在千米之外开始生火造饭,将掳掠而来的鸡鸭豚犬剥皮拔毛,然后扔进了锅具里面。“看一看,胡骑并不是鲁莽愚蠢之人,并没有一哄而上冲击邬堡。”张辽望着远处的炊烟似有所指的说道。“依我看,胡骑吃饱喝足之后就会开始攻击。”张刑甚是看不起胡骑,冷笑道:“奴酋就是奴酋,一看邬堡的防护力量不强,早就心生一举而夺的心思,你看看他们,都在胡吃海塞,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反而以为是一只大肥羊。”“胡人习惯了风吹雨淋的日子,脑子里面长满了肌肉疙瘩不会考虑事情,见到好处就会竭尽全力抢夺,自然不会想到邬堡看似薄弱,实则藏锋于暗处择人而噬。”曹性笑呵呵的道:“胡骑掳掠汉人成了习惯,吃亏了就说汉人狡诈,只要掳掠成功就认为汉人是肥羊,这些记吃不记打的野人,只要是朝局兴盛之时,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一旦朝廷衰弱就到处撒野。”“奴酋皆都畏威而不怀德,自古以来概莫如是。”张辽能够理解曹性和张刑谈起胡骑时的气愤从何而来。时无英雄,才呼唤英雄。如果如霍去病般的英雄降临在这个时代,让胡马不敢南下而掳掠,这样的猛将必定会尽收边塞郡民的士心。这条路,也是摆在张辽面前的备选路径之一。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奴酋正在饮马造饭,如果这个时候率领一支轻骑突袭,定然能够大获全胜。”曹性目露向往之色。张辽慎重的道:“张氏骑卒也就两百余,胡骑一旦溃散难以最大程度的收割奴酋的脑袋,只能让奴酋来攻击栅门,依靠坚厚的壁垒来抵挡胡骑的箭矢,等胡骑冲到栅门之下之时,再出其不意箭矢齐出,定能收获奇效,届时残存的奴酋想要逃跑的话再用骑卒追击,若能一举而竟全功最好不过了。”“准备迎敌吧,等胡骑准备妥当之后,就该冲击邬堡栅门了。”张刑话音落下的时候,胡骑们已经在骑马列队。然后,两百余胡骑宛如锋利的箭矢,直冲邬堡的南栅门,并无哪怕是一骑在意邬堡的北栅门。“邬堡有南北两座栅门,胡骑早就打马探查过了,如今一门心思冲击南栅门,北栅门之前都不留哨骑,这是自大呢?还是无知?”张辽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兵事关乎生死,如何慎重都不为过,如今胡骑的攻击方式,让他大跌眼球。本对胡骑甚是重视,一瞧这阵势,张辽只剩下无尽鄙视。“也许,北栅门是奴酋留给我们逃跑的,也许,奴酋见邬堡的防御力量不堪一击就没有重视。”曹性怪笑道:“这说明,示敌于弱非常的成功,奴酋的领兵之人看到什么就相信什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有埋伏这么一回事,我们不是在跟人作战,而是在跟野兽作战啊,不会思考的野兽即便再强大也会死于陷阱之下,更不要说这几条杂鱼了。”无论怎么看轻面前的这伙敌人都不为过,因为,没有人会料到胡骑如此的狂妄无知,张辽等人已经在南北栅门里面埋伏了重兵,已经做好了重点防御南北栅门的部署。只可惜,敌人不如他们的心愿。大家都无法想象,胡骑会这么的让他们失望。如果,胡骑还有援兵的话,只攻击南栅门诱使北栅门的部曲出来然后在野外歼击还是不错的计策,可是,这队胡骑没有什么援兵,还敢这样做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张戚带领骑卒,已经出了北栅门。”张刑的脸色不好看,郁闷的道:“这队胡骑的头目,肯定是个蠢货,其他的奴酋还是有勇猛聪慧之辈,如果胡骑全部是这样的蠢货,而边塞诸郡的将校官员们被这样的蠢货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是何等的讽刺啊。”胡骑奔驰纵横之际引弓射箭,将目标对准了壁垒之上,须臾之间冲到了栅门之前,一队在前试图破开栅门冲入邬堡,一队在后继续向邬堡墙头射箭,最大程度的消灭有生力量,不让破坏栅门的同伴受到伤害。隐藏在各处的部曲出现在了壁垒之上,没穿皮甲的部曲暂时躲避了起来,强弓硬弩出现在部曲的手中,用来迷惑敌人的木枪仍在了地上。胡骑这才惊惧,各种怪叫声杂糅在了一起。箭矢俯冲而下,无论人马皆在击杀的目标之内。一波箭雨之后,胡骑越发混乱,倒在地上的人马阻碍了其余胡骑的冲击,中箭的烈马嘶鸣大作,左右横突。两位部曲将盾牌立在了张辽的身前,张辽手持蹶张弩透过望山瞄准了身穿半身铁铠的胡骑头目,当即扣动了机牙。箭矢急速俯冲,轻而易举射穿了胡骑头目的脖颈,他看的清清楚楚,被他射中的胡骑头目的胸口同时又中了两箭。张辽听得清清楚楚,身前的盾牌中了一箭传出震动之声,他目光冷冽,再次扣动机牙朝着一位中了箭依旧在朝墙头拉弓的胡骑,这支箭射中了这位胡骑的面部,箭簇从后脑勺钻了出去。当张辽射出第三支箭矢之后,放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胡骑的惊惧声和嘶吼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戚带领骑卒出现在胡骑侧翼的吆喝声。张辽看得清楚,张刑和曹性手持强弓,箭矢一支接着一支迸发而出,放佛串连的珠子一般接连不断,而箭矢下落之处,皆能撕穿胡骑的皮甲,将箭簇钉进胡骑的身体。张辽通过比较发现,曹性的射箭速度要比张刑快一些。这也容易理解,张刑虽然苦练射术十余年,可跟曹性比起来有所不如,毕竟曹性宛如野人一般长居于山林当中,以野兽为目标练得一手好箭法,箭矢在曹性的手中放佛有了灵性,弦动箭发,心中有目标便能射中。张辽暗自猜测,这是因为曹性的箭法与他这个人结合在了一起,箭术,已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