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在田婉儿怀孩子这件事上,田家人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他们下意识的认定,田婉儿一心喜欢的就只有姜三海, 当初之所以会逃婚也是为了姜三海。
加之姜三海先前在郡山县念书的时候,田婉儿人也在郡山县,可不就是为了寻找姜三海?至于姜三海人去了帝都皇城,田婉儿又到底有没有跟去, 田家人虽然不清楚, 却也可以猜得到。
于是乎,田家人固执的认定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姜三海的, 气势汹汹的闹上门来。
不过偏偏,姜老太太不是好惹的, 姜菱更是正儿八经的硬骨头。田家人根本讨不到半点的好, 反而还被姜老太太一顿猛喷, 亦被姜菱拦了下来。
再然后,不需要姜三海出面, 姜家几位女人就不客气的开始跟田家呛声了。
别说,姜家除了姜老太太, 姜二嫂也是吵架的好手。而比起姜老太太,姜二嫂更厉害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几乎是全程鄙视的瞧着田家人。单是瞧着姜二嫂的脸色,田家人就一阵窝火,气得不行。
“啧啧啧,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爬到我们姜家头上撒野。怎么?这是觉得我们姜家人太过良善,便人人可欺?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 这么多年的乡亲处下来, 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还当姜家村的民风都很淳朴呢!也怪我自打嫁进姜家就很少在村里走动,都不知道原来咱们姜家村竟是这么一群乡亲……”姜二嫂一边说一边摇头,完了还不忘看向姜菱,“得亏咱家小妹有眼光,没有在姜家村挑选亲事。否则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凭白害了咱家小妹的一辈子!”
“哎哎,二嫂你说话就说话,别随便带上我好不好?我可是无辜的。”冲着姜二嫂摆摆手,姜菱退后一步,拒绝被姜二嫂点出来当代表。
“得,不说就不说。咱小妹这么聪明的人,不需要我这个二嫂提醒也肯定知晓谁才是真正值得托付一生的好人。不像有些人家,哎,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咱们老姜家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怎么就偏偏被这种人家给缠上了呢?”姜二嫂的原意本来就不是捎带姜菱闹事,得了姜菱的提醒,姜二嫂立马就改了口,转而继续逮着田家人冷嘲热讽。
“你们姜家人别欺人太甚!仗着你们老姜家出了个当官的姜三海,你们就为所欲为,欺负咱们这些平民百姓?”田大伯母才不害怕姜二嫂,也不跟姜二嫂过多的争执,边嚷嚷边试图往姜家里屋冲,“姜三海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认,你枉为人!”
“狗屁!你们田家的孩子跟我们老姜家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别动不动就往我家三海的头上扯。你们不就是见我家三海当了大官,所以想要厚着脸皮赖上我们姜家嘛!”姜老太太冷笑一声,随手抓过一旁的大扫帚,挥起来就朝着田大伯母打了过去,“真当大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谁知道她田婉儿是跟谁鬼混,在外头折腾出这么一个野孩子?我们老姜家可不吃这种亏,也决计不会让你们田家的阴谋诡计得逞!”
没提防姜老太太会突然动手,田大伯母没能躲开,被大扫帚打了个正着。
站在田大伯母身边的其他田家人也没能逃过,都被无差别的打中,忍不住就四下逃窜了起来。
等到姜大爷爷和村长赶过来的时候,姜家院子里已经混乱成了一片。
“都住手!”姜大爷爷提高嗓门,冲着姜家院子一声大喝。
姜老太太有看见姜大爷爷过来,可她还没打够。故而,即便是听到了姜大爷爷的呵斥声,她也还是没有立刻住手,而是紧跟着又打了好几下,这才终于解气的停下手来。
与此同时,田大伯母已经被打的嗷嗷大叫,心下委实气得不行,却又实在不是姜老太太的对手,只能暗恨不已,心下发誓待会儿一定要让姜老太太好看。
既然姜大爷爷来了,毫无疑问接下来就该是姜大爷爷主持大局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田家人才终于得以在姜家院子里坐下。
之所以在姜家院子里,而不是进姜家堂屋,纯粹是因着姜老太太不乐意放田家人进门。正好姜家院子因为准备姜三海迎亲的事情摆放了不少桌椅,可不就应了眼下的景?
“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姜大爷爷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田家丫头怀了孩子?”
“对,是姜三海的,可他们老姜家不承认。”田大伯母点点头,义愤填膺的开始告状,“这事儿必须得给我们田家人一个说法,否则我们肯定……”
“大嫂!”田大娘慢了好几步,总算赶了过来,“搞错了,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一脸迷茫的看着田大娘,田大伯母皱皱眉,直接拉住了田大娘的胳膊,“行了,别的事情先不说,你先跟我们一起帮婉儿把孩子的账算清楚。”
肯定没道理她这个大伯母跑到前面冲锋陷阵,田大娘却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吧!明明方才挨揍的人应该是田大娘才对,她却白白挨了姜老太太一顿打,真是不公平。
“不算了,不算了。婉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田大娘摆摆手,急忙想要解释清楚。
虽然田大娘也很盼望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能是姜三海的。可不是就不是,这种事情根本做不得假,他们也完全逼迫不了姜家人认下这笔账,反而还会被姜家人拿住话柄狠狠收拾一顿。
“不是什么?什么不是?”转瞬间明白田大娘想要说什么,田大伯母心下一阵慌,着急忙慌打断了田大娘还没说完的话,“眼下的事实就是婉儿肚子里怀着姜三海的孩子,可姜三海却不承认,简直是欺负人!他们老姜家不就是仗着自家出了个朝廷命官,所以才不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放在眼里嘛!他们老姜家欺人太甚,逼急了我们就去报官。镇上管不了姜三海,我们就去郡山县、去帝都皇城。我们去告御状!”
田大娘是很想附和田大伯母的。但凡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姜三海的,她肯定死也要陪着田大伯母去告御状。可,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姜三海的,这个孩子跟姜家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啊……
就在田大娘万般纠结的紧要关头,姜菱旁若无人的拿手指戳了戳齐澜的胳膊“告御状哦!”
看也没看田大伯母和田大娘,齐澜面色如常,神情坦然“她们见不到圣上。”
“对嘛,我就说圣上怎么那般容易见到,还以为是我搞错了呢!”姜菱耸耸肩,笑着回道。
虽然姜菱和齐澜的对话好像没有什么,可在这个关头,怎么听怎么觉得有深意。至少姜大爷爷就立刻闭嘴了。
怪不得姜三海说齐澜不是寻常人,能轻而易举说出田大娘她们见不到圣上这样的话语,足可见齐澜的出身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高。
早知道齐澜这么厉害,他当初……越想越后悔,姜大爷爷只恨不得时间能回到过往,他一定好生招待齐澜,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热情。
田大伯母和田大娘却是不知道内情,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她们只觉得姜菱是根本不相信她们会真的去告御状,认定她们只是故意威胁姜家人罢了。
乃至于田大娘一个气不过,当即也不再急着解释,反而附和起了田大伯母“对,我们要去告御状!姜家要是敢不认账,我们立马去告官!”
“呵!越说越离谱了。”撇撇嘴,姜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行,你们不是说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家三海的?那敢问你们家田婉儿是何时何地见到的我家三海?老娘在帝都呆了大半年都没见到田婉儿的人影,敢问田婉儿是怎么怀上我家三海的孩子?”
“那我们怎么知道?就算你这大半年都在帝都,可你也不可能一直跟在姜三海身边寸步不离吧!”田大伯母努努嘴,神情颇为不以为意,“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别成日里盯着你儿子的房内事不放?还真是个老不羞。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认,你对得住你们老姜家的列祖列宗吗?”
“老娘真要是弄个野种回来,才是对不起咱们老姜家的列祖列宗!”姜三海的为人,姜老太太绝对相信,根本不可能受田大伯母的挑拨,“行了行了,谁家的野种谁家自己认,别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老姜家泼。老娘不认,咱们老姜家也不认!”
被姜老太太一口一个“野种”叫着,田大娘的脸色很是难看,却怎么也反驳不了。田大伯母不知情,所以格外的有底气。但她不同,她知晓田婉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姜三海的,着实心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