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乾清宫崇祯帝愤怒不已的在上面来回走动着,时而还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把唐王朱聿键的奏折摔下去,怒道:“山西河南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山西大旱,河南大旱,这么大的事情,朕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还要唐王亲自上奏章,才让朕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温体仁即使作为首辅,也不是事事都知情,而且藩王的奏章可以不经过他们内阁,因此他并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这时也只能赶紧弯腰拾起扔下来的奏章:“陛下息怒,不知唐王上奏了什么!”“你自己看吧!看看什么叫做有母烹其女以为食者!”崇祯帝依旧怒不可遏,冷哼当中隐约带着些悲腔。此等惨事,何能不悲?温体仁眼睑微低,立刻翻看起奏章内容。良久,弯腰道:“臣等无能!”“无能!无能!一天到晚就知道无能,那你们还有个什么用?既然大旱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方,那么就说明这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少是两三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征兆!你们内阁就没有收到任何从山西河南递上来的奏章吗?还有,最近福王有没有奏章递上来?唐王在奏章里可是说了,河南境内也是大旱!”有能力的宦官基本都被崇祯帝给清理干净了,原本放在外面充当暗线,也能收集信息的矿监人员也全部都撤销。所以,现在崇祯帝自己的人手能够获知的信息相当少,绝大多数信息都得从朝臣那边获得,朝臣要是不上报,那他基本就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陛下,我等已有数年未曾收到福王奏章了,想来福王境内情况应当还好!”礼部尚书,也是内阁大臣之一的孔贞远立刻上禀道。这边还好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禀报的声音。这时,不仅崇祯帝心里慌,其他朝中大臣内心也有些不安。不是他们胆怯,实在是最近就没听到什么好消息,不是闯王打到哪边,就是张献忠打到了哪边,不是后金入侵,就是哪边农民起义。真真是这边火还没扑灭,另一边火又烧了起来。因此,又听到八百里里加急的时候,当然也是顿时心颤了起来。崇祯帝长叹了口气:“让他进来禀告吧!”既然八百里加急都来了,那么想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不愿意接受又能如何?过了一会儿,一个一身风尘的锦衣卫就进了宫殿,跪拜下来把加急信递交给了边上取信的内监。经过内监检查后,这才移交给上面的崇祯帝。崇祯帝打开信,只看了两眼就微闭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看下去。“拿下去,让他们都看看吧!”不就是造反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所谓虱子多了不愁抓,大概就是崇祯帝现在的这种心态吧。陕北反了,陕西反了,现在多个山西河南又算得了什么?才怪!崇祯只是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怒气罢了。下面那些大臣,依次看完信件之后,也是一个个头疼的很。怎么又是造反?却也不想想,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平民百姓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去造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是镇压,还是安抚,你们说?”崇祯帝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好算是镇静下来,冷声问道。“陛下!高迎祥和张献忠等反贼已经被卢象升和洪承畴两人击败多次,孙传庭也被派遣于其中。目前可调用大军基本都在他们三人手里,如若让他们去镇压山西河南两地新反贼,恐怕会让高张两人有了喘息之机。以微臣之见,山西河南两地的反贼应当只是因为饥饿过甚才会造反,不若还是先派人去赈灾,安抚一番再说。”温体仁这时候积极起来了。武将这些年因为反贼不断的原因,势力变得越来越大,可不能再继续这么放纵下去了。必须得想办法抑制一二!“陛下不可!温首辅恐怕是年老体衰,眼花了,那封加急信上分明写的是白莲教裹挟农民叛乱。历年来,但凡有白莲教参与其中的叛乱,哪次又是光靠赈灾、安抚就能平复下来的!陛下,依微臣所见,还是得派兵前往镇压,最好能趁两地叛军势力还未壮大,尽早将那两地叛乱彻底镇压下来。同时还当派人前往山西河南两地赈灾安抚,减免赋税,以防再出现其他乱事!”兵部尚书张凤翼连忙起身回禀劝阻,着重点明是白莲教造反,而不是普通农民造反。无论在什么朝代,普通农民造反和有组织的反派组织造反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白莲教显然就是十分有名的造反组织。目前各地的造反团伙,当中就有不少也是白莲教分子。其他大臣也是议论纷纷,有说要去平叛的,也有说要安抚的,大家各自按照各自的阵营,说出符合他们阵营利益的想法,可以说是相当的团结一致了。“兵部没有人员调用了吗?”崇祯帝这么一说,下面就都明白,他是想要镇压了。“陛下,兵部倒是也能抽调些人手出来,只是没有人领导,而且户部钱粮可能也不足!”张凤翼一边说着,一边有点为难的望向了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立刻站出来:“陛下!臣等无能,一个月前,宁夏因为兵饷问题发生兵变,户部拨了一笔银子下去,这一段时间,其他三支派去围剿叛军的兵马粮饷也是一直要维持充足状态。如此一来,户部实在是拿不出再多余的银粮了,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粮税还没有上缴!”总之,户部尚书说了一堆,就一个意思――没钱没粮。所谓皇帝不差饿兵,银子不够倒也罢了,还能暂时先欠着,可是没有粮食,还让那些兵士去人吃人的地方打仗。这可能吗,明显不可能。就是到那边当兵痞子,到处抢也抢不到粮食啊!面对一个空屋子,再能抢又怎么样?空屋子里面抢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