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站在屋外没动,看着里面的小男孩,无论多想上前安慰,他都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一时冲动。谁知那位母亲已死,幻术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但事已至此,小男孩究竟会不会听从母亲临死前的嘱托?他今后又该怎样去面对自己那个赌徒父亲?夏仁对此倒也深感好奇,所以他完全不着急动手打破幻境,反正目前又没有啥东西能威胁到他自身的安全。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下巴,他便再次抬眼看向屋内的小男孩。然而,这次就和最开始一样,夏仁的眼前忽然变得漆黑无比,许久之后才能见到一丝光亮正在他的眼中逐渐放大………………………………睁开双眼,夏仁发现周围已不再是方才的棚户区,反而来到了一个高楼耸立的大城市,由于四周楼房的建筑风格比较落后,他此刻也仍像先前那样不能准确分辨出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不过,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夏仁的心中也渐渐浮现出一股熟悉感,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来过这个地方,现在只是暂时有些想不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熟悉感也就越来越强烈,但,想不起来的话,光熟悉又能有个屁用?走着走着,夏仁也不知怎地,竟然来到了一个公交站前,抬眼望去,他发现一个青年正坐在公交车站点的长椅上,右手拿着本厚厚的书,左手拿着一个看起来就硬邦邦的馒头,眉眼之间与之前那个小男孩是如此的相似。周围人来人往,汽车的鸣笛声相互交错,但这似乎都不能打扰到青年,他一脸认真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并且时不时的啃上一口馒头,年轻的脸上完全不存在任何仇恨与痛苦。看来,当初那个小男孩似乎真的听从了母亲的遗愿。夏仁见到小男孩已经变成了正直的青年,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甚至还立即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并且全然不顾十字路口的红灯,丝毫没有减速的直接开了过去,斑马线上的路人纷纷急忙避让。但,那种车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出反应的,最起码…………老年人根本就无力躲闪。不过幸好,那辆轿车并没有真正撞上来不及躲闪的老人,就只是略微将其擦倒在地。因为这起意外,惊慌失措的路人无人上前观察老人的情况,皆是心惊胆战的赶紧走过了斑马线,自顾自的到达马路对面离开了十字路口。青年听到动静,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当他见到躺在斑马线附近的老人时,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并伸手将其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众所周知,老年人的身子骨比不上年轻人,即便只是被车辆轻轻擦了一下,短时间内也无法从地上起身,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骨头折了几根。青年将老年人从地上扶起来,根本没能得到预想当中的感谢。“来人啊!撞人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哎呦!疼死我了!”老年人死死抓着青年的手臂,仿佛是怕他逃跑一样,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并不存在一丝感激。听到声音,路上的行人纷纷聚集过来,但其中恰恰就没有那些真正见到老人被车擦到的人,反而都是些有热闹就凑上去瞅瞅的闲人闲妖。“撞人了?年轻人怎么这么莽撞?还不赶快带人家去医院看看?”“行了,这年轻人算是不错了,也没有撞了人就跑,如果只是走路碰了一下,相信老人也不会有多大伤,但我劝你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就是就是!走路都能给老人家撞到,你这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难不成你比我们这些妖怪的力量还大?不知道你到底何居心?”人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谈论着他们自以为的事实,伸张着他们心中那种极度扭曲的正义,全然不考虑事实到底是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我…………我没有,人不是我撞的,明明是刚才那辆黑色轿车,我…………我只是过来扶了一把。”青年满头大汗的解释道。“人不是你撞的?那你为什么要扶?还说是不是做贼心虚?”“黑色轿车?什么黑色轿车?我看就是你瞎编的,不然我们怎么没看到?”“就是,既然你说是一辆黑色轿车撞的,那辆车呢?车牌号是多少?”老年人满脸痛苦的看向青年,道:“孩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可能讹你,你就带我去医院瞧瞧病吧,算我求你了成不?”“我…………”青年有苦说不出,心中第一次诞生出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甚至也开始对母亲口中所说的正直产生了怀疑。最后,口说无凭的青年就只能带着老人去了医院,并且还为其掏出了全部的医药费,毕竟他也架不住来自于那些闲人们的道德谴责。殊不知,青年打小辍学的早,一直以来所从事的,都不是什么能赚很多钱的工作,这一次的事情可真是让他白白奋斗了好几年。夏仁一直跟在青年的背后,自然也跟着其一同离开了医院,并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他却仍然是什么都做不了。离开医院以后,青年并没有去上班,而是打电话跟工作的地方请了假,一路坐着公交车来到了某处荒郊野岭。夏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陪着他一起走向了半山腰。良久之后,青年来到了一处乱葬岗,却发现里面传来了发动机运作的声音,貌似想到什么似的他,立刻飞快的朝着里面跑去。夏仁见到青年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远处若隐若现的挖掘机,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他顿时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随之再次跟了上去。乱葬岗中心地,‘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快停下!快给我停下!!!’刚刚来到施工的地点,青年就见到挖掘机正打算对自己母亲的坟下手,当即肝胆欲裂的开口吼道,试图制止他们接下来的行为。可是,施工现场的声音何其之大?区区人声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挖掘机上的人根本没有听到青年的吼声,熟练的操作着机器,一下子挖开了属于他母亲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