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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番话叶菌的眼睛里竟一度又闪现出了光芒，那是希望之光，但这种光彩转瞬即逝。

“可我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做你们的榜样了，我并没有坚守住自己的正义。”

赵旭一笑：“知道我以前为何不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对正义的理解过于偏执了，这个世界是复杂的，人心更是如此，当然我不是为某些恶人辩解，像泽莫斯基那种家伙理应受到谴责甚至制裁，但这世上多数都只是普通人，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一生不犯错，如果按你的价值观，犯过一次错误就不可原谅地话这世上估计就没有所谓“好人”了？更何况人们对于正义的理解也不尽相同，不能只拿你们教会的那一套去作为标准，且不说有些事未必是你认为的错误，即便是，我觉得也应该给别人，也给你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其实就连你们教会不也认同赎罪吗？”

“可我的罪孽太大了...”

“那你死了就能洗涮了？如果不能，那好好活着，即便今后你回不去教会，也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去贯彻正义，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像你的偶像阿倍薰一样。”

叶菌闻听眉头微微动了动，显然被赵旭说动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叶菌怎么觉得信仰崩塌，但坚守了十多年的信念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那种对于正义的追求，那种责任感，使命感又一次唤醒了叶菌内心的斗志，所以信仰这事有时就是那么奇怪，其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却能让人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教会了，魔族异类又不会跟我为伍，这世上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吗？”叶菌此时似乎还有些犹豫。

赵旭听出来叶菌的想法其实已经比之前积极一些了，当即说道：“只要肯走路终究是会有的，再说你都已经有死的觉悟了，又何须再顾忌这些？套用你平时的思路，许多事我们就谈对与不对，不要去计较会否成功，想想那个修女，想想那些战友，甚至想想那晚被塞隆害死的无辜生灵，他们会希望看到你像如今这样吗？你要是不在了，还有谁能替他们讨还一个公道？至少等你向塞隆讨还个公道，到时咱们再来想今后的事。”

当赵旭说到替死者讨还公道时叶菌脸色一变，终于原本几乎已经熄灭的对于正义的追求再度被点燃了，确实，叶菌发现如果自己就这么完了不是正中塞隆的下怀，对那些死者也不公平，至少眼下向塞隆复仇才是自己该做的事，终于叶菌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冲赵旭说道：“谢谢你，威廉，你让我明白自己之前有多软弱。”

赵旭当时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就像我说的，无论多强大的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也会有消沉的时候，所以人们才应该互相帮扶，互相依靠，这也是人类没有神魔异类们那么强大的力量依旧能够前行至今的原因吧。”

“我终于可以确定你并不是个异端，你只是太温柔了而已。”

“这样不好吗？”

“挺好，真的。”说到这里叶菌不禁冲赵旭微微一笑，由于她受伤之后尚未痊愈，同时几天不吃不喝，故此人特别虚弱，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显得苍白如纸，一般人这样是不太好看的，但此时的叶菌却表现出一种病弱美，令人心生怜爱，赵旭看了也不禁心中一动，当时不禁愣了愣，叶菌此时也注意到赵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

叶菌这样的美人从小类似的目光见得多了，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以往凭叶菌的性格非当场翻脸不可，但这回不同，一来叶菌如今正是感情极为脆弱的时候，所以对许多事不像平时那么抵触，另外经过最近这一系列事件，尤其是“噩梦之夜”当晚，赵旭是第一个感觉出自己是被附身的，并且一直关心自己，即便塞隆以死亡相要挟赵旭也没有丝毫退让，这些叶菌都是知道的，要说她一点不受感动是不可能的。

想到那一晚叶菌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吻，塞隆没有胡说，那是叶菌的初吻，虽然那不是叶菌本人的意志，可客观事实不能否认，叶菌自己甚至都能记起那时的感觉，一度叶菌为自己想起这些感到羞愧，甚至厌恶，自己明明是一名发誓将身心都献给上苍的教士，怎么能再琢磨这些世俗的情爱。

然而忽然叶菌心中又升起了一个念头，自己如今还能算教士吗？从名义上说经过那一晚教会肯定将她开除了，甚至弄不好都在通缉自己，这辈子也未必能昭雪，而就事实上自己那晚让魅魔成功附身，摆明了信仰不坚，之后又一再破戒，虽然不是自己本意，但事毕竟是自己“亲手”做的，似乎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不再是教士了，既然如此这种事似乎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实际上叶菌此时一琢磨如果真要选个情侣，赵旭似乎挺合适，他人温柔，善良，但在原则问题上很少退让，出身外貌其他各方面也都不错，关键对自己是真的关心，以前双方不和的焦点就在于对上苍跟教会的态度，而如今这样似乎都不是问题，想到这里叶菌非但再也升不起气，甚至对赵旭也开始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就这样屋里的气氛当时变得有些微妙。

“咕~”谁也没想到最终打破这种局面的居然是叶菌的肚子叫，毕竟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之前意志消沉还不如何，此刻渐渐想开了，身体的各项技能也不禁陆续恢复。

起初屋里的俩人都有些尴尬，是面面相觑，不过最后赵旭先笑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叶菌当时第一次在赵旭面前流露出羞涩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看着赵旭转身下楼的背影，叶菌也笑了，此时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一些值得自己留恋的人与事。

叶菌的外伤虽然不轻，但经过黑森林中众多高手的医治其实已无性命之忧，之前主要是心灰意冷，不吃不喝导致得虚弱，如今解开这道心结之后叶菌的身体终于是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