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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知微抿唇一笑:“大好的日子何必跟陌生人你来我往的,有你们在就行了。”
谢岚心下一暖,又叹道:“弟弟原本想赶回来,可惜来不及了。”
“战事要紧,不说庆国都城比其他要难啃得多。到底是都城,慢一些不急躁才好。”
庆国也到了强弩之弓,只余下都城还在顽强抵抗。
可惜他们安逸太久了,又有花石这个毁了大部分根基,三个月之内就叫庆国撑不住。
庞然大国就因为区区花石变得不堪一击,祝知微想想都觉得后背生寒。
要是当初余周不是用花石来对付庆国,而是反过来对幽国的话,恐怕幽国的今天就跟庆国没什么两样了。
因此萧正翼严明下令毁掉此物,任何发现这东西都要立刻诛九族,即便碰上大赦也不能赦免。
此举一出,朝臣反对居多,毕竟这惩罚实在太重了。
然而等他们看到庆国的惨烈,渐渐反对的声音就越来越少。
萧正翼甚至让谢枫送来两个曾经在庆国高高在上的贵族,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让大臣一个个看得心生惧怕,谁都不敢再有异议。
惩罚太重?这种害人的东西为了自己利益就毁掉一个人,诛九族已经算轻了!
尤其花石的利益巨大,翻好几倍都不为过,总是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惩罚不够大,他们就有胆子去尝试!
零星几个不要命的人被挖出来,果真是诛九族。
从此再有起心思的,自己都要掂量一下了。
谢岚感慨萧正翼的雷厉风行,又想到谢枫要是能赶回来,亲眼看见心上人大婚反而要难过,倒不如不回来了。
她握着祝知微的手道:“大婚之后,我就得叫大人一声王妃了。”
祝知微好笑:“不用,以前怎么叫,以后便怎么样,没必要特地改变。”
而且她婚后除了从刑部出来换个住处之外,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谢岚也想不到萧正翼如此大方,让祝知微继续在刑部当尚书,还在死人堆里找线索,似乎一点都不避讳,又不愿意她失去这个最喜爱的差事。
有夫如此,确实难能可贵。
她扶着祝知微下马车,后者的腿脚还没落地,就被萧正翼一把抱起,直接大步走进寝殿。
谢岚没跟着进去,看着大门慢慢关上不由笑了。
萧正翼真是急不可耐,看来那些仪式都不必用上的。
祝知微愣了一会拍着萧正翼的胳膊无奈道:“还没拜堂,王爷也太急了一些。”
萧正翼笑了:“无妨,反正我们没有高堂,夫妻对拜就行,那些繁琐的俗礼就不必了。”
他在榻前轻轻放下祝知微:“夫人,来。”
祝知微听得无奈,顺着他的意思微微躬身对拜,起身后就被萧正翼抱在怀里轻叹:“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
她回抱萧正翼,自己何曾不是如此?
起初祝知微以为两人身份是云泥之别,往后未必能在一起,谁想到有一天萧正翼站在万人之上,自己还能跟他相守?
萧正翼低头吻住她,祝知微轻轻推着提醒道:“交杯酒……”
“是了,夫人在前,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他端起酒杯喝下,祝知微正愣神,就见他低头把酒水辅了过来。
祝知微来不及把温热的酒水咽下,嘴边溢出一些,都被萧正翼轻轻舔去。
她脸颊滚烫地低头,一时天旋地转就被萧正翼压在床榻上:“夫人……”
祝知微羞赧地垂下眼帘,正要伸手给萧正翼宽衣,就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太监总管不想这时候来禀报,却不得不开口:“摄政王,后宫那位才人发动了。”
萧正翼气得要命,早不来迟不来,居然非要这时候要生了?
祝知微顾不上害羞,忍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我们赶紧过去,皇兄的孩子要紧。”
闻言,萧正翼才压下火气,搂着她亲了一口才起来;“外边冷,要不你留在这里,我自个过去就行。”
祝知微摇头:“我也是女子,进去看看她也方便。”
萧正翼反倒需要避嫌,不能进去了。
他沉着脸出去,见两人衣着整齐就知道还没开始,太监总管稍稍松口气,大气不敢出在前头领路。
远远就听见宫殿里传来女子惨叫的声音,祝知微皱眉:“御医请来了吗?稳婆呢?”
太监总管连忙答道:“回王妃,殿内有两个稳婆,都是知根知底的,御医就在偏殿候着。”
祝知微听着里面的惨叫越来越厉害,索性直接冲进去,稳婆看见她身上的红色嫁衣立刻明白是谁,立刻要起身行礼,被祝知微抬手拦下了:“怎么回事?”
“才人之前不爱出去走动,又有些寝食难安,人瘦弱了,力气也不够,胎儿却太大。”
稳婆的话没说得太明白,祝知微却知道这是难产了。
“务必要保住他们的性命,让人准备好参汤了吗?”
御医早就准备了,这会儿祝知微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拉下帘子就叫御医过来诊脉。
跟稳婆一样,御医也皱眉:“是难产了,胎儿实在太大。”
才人虚弱中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有条不紊在身边指挥着稳婆和御医,便猜出来人的身份:“要保住孩子……”
祝知微握住她微凉的手道:“别着急,先喝下参汤攒点力气,我让人送点麻沸散来,叫你没那么疼。”
这用量需要拿捏,御医再三试过后才敢送来。
用太多了,才人彻底没感觉,容易过分用力,用太少就不能抹去痛楚了。
好在药量刚好,才人喝下后又有了力气,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祝知微抱着嚎哭的孩子出去,浑身僵硬,生怕摔着孩子了:“是个皇子,御医说身子康健,哭声洪亮,中气十足。个头虽然大了一些,却没叫亲娘受太久的罪,是个体贴的孩子。”
萧正翼抬手点了点孩子稚嫩的脸颊:“听出来了,哭得够大声的。”
他目光温柔,这便是皇兄留下的孩子了,也不知道长开后是像才人一些还是像皇兄多点?
过一会儿,萧正翼就笑不出来了,祝知微把孩子送回去,刚放下他就哭,她抱着就抽抽搭搭停下了。
稳婆都觉得奇怪,一般孩子都亲近亲生母亲多一些,也不知道为何这孩子却更喜欢祝知微。
才人醒来后沉默半晌道:“或许是上天注定,还请祝大人照顾好孩子,收下这孩子成为义子如何?”
祝知微摇头:“这是皇上的孩子。”
言下之意,这是皇子,哪能是她一个普通人能收下为义子的?
“那就视为己出,留在身边。既然生下孩子,我也算放下心头大石,想为皇上祈福了。”才人说到做到,做完月子后就去护国寺后山的院子,跟其他宫妃作伴了。
皇宫里没有那个霁月清风的男子,能生下他的孩子,自己却护不住,才人倒不如把孩子交给萧正翼和祝知微,她则是去护国寺过清清静静的日子。
整整一个月,孩子就没离开过祝知微,就连去刑部都带着,实在叫人惊讶。
但凡祝知微一离开,孩子就一直哭,奶娘也哄不住。
无奈之下,祝知微只能去哪里都带着,这孩子只要在她身边就不哭不闹,有奶娘帮忙带着,只要在能看见祝知微的地方就好。
萧正翼气得不行,要跟祝知微亲热,刚开始没多久孩子就嗯嗯醒来,祝知微就会去抱,根本就不能继续。
朝臣也看出萧正翼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好在谢枫大捷而归,带上无数车金子回来,还有庆国愿意成为幽国附属的消息。
举国大庆,京城更是无数男女等在城门前,就见高大的骏马上有年轻俊美的将军远远而来。
可惜他的目光四扫没在谁的身上停下,难掩失望后终于在宫门前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谢枫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却见祝知微怀里抱着一个含着指头的孩子:“祝大人,这就是皇上留下的皇子?”
“是,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何喜欢粘着我,好在最近案子不多,不然带着他去就不合适了。”
案发的地方太血腥,实在不适合孩子去看,免得吓着的。
祝知微笑着低头抓住孩子的拇指往外掰,孩子也没哭,黑溜溜的眼睛睁大,看着她反而咧嘴一笑:“恭喜你大胜归来,谢姑娘在府里等着来,快进宫禀报再回府,这几个月她可担心你了。”
谢枫的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人:“祝大人也会担心我吗?”
“这是当然,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回来。”正说着,萧正翼大步过来,熟练地伸手接过襁褓。
可能萧正翼经常跟祝知微在一起,小皇子倒也没闹,只是会低头看一圈,发现祝知微就在旁边,也就不哭了。
摄政王亲自到宫门迎接,对谢枫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但是谢枫很明白,萧正翼不是为了他,而是来接祝知微,压根就不愿意两人独自呆太久。
这熟悉的占有欲不管多久依旧没减少,就算两人成亲了也一样。
谢枫跟在相携而进的两人,心底那份微弱的悸动终于慢慢压下。
他看着祝知微侧头对萧正翼微笑,眉眼的欢喜根本遮掩不住。
这一生,谢枫或许都无法忘掉面前这个不一般的女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