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醒来时,已经身在一处卧房之中,房内陈设简单,似是一家客栈。
睁开双眼,见头痛欲裂,想要坐起也是浑身乏力,静卧片刻,慢慢记起自己遭遇,心中悲伤又如洪水般涌来,只是呆呆的躺着,一动不动。
却见一个红色身影,来到床边,伴随着阵阵清香,李贤眼珠微动,看清乃是向婉儿,也不加理睬,神情复又恍惚。
“你醒了……”向婉儿开口道。
李贤如若未闻,只是睁大着眼睛发呆。
向婉儿预言又止,许久才又开口道,“这是兰伍城,你从菁华派飞起,一下便没了踪影,我找了许久,才在城外荒郊寻得你,我知你心中痛楚,你若是不愿回去,便在这里歇息一阵,没有人会打扰的…”说罢便为李贤盖好被子,床边放下一碗参汤,转身出了客房。
李贤微微感知体内真元力混乱至极,气息衰弱,但也根本无心思调理,那张美丽笑颜总是出现在眼前,却成了莫以名状的痛,那个人儿再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啦……
仿佛这么活着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去做,便只想这么闭眼后,什么都没了才好。
这么越是躺着,兰萱与何豫义相拥的画面总是出现,李贤面色虽是平静呆滞,心中却当真如万刀凌迟,痛不欲生。
面容一阵扭曲,李贤挣扎着坐起,摇晃着身躯走出客房,出得客房,来到客栈,周围稀疏坐着几位客人,看见李贤也只是瞥了一眼。
李贤寻了和角落坐下,小二立马快步走来,“客官要些什么?”
李贤抵着头,凌乱的头发在额头前垂下一丝,只是沙哑着声音说了声,“酒,有多少上多少!”
那店小二也是久经世故,看到李贤如此颓废,料想便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但看到李贤锦衣加身,气度不凡,当下也不敢怠慢,立马前去准备,不一刻便抱来了两大坛酒,“客官,这是小店有名的伍城老窖,您慢用。”说罢转身离去。
李贤捧起酒坛,张口便喝,瞬间半坛下肚,便绝体内热流翻滚,面庞有灼热之感,脑中也是嗡嗡作响。本来以李贤修为只需以真元力化解酒力,再多酒水下肚也不碍,只是此刻心中悲伤,就期盼这么一醉下去更好,哪里还会运气化解。
这么喝着,身旁一个身影伴随着清香坐下,李贤瞧去却是向婉儿。
向婉儿看着李贤,眼中带有一丝怜惜,“你身为三盟之主,怎的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说罢便去夺李贤手中的酒坛。
李贤死死拽住,此时大半坛酒下肚,眼神迷离,话也便多起来,“你,你是不是早知道萱儿已经成亲……”
向婉儿默然片刻,道:“我自西域佛宗回来便已经去寻过他们,本来见那兰萱薄情寡义,原想直接杀了他们两,后来一想你定不会原谅我,也就罢手,我心中一直期盼,你忙于三盟之事,便也会将她忘记,不想……”
李贤神色不变,却又事仰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喝酒。
向婉儿知他心中难受,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一时也是心情烦躁,打开另一坛酒,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向婉儿终究是修炼者,一坛酒下去除了面色微红,毫无大碍,李贤却是以常人躯体饮酒,此时足有数斤的一坛酒喝完,早已烂醉,眼看向婉儿喝了另一坛,便踉跄着走向柜台,抱起两坛酒便往外走,向婉儿见状忙跟上,小二却上前阻拦,“哎哎,二位客官还没付钱呢。”
向婉儿随手扔给小二一块碎银,便紧跟上李贤。
此时日暮西沉,天色早已暗下,行人也渐渐稀少,兰伍城不似真州城那般繁华,晚上也无闹市。
李贤一路蹒跚着脚步,一边喝酒,由于不胜酒力,总是摔倒在地,继而又爬起来,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喝着。
向婉儿实在看不下去,一时怒上心头,将李贤强行拉起,“你便只有一个兰萱吗?没有她时你又是怎么活的,你的好兄弟呢,你的苍穹派你的三盟呢?你的远大志向呢?难道为这一个人你便要去死了不成!”
李贤任她推搡,忽地一把推开向婉儿,嘴里支唔着:“我,我不要你管,我死又与你何干…”
向婉儿闻言委屈不已,“你喝吧,喝得死去活来,再怎样我也不管了……”说罢跺脚离开。
李贤喝完手中一坛酒,便又打开另一坛,此时只觉天旋地转,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般,“这,这种感觉真好,酒,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一路又顺着小道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不觉行到一个破庙旁,李贤顺着台阶滑坐在地,倒了倒手中酒坛,已经空无一滴,此时神智迷乱,竟双臂抱着酒坛,脸颊紧靠着坛口,支唔道,“萱,萱儿,我终于找到你啦,三,三方之乱已经被我平定了,以后便,便再也不用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了,我御剑载你去看月亮,好不好,好不好……”
只是不觉说话间,竟流下大滴大滴的泪,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庙前走来三个青年,衣着邋遢,一副流氓打扮,其中一个高瘦的男青年说道,“原来是个醉鬼,瞧着衣着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嘿嘿,今儿个可让咱们赚着了。”
其余两人亦是怪笑不已,那高瘦青年走向李贤,只是看其闭眼流泪,紧抱酒坛,伸手便在其身上乱摸,李贤喝酒之时未用真元力排去酒力,此刻亦是不会,他迷离之中只当有人要将他怀中“萱儿”夺走,猛推一把,那高瘦青年立马倒地,起身后大怒,“妈的,揍他!”
三人一拥而上,对着李贤拳打脚踢,李贤只是将背对于他们,手中紧紧抱着酒坛,任由三人殴打,周身传来阵阵疼痛,却也浑不在乎,“你们,你们要抢走萱儿么,我便死了也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
三人只当他发发酒疯,殴打愈加凶狠,此时却听一声断喝,“滚开!”那三个青年便被凌空抛起,在空中翻滚数下才重重落地,直摔得骨头要散架,却见一红衣女子站在身前,面容异常娇艳。
“再不走便把命留下!”来人正是向婉儿,原来她终究放心不下李贤,寻得出来,便见三人围着李贤殴打。
那三人知这女子虽貌美异常,却是惹不起的主,当下爬起一溜烟跑了。
向婉儿走到李贤面前,见其昏迷不醒,死死抱着酒坛,鼻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抱了些干草,铺在庙中,将李贤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