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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金颜突然想起香谱上有一种香珠，用珍珠放在药水里浸泡三天三夜后遇到不对劲的香品就会微微变色发灰。

这药水偏偏就是用的香方，虽说作用十分大，可惜佩戴一段时日后就会失去效用。

但是比起不戴总要好一些，尤其在肃王府里危机四伏。

她有些怀疑欧阳莲很可能也是隐藏的香师，那两个丫鬟很可能就是这位王妃送过来的。

只是被发现得早，身上又没证据，才没能把欧阳莲这个幕后黑手给挖出来。

不过陆金颜总归要防范一二，便想起这个香珠。

这香方十分古怪，里面有两种毒草，虽然毒性不大，放在一起能够互相中和掉，被十一和十四看见，难免会告诉徐亦锦，然后叫他不喜，还不如稍微瞒着。

回头陆金颜亲自告诉徐亦锦，免得被两个丫鬟误会了。

她研磨好集中药粉，一种需要隔水蒸半个时辰，一种需要研磨并混入另外一种香品。

幸好这个院子的香粉品种非常多，都是徐亦锦从各个地方搜罗来的。

他希望陆金颜不管做什么香品，随手就能取到香粉，不至于缺这缺那的。

陆金颜带着笑忙碌到半宿，被半夜起夜的莹嬷嬷发现，大惊失色催着她去歇息：“姑娘熬到这么晚，皮肤不够细腻，上妆就不好看了。”

莹嬷嬷一路嘀咕到看着她躺下，给陆金颜掖好被子才三步一回头离开，生怕这丫头又爬起来去做香品。

叫陆金颜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累了，沾着枕头没多久就睡过去。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陆金颜又继续把药水做好了，各种香粉混合后加上米水，去库房取了一颗珍珠放进去，药水正好没过珠子。她又吩咐几个丫鬟不要动，三天后才能取出。

十一昨晚最快告诉了十二，于是徐亦锦也就知道陆金颜正亲手给自己准备礼物，半宿没睡，顿时心疼。

窗外一阵喧闹，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十二去打听后回到道：“王爷的书房丢了一个重要的折子，昨天进去书房的却是王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帮忙送汤水，见王爷不在就擅自进去了。”

徐亦锦挑眉：“这不可能。”

十二也笑了，书房外常年有护院把手，别说丫鬟，连蜜蜂都不可能轻易飞进去。

这么一个大活人进去了，说没人动手针对欧阳莲那是不可能的事。

“听闻昨天守夜的两个护院吃坏了肚子，一个晕倒在茅房外面，一个腹泻不止，怕是被人下药了，王爷正彻查此事，又把王妃这个丫鬟带过去问话。”

欧阳莲相当配合，又把厨房叫过去，证明她一大早就让人开始炖汤给肃王，丫鬟在炖汤好了之后立刻送过去就怕凉了。

厨子因为炖汤中途徒弟看火，火候不够，还重新做了一遍才会闹得这么迟。

太多意外混合在一起，丫鬟不可能提前知道护院什么时候吃坏肚子离开，厨子也不可能恰好重新做炖汤还能卡住这个时辰做好。

怎么看都是意外，丫鬟没见着护院只好亲自进书房想禀报，却没预料到王爷不在，想要把炖汤放下。

肃王这时候回来撞见，立刻把丫鬟拿下，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

人还没离开，折子不可能让丫鬟带走，总不能在眼皮底下飞出去，除非是肃王身边一起进去的护院和小厮也有同伙。

这就更不可能了，都是十几年的心腹，每一个的背景都清清楚楚，身家性命全在肃王手里，绝不可能背叛。

一时之间，这折子不翼而飞成为了无头之案。

后院的丫鬟跑到肃王的书房去，管家的欧阳莲难辞其咎。

她红着眼圈去跟肃王请罪，后者一向见到这位年轻夫人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忍不住愞，这次却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夫人先回去仔细查探，府内暂时谁都不能随意出外，采买之事交给石头就好。”

这是要夺了她的管家权吗？

欧阳莲心下一跳，忍不住问道：“王爷，这折子可是紧要？”

不是紧要，肃王不是紧张成这样。

肃王皱紧眉头，这折子是底下送来的密折，关乎江南一带的盐税。

是他以前一位外派的同僚拼死让人送来的，谁都不可能知道。

江南的官商关系盘根交错，肃王正犹豫要不要掺和这个麻烦来，折子就不见了。

若是有心人拿到手里，误会肃王是同僚那一派的，恐怕后患无穷。

这就逼着肃王摆出态度来，他不悦道：“朝堂之事夫人就别多问了，赶紧找到可疑之人才是真。”

虽然在肃王看来，此人有预谋偷走折子，不可能再找出来，首尾肯定已经清除干净了。

欧阳莲乖巧应了，回去就让心腹嬷嬷把下人一个个仔细问话，若是无人作证就先单独关起来。

一时之间肃王府来一派风声鹤唳，下人们一个个惶恐不安，生怕祸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徐亦锦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安安稳稳在院子里喝茶看书，身边的下人就没出过院子，自然也不在查问之列。

欧阳莲倒是派人来请过，说是府里所有下人都要问话，被徐亦锦拒绝了。

心腹嬷嬷劝道：“此事指不定就是世子做的，叫夫人以后把管家权交给那个陆姑娘，可不能掉以轻心。”

就算不是徐亦锦做的，这时候不是栽赃给他的好机会吗？

下人都问了一圈，根本毫无所获，那些没有人证的，大多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

不是手脚不干净去厨房偷了点吃的，就是小厮跟丫鬟厮混，还有护院和丫鬟纠缠不清的。

怎么看都没人吃里扒外，唯独徐亦锦院子里那些下人没盘问过。

欧阳莲摇头道：“嬷嬷太着急了，世子带来的下人轻易不出院子，中途也没人见他们出来过，要栽赃实在太勉强，被王爷知道反倒不美。”

管家出了纰漏就算了，如今还名不正言不顺硬要指责徐亦锦身边人有可疑。

她当慈母这么多年，可不愿意一朝在肃王心底的印象彻底崩坏。

心腹嬷嬷还要在劝，就见一个慌张的丫鬟进来，还险些被门槛绊倒：“夫人，大事不好了，后院的井里有个死人。”

欧阳莲满脸诧异，亲自过去水井，已经有大胆的小厮把人弄上来，看衣衫倒像是后院的丫鬟。

但是脸颊被人刮花了，根本看不清面容，身上也没有代表身份的木牌，只穿着一身后院所有丫鬟都有的衣裳。

这是绣娘一起做的，大小差不多，颜色花纹都一样，一时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后院的丫鬟数过，一个都没少，所有这个死人是从哪里来的？

又或者后院里被换了人，只是谁都没发现？

光是想想，欧阳莲后背一寒，知道此事重大，连忙向肃王禀报。

肃王派人把井里的尸首带走仔细查看，又安抚了她几句：“此事是我连累了夫人，后院的下人仔细盘查，若是查不出来，就交给石头来办。”

欧阳莲索性把查问的事交给肃王这个心腹侍从，一点都不沾手，免得沾了一身腥。

石头认真盘问，事无大小，从每个下人的出身开始，家里有几口人，可有兄弟姊妹，是家生子还是外头采买的，采买的话是什么时候进府，平日做什么活计，外院还是内院。

足足问了三天三夜，才算是把所有人都问完了。

欧阳莲一直提着心，见石头终于问完，表示大多没什么问题，跳井的丫鬟该是偷折子之人，完成任务后就自我了断，还把脸刮花，生怕被人知道身份罢了。

至于折子去了哪里，石头也是没有头绪。

然而欧阳莲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心腹丫鬟素茹和几个库房的婆子没回来，被石头直接带走了。

心腹嬷嬷顿时焦急，小声问道：“夫人，石头会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别自己吓自己，素茹什么都不清楚，更别提是那些库房里的人。”欧阳莲看了她一眼，又安抚道：“嬷嬷累了，这几天别来我这边伺候，在屋子里休养，对外就说得了风寒不好过病气。”

心腹嬷嬷连忙点头，很快就回去了。

她可能心里有事，夜里没睡安稳，窗子还没关严实，真的冻出风寒来了。

欧阳莲让另外一个大丫鬟素宁去给心腹嬷嬷请了女大夫，又叫她亲自煎药，还送了凝神的香品过来。

香炉里淡淡的香气叫心腹嬷嬷夜里睡得沉，第二天醒来感觉风寒都好多了，对欧阳莲一再感激。

只是她的屋子离主院不算远，夜里渐渐咳得厉害，肃王听说后有意把人挪出去，免得过病气给欧阳莲了。

欧阳莲无法，就让人抬着心腹嬷嬷去了外院一个偏僻的院子。

可是这婆子咳着咳着，咳出血来，女大夫生怕她得的是痨病，肃王就做主派人把这嬷嬷送去了偏远的庄子。

为此欧阳莲还哭了一场，只道心腹嬷嬷跟着她多年，一时舍不得，让素宁送去两百两银子，又特地放了家人良籍，一并去庄子照顾。

一家子感恩戴德，带着银两和药材雇了马车前去庄子。

十二派人跟了一路，还以为欧阳莲会在半路动手，谁知道一家子安安稳稳到了庄子上开始收拾妥当过日子，一点事都没有。

药材十二还特地点过，都是从正经药材铺面买的，挑了几样带去给三四家药店的大夫看过都极为妥当。

还都是几十年的好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又十分对症。

十二在徐亦锦面前嘀咕：“难不成误会王妃了，其实她没打算对那位嬷嬷动手？”

徐亦锦却道：“把这些药材和药方送去给陆姑娘看看，记得让她别亲自沾手。”

谁知道药材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是一点都不想让陆金颜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