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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亦锦第二天回王府，找肃王说起要迎娶陆金颜的事。
肃王一愣，根本想不起哪个世家姓陆，还有适龄的贵女在。
得知只是个普通小户人家的女子，他立刻沉下脸：“不行，堂堂肃王世子却跟一个孤女成亲，像什么样子？”
传出去只会说肃王妃对继子不上心，特地弄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当正妻，免得徐亦锦有个强大的妻族当助力。
“你要喜欢那位陆姑娘，当侍妾也好，姨娘也行，以后有了孩子就当侧妃便是了。”
虽然按照陆金颜的出身，侧妃都算是高攀了。
徐亦锦挑眉道：“儿臣就喜欢她，也只会娶正妻，后院侍妾多了，我可吃不消。”
肃王听见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刚进门来的欧阳莲也忍不住皱眉。
之前她安排不少美貌丫鬟准备送给徐亦锦，就算不能叫他沉迷女色，起码能让徐亦锦不大康健的身子能掏空一点是一点。
谁知道那些丫鬟没送出去，她还没想出什么借口再送，丫鬟们不安分，居然转头就要勾搭肃王！
幸好被欧阳莲身边的心腹嬷嬷及时发现，才没真闹出什么来，也叫她气得心肝疼。
然而其中一个够狠，闯进书房后直接脱光衣裙，肃王也只能把人放进后院给个名分，却再也没踏进那丫鬟的院子。
就是这样，也够欧阳莲膈应好一阵子了。
刚才徐亦锦的话，难不成是知道这件事？
又或者那些丫鬟突然心大，是不是他的手笔？
欧阳莲转眼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后院都捏在她的手里，底下人不可能反水，那么就只能是那些丫鬟被养得心大了。
余下那些丫鬟都撵得远远的，还把王府内相貌不错的丫鬟都换掉。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肃王自然知道最近府里的丫鬟大多换成年老的或是容貌普通的，如今听徐亦锦提起，又见欧阳莲进来，不知道听见多少，面色就不大自在了，干咳一声提起徐亦锦的亲事来。
欧阳莲没想到徐亦锦不声不响的，居然看上一个爹娘双亡的孤女，简直是瞌睡就送来枕头。
她千防万防就怕这个继子娶个世家女，到时候有妻族帮忙，徐若恒要取代他当这个世子就难了。
只是欧阳莲也聪明，不会当着肃王的面上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王爷说得对，亦锦要是喜欢那位陆姑娘，就娶回来当个姨娘，当世子妃总归身份上差了一点。外人不知情听说后，指不定要误会王爷。”
她没说那些人误会自己，而是误会肃王。
肃王就算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但是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就想让徐亦锦改变主意。
徐亦锦却笑道：“身份方面父王和王妃不必担心，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他却没细说，很快就离开王府了。
肃王不高兴这个儿子简直当自己的话是耳边风，娶个高门贵女不好吗，非要娶个小门小户，以后根本带不出去，还要被人暗地里嘲笑！
他就算不是特别喜欢徐亦锦这个儿子，两人关系又生疏，总不会想要害亲生儿子。
偏偏徐亦锦就像是非要跟自己对着干，还被迷得七荤八素，非那位陆姑娘不娶！
欧阳莲抚着肃王的心口安慰：“孩子大了，总归有自己的心思。亦锦实在是喜欢，我们要是棒打鸳鸯也不合适，反倒叫他跟王爷离心了。”
肃王叹气道：“他要是有若恒一半懂事，我也就不用琢磨操心了。说起来若恒前几天不是说病了，御医看过后怎么说？”
欧阳莲忽然一顿，若无其事道：“没请御医，瞧着就是得了风寒，身边人伺候得不周到，我都把人撵了换上新的，如今已经好一些了。就是院子里花儿味道重，若恒闻着鼻子难受，想要去山里的庄子休养几天。”
“只是风寒，怎的还要去山里休养？”肃王不放心，想要去看看这个最宠爱的小儿子，却被她拦下了。
“虽说是风寒，却是会过病气的，王爷还得去早朝，要是病了，若恒会内疚的。”
肃王被劝住了，只让徐若恒养好病后再回来。
欧阳莲笑吟吟应下，送走肃王后她才去徐若恒的院子，站在门前的两个嬷嬷都是自己的心腹。
嬷嬷见到她赶紧开门，其中一个小声道：“二公子今儿安静了一些，送进去的吃食都砸掉了。”
闻言，欧阳莲的脸色很难看。
她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徐若恒居然沾上了五石散！
徐若恒经常出去跟好友参加诗会，最多喝点小酒听听曲子就回府，欧阳莲也就不管他，知道这个儿子不至于那么荒唐。
没想到自己就是太相信徐若恒了，没派个心腹跟在他身边，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沾上这种玩意儿！
徐亦锦那边欧阳莲用了几年的时间一点点渗入，生怕被人发现，量非常少。
五石散这东西沾上后要戒掉就难了，尤其徐若恒还不知道死活，用了很大的量，半天都撑不住开始发狂。
幸好院子里都是欧阳莲的人，赶紧瞒下了，才没叫肃王知道。
为今之计是不能让徐若恒继续呆在肃王府，赶紧送出去才安心，于是有了之前的借口，说他得了风寒又受不住鲜花的香味要搬到山庄休养。
“简单收拾好，明儿一大早就送若恒去山庄。”欧阳莲担心人多嘴杂，只点了四个人陪着徐若恒离开。
两个侍卫，两个嬷嬷，能盯着徐若恒，又能细心照顾好。
嬷嬷应下后就去收拾了，欧阳莲依旧咬牙切齿，她怀疑是徐亦锦动的手脚，但是他人在府外，几乎都不回来，府内又都是自己的眼线，绝不可能背叛，所以是怎么办到的？
她还怀疑肃王是不是给徐亦锦身边派了暗卫，来去无踪，才会察觉不出来。
欧阳莲走近关住徐若恒的房间，听见里面挣扎的声音，还有哭泣哀求，接而是破口大骂，仿佛以前那个乖巧的儿子完全变了一个疯子。
她眼圈一红，不敢在这里多呆，匆忙回去被肃王看见，还以为欧阳莲担心徐若恒的病，心下琢磨要不要请御医辛苦点去山庄给小儿子把脉，尽快好起来。
然而没等肃王去宫里请，御医下午就登门来了。
肃王还奇怪，御医就道：“国公爷今儿跟皇上对弈到半途就彻底晕过去了，把脉后是得了风寒，自个却没发现，只有点不适没放在心上。皇上就想不少老臣都是如此，便让御医们到各家请平安脉。”
听罢，肃王连忙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皇上仁慈，臣感激不尽。”
既然御医都来了，他索性叫人去请徐若恒，侍从却在院门口被拦下，说是王妃的意思。
肃王就纳闷了，亲自到院门，发现两个护院守在门前，看见他连忙拜见，却依旧不敢离开，于是察觉出不对劲来。
“开门！”
护院迟疑道：“王妃有令，小的不敢。”
肃王怒火滔天，更别提御医就在身后，在王府里他的话居然还比不上王妃：“让开！”
见他眼底有了杀意，两个护院只得躲开，欧阳莲已经匆匆赶来：“王爷息怒，是我错了，隐瞒了若恒的病情。”
肃王一愣：“若恒怎么了？”
欧阳莲眼泪就下来了：“若恒喜欢去诗会，时不时还带几首写的诗句回来，我也挺高兴的，谁知道那些黑心肝的居然在若恒的吃食里下了五石散……”
肃王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是谁，居然敢这般对待我肃王的儿子！”
她连忙摇头：“诗会的人来来去去的，也不知道中间什么时候混进来，又或是人被顶包了。我私下找人问过，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比起隐瞒，欧阳莲索性坦白，毕竟迟迟不让肃王见徐若恒，根本就不可能，他迟早会知道，还不如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肃王气得双手哆嗦，深吸口气才向身后的御医行礼：“麻烦御医去看看我那不孝子有没得救了。”
御医连连摆手：“王爷言重了，五石散若是用得少，熬一阵子就能过去。”
打开锁上的房门，肃王看着里面疯疯癫癫的徐若恒，一点没有平日清俊书卷气的模样，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儿子被害成这样，他说什么都要把幕后黑手抓出来！
肃王上前把胡乱挣扎的徐若恒压住，御医才能上前把脉，没一会儿就皱眉头了：“二公子服用的五石散太多，只怕没小一年都很难戒掉。”
问题是把徐若恒关起来一年，还未必能好，欧阳莲身子一晃，扶着门勉强站稳。
“只要能好就行，管它是一年还是两年。就是此事要请御医瞒下，我会亲自进宫请求皇上。若恒这是得了重病，得去山庄休养，御医也一并过去我才放心。”
这是担心御医回宫后乱说话，被别人知道肃王的小儿子居然沾上了五石散这东西。
御医也能明白，不管是作为亲生父亲还是作为肃王，这事传出去都要叫肃王府的名声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