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将坤元图交出来,让你们父子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可好?”丑和尚碟碟笑道。
林昊镇定心神,将心口涌出的热血吞了下去,只觉得金星乱闪,全身骨骼剧痛难以忍受。他慢慢站起来,灵光一闪,便已明白前因后果。说道
“秃驴好算计,先叫人得知我的藏身处,然后待在暗处,等我们两败俱伤,再享渔人之利”
丑和尚哈哈大笑、洋洋得意,说“这蠢货修为不深,平时自命不凡,没想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我替你料理了他。”说完掷出一团血雾飞出。
黑木道人眼神黯淡,悔之晚矣,如若平时自可和这和尚斗上一斗,可现在身受重伤,修为全失,如何能抗衡,只能闭目等死。众弟子四处逃窜,有的见到逃脱不掉,跪地求饶,亲爹乱叫。
丑和尚骂到“我是和尚,哪来的儿子。”双手虚指,血雾过后众人惨叫连连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丑和尚看着这番景象,心情舒畅,又婉言劝道“看这小子,聪明伶俐,将来必然大展宏图有番作为,何必为了张图共赴黄泉呢?”得意之际,突然啊哟叫出声来,却是林云见到父亲受伤,情急张开嘴,一口咬在手腕上。
和尚不怒反笑“这孩子脾气硬,我喜欢。”
林昊想起当初义兄将图交给自己的反复叮嘱,想起为了藏图隐居在这不知名的小镇,想起一家度过的快乐时光,不禁酸甜苦辣,五味扎陈,眼下虽然爱子受制,心里仍然一横,道“东西于我无用,但是当日答应了义兄暂时保管,说话岂能言而无信。”
和尚叹了口气,说“你到是条汉子,可图今天非到手不可。”说着解开孩子禁制,左手用力卡住脖子,让他开口乞求,让父亲屈服。林云一股寒热散入经脉,犹如万针扎在心口,全身瑟瑟发抖,仍然咬紧牙关,瞪着他,不吐一字。
丑和尚手上接连用力,满脸凶象,道“拿,还是不拿”
夜已深沉,漆黑一片,四周寂静无声,这时乌云低垂,天空忽然下起雨来,一滴、二滴,继而越来越大,斜斜密密、噼里啪啦落在身在、打在心间。
林昊湿透,犹如雕塑呆立不动,雨水顺着身体蜿蜒而下。霎那时间就象过了三年五载那么长,他从怀中掏出锦帛扔了过去,焦急的说“这里。”锦帛速度奇快,如支箭笔直冲过来。
和尚心中怀疑,却又不想失去良机,右手接住,但力道太大犹如重石,左手不免微微松开。在这电光般的霎那,林昊欺身抱住和尚,林云低头就地滚到旁边。
只听见一声怒吼,砰砰巨响,锦帛爆裂,侧边槐树断为两半,和尚僧衣到处是窟窿,冒着浓烟,鲜血从伤口直涌,他嘶叫着“格老子,着。。着了道,这。。这竟是烈火谷的回春雷。”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又跌倒在地,去了西天见佛祖。
林昊与两人相斗连续受伤,为了救下儿子,又不得已采用同归于尽的法子,早已油尽灯枯,生机断绝,此时仅存口气不落。林云爬过来,双手抱住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终于掉下来,哭泣叫道“爹爹,爹爹。”
林昊看着儿子,眼光温柔,断断续续的说“妈妈留下的。。东西得。得保管好,”又使尽全力抬手摸了摸林云的头,片刻落下已然气绝。
风凄、雨冷、树残,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具冰凉的尸体与孤苦无依、痛哭的小孩。
过了良久,林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妈妈,妈妈”不知何时,林云突然惊醒,眼角还有泪痕,梦境中去世的母亲音容相貌犹在耳边,他想抓住她的手,母亲却越飘越远,自己奔跑过去,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只能听见那回荡在空中“小云,小云”的呼唤声。
林云起身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房屋左边侧旁是一张白玉书案,上面堆满了线装的书册,西边墙上挂着一张松鹤图,羽羽如生,振动双翅,似乎要飞上云端。
他起身推开门,往前走,眼前一宽,目光所及,这是一个大庭院,假山石屏形态各异,中间池塘几片荷叶泛起,连廊外几十杆翠竹碧绿清透,随风摇曳。
“小哥,醒了”一个老婆子看着他,眯眼笑到“我去告诉老爷。”
“这是哪儿。”林云问道。
“田家镇古韵山庄”老婆子边答边快步朝外屋走去。
不多时,一位中年青衫文士急匆匆走到面前,口中叫道“侄儿。”
林云见他眼神温和,满脸慈爱,心中不禁一热,询问道“您是。”
文士叹了口气,说“我是你师叔周涛,闻讯赶来已经迟了,又怕敌人帮手到来祸及镇上居民,只得就地掩埋师弟,带你回庄修养。”
林云想起父亲,眼眶一红,但性子坚毅,强忍不哭,问道“可带我去爹爹坟前拜祭。”
“那是自然,不过你体内寒毒未清,此去路途遥远,先将身子歇好再说。”
林云心想,出生之后四岁开始,父亲教自己闭目静思入门功法,从未说起他有师兄,这是从何而来呢,可现在单身一人,无处可去,打定主意,看看再说,于是口中答应到“谢谢,师叔。”
这时有仆人来报,镇上里长在前厅等候。
两人来到大厅,里长坐在一旁愁眉苦脸,见二人进来,连忙迎上前低声说道”周老爷,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
周涛道“说笑了,什么事。”
里长道“近来天气寒冷,镇上涌来灾民,挨饿受冻吃树皮,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望老爷施以援手。”
周涛黯然道“我已命家人搭起粥棚,不够你去账上支取钱银,性命要紧。”
里长皱脸舒展开,答谢着走出门。
周家采购大批棉衣、棉裤分发灾民,又在镇上架起十余所粥棚,支起大锅放米熬煮救济。
周涛亲自在门口寒风中看着众人,不时嘘寒问暖,饥民跪地叩谢,人们都说周老爷菩萨心肠,救人于水火之中。十余日后,灾民渐渐安定,镇上里长居民凑钱,买了块牌匾上书仁义之家,敲锣打鼓送到周家,周涛再三无法推辞,只得收了。
林云看在眼里,又听见院子里杂役、婆子闲暇时刻议论,说主人待人宽厚,小错也不计较,时常发些赏钱,能呆在这里真是天大的福气,于是疑虑去了大半,心想莫非真是师叔,可父亲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们善于伪装,比虎豹财狼更可怕,因此疑虑并未消除。
过些时日,父亲逝去的伤痛渐渐减缓,林云到底少年心性,又从未到过富贵之家,不免新奇,慢慢与宅子里的人相熟。下人周福定时送来餐饭,说老爷让自己好好休养身体,不必一起吃饭。
他见卧房中书册甚多,大部分是诗书子集,大学中庸,偶尔有两本道家丹书,闲来无事,取出翻看,倒也不觉得无趣。
过了两日,周宅一番热闹气象,丫鬟仆人忙忙碌碌,刷墙漆门,个个喜气洋洋,周夫人更是笑语盈盈,亲自去县城老字号锦祥记采购绫罗物品,将西屋布置一新。
难道有喜事,可上下未曾听说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