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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雪琴走出屈昂的屋子,才发现此时不过是清晨,王府里的仆人才刚刚起床,开始洒扫庭院。
如果被顾南风知道了她深夜去找齐师墨的事情,他一定又会闹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生吧,所幸的是,齐师墨还不是个糊涂蛋,赶着天没亮就将她送了回来。
那家伙,也只能在夜色的笼罩中活动吧?这几次见他都是在深夜,悄无人声的时候,他仿佛是只属于夜晚的灵魅……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家伙面对太阳会是怎样一副情形,他恐怕,会化成飞灰吧?
昨晚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释?齐师墨冰雪冷漠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邬雪琴从没看过任何人痛苦成那个样子,也无法想像,齐师墨昨晚承受的,是怎样可怕的病痛,他蜷缩在地上全身抽搐的那副情景,已经深深地刻上了她的脑子,只要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惨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乌紫色的嘴唇……
这样的一个古怪的人,竟然能被顾南风聘为专属画师,这好像只能说明,顾南风也是个怪物。
……全是怪物!齐师墨是诡秘型的,顾南风呢?
顾南风是变态型的!
天,为什么她遇见的,全是怪物?
好在,不久之后,她就能逃离这个被怪物充斥的王府,逃离这噩梦般的生活了!
邬雪琴加快了步伐,朝自己的锦夏楼匆匆走去。
经过慕云阁的时候,她远远地望见,有个身着暗银通身长袍的人,在阁中的花圃间站着,单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拨弄着花枝,好像是在赏花。
她心中一惊,看那身形,除了顾南风还有谁!这该死的男人,起这么早做什么?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她连杀了这个人的心都有!
还好,他是背对着她,只要动作轻一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过了院门就好了!
接近院门的时候,她选择了最远的那条小径,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低垂着头,恨不得变成一只猫才好。
“那是谁啊,一大早就鬼鬼祟祟的?”
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顾南风。
他背后也长了眼睛吗?
邬雪琴心中一紧,脑中一片空白,机械地停住了脚步,像等待被宰的鱼一样绝望。
顾南风发现是她,在原地顿了一顿,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每走近一步,压迫感就沉重一分,他经过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邬雪琴这才发现,自己对顾南风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她甚至没有办法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片空气。有他在,连空气的味道也变得令人生厌。
“一大早,你是刚起来还是没睡觉?”顾南风的声音里隐约有不满,“你站成个木桩做什么?”
她确实像个木桩,僵直地站在那里,连手指的关节都硬了。
可是该答的话还是要答,既然很快就能解脱,她就不必要再给自己增加无谓的麻烦。
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了一点,邬雪琴低声答道:“我起了个大早,在府中四处走走,当散步了。”
“连觉都没有睡好,还散什么步?”顾南风端详着她发黑的眼圈,“回去补觉吧。”
邬雪琴如释重负,含糊地“嗯”了一声,抬腿就走,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
“等等。”
邬雪琴心中又是一沉,果然没那么容易。
顾南风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声音异常温和:“回去能睡着吗?”
邬雪琴强忍住躲闪开他的手的欲望,不知道他问这话又藏了什么阴谋,该怎么作答。
顾南风顿了一会,又道:“用不用我陪你?”
邬雪琴心中一阵恶心,含混道:“我习惯一个人睡。”
“这习惯可以改,而且一定要改。”顾南风毫不知耻地说,“因为从今晚开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睡。”
邬雪琴抬起头,隐忍地望着他:“那么到了晚上再说吧。我现在真是困极了,请王爷容我单独睡一觉,好吗?”
顾南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没有发作,淡淡道:“随你吧,养足了精神,晚上我带你见客。”
邬雪琴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王爷在说笑吗?王爷已有正室王妃,又新娶了南诏公主,我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侍妾,有什么资格陪王爷见客?”
顾南风笑了起来:“是啊,你都想得到,本王能想不到吗?”
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凑近了她,低声道:“你知道我要带你见的是谁吗?就是我那亲爱的皇帝侄子,顾北冥。”
邬雪琴倒吸了一口气,他果然记得,他果然记得当天醉酒后对她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既然记得,为什么不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杀了自己?留着她的活口好泄露风声吗?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同时道:“什么侄子,皇帝的,顾北冥又是谁?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她尽力表现得很无辜,却引来顾南风的又一阵大笑:“好好,很伶俐的小东西。那本王就当作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他笑了好一阵才停住,仿佛真的是被邬雪琴逗乐了:“本王就重新告诉你一遍,顾北冥就是当今皇上。他听说本王新纳了个绝色的侍妾,所以特意来开开眼,这就是我那亲爱的侄子一贯的作风。”
顾南风是怎么个无耻的叔叔,那顾北冥又是怎么个荒唐的皇帝啊!
邬雪琴心中一阵恶寒,冷笑道:“王爷是准备将我献给皇上么?如果是,我一定竭尽所能,讨取皇上欢心。”
“你有这个胆就试试看!”顾南风脸色骤变,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很擅长在男人面前献媚,是不是?嗯?”
邬雪琴吃痛奋力挣脱开:“这不正是你的意思吗?”
“我告诉过你,不要自作聪明!”顾南风一脸阴沉,“你敢多看他一眼,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