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过,黄**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目光也变得象往常一样柔媚了许多,她对任君飞说:“你吃过饭了没?”任君飞指着垃圾桶里饭盒说:“我怕你醒来不见我,叫外卖呢!你饿了吗?”黄**眉毛扬了扬说:“打了那么多的糖水,你说会饿吗?我是担心,担心……”任君飞笑着说:“你担心什么呢,有了一次,我还怕第二次吗?你休息会,等我去倒了尿再说。”黄**俏脸一红说:“好,你最好多领几个!”
任君飞明白黄**话里是什么意思,她爱干净,尿盆她不想反复使用,这个他也理解,人家是什么样人,讲究点也不为过啊!可是这也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莫乔恩住院那时,尿盆一直用到第三天,直到能咬牙下床,于是说:“慧姐。那我去了!”
和他哥一模一样,人本分老实又会体贴人!黄**满意地笑了,然而正因为这一笑,似乎又扯到了伤口,面容抽了一下。
黄**的眼睛湿润了,模糊的视线里,她回到了八年前,在山后的一块玉米地里,她与年轻帅气的任可头靠着头,相互依偎着坐在任可的衣服上。他们约好了,今晚是情定终生的日子,明天他们就一齐出走,远离他们的家乡,至于什么地方,他们没有计划过。
月亮害羞了,挂在树梢上,星星隐去了,躲在云层里,月光纱一样地罩在黄**洁白如玉的身子上,人朦胧,夜色朦胧,都美得如画!
“任可,要了我吧!”看着这张让自己日思夜想英俊而坚毅的脸,想着他对自己的好,她褪去了应有的矜持和羞涩,褪掉了最后一道屏障,吊住了他的脖子。然而却被任可推开了,“慧儿,不能,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方式而亵渎神圣的爱!相信吧,上帝会为我们的坚持而感动的,会有那一天,你会穿上最美丽的婚纱,到那时好么?”
好!好!黄**含着泪花说好,然而就是她这一秒的软弱,却定格成了一生的后悔,第二天,她就送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一年后回来,才知道心爱的人已经跳了崖!
回,回不去了!慧儿再也回不去了!她躺在床上低语呢喃,脸上泪水涟涟。
“什么回不去了!慧姐,小手术恢复得快,不用一个星期,你就可以回家了!”任君飞一下子提了五六个便盆进来。也算顺利,护士室正是卢昭红值班,说你要多少就拿多少。
“那么多?用得了吗?”黄**偷偷抹干了眼泪,转过头来。
“我还怕不够呢!不过也不要紧,和那护士说好了,不够再去拿!慧姐,看你嘴唇好干,是不是又想喝水了?”
黄**心里又是一动,点了点头。
她这次回来,一是想回家看看,但最主要的还是想了却小妹金娟的一个心意,金娟一再担心自己那段耻辱的历史被掀开,她和小邓回来就是想把“丈夫”石成发偷偷做掉,然后把孩子抱回来,他们去了蜡烛山下,石成发死了,孩子也不见了,于是他们又去找任君飞,那天晚上在省城滨江边上,她无意间遇到了任君飞,也算任君飞没有一点轻佻之意,如果有,他可能就会让躲在黑暗里的小邓一枪干掉了。
黄**回了趟家,再次确定任君飞就是任可的亲弟弟后,她决定偷偷地帮他一把了,他的那些画,你以为真是什么名古画,能值一千万?
这些,黄**决定尘封了,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任君飞马上拿过水杯,给黄**洇了洇嗓子,黄**觉得舒服了一些,说:“我这个阑尾炎总是给我惹麻烦,我就是害怕手术,要知道有今天,我早就做了,还在这里麻烦了你。”
任君飞笑着说:“是的啊,小病小治,绝不能讳疾忌医,养成大病那可不仅仅是麻烦别人的事了。慧姐,你想想,如果你不是病在这里,天天陪着你的要么就是达官贵人要么就是儒商巨贾,那轮得上我这样的小干部呢。记得吗,那时在滨江边,我遇到了你,我就认为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到凡间,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结果在那满口香,又见了你第二面,我都怀疑是梦,真没想到第三面,我就这样坐到你的身边,慧姐哦,我想这是哥哥留给我的福,欠你的,要我这个当弟弟的来还呢!”
是么?你愿意来还么?黄**的心弦又被拨了一下,内里便荡起了涟漪,然而仅仅是一会,她的心又平静下来,暗暗责备自己,害不害臊啊,人家可是任可弟弟啊!
“小飞,我说句话你也不要多心,其实一开始你也不是乐意服侍我的,官场里的那一套我是见多了,要做什么事目的性特别强,呵呵,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个效率吧,如果不是为了我的投资,我一个小病,县里会这样兴师动众,竟然惊动所有的县委常委?”
“慧姐,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呵呵,小飞,你关心的也是这个吧!”
“哪里,哪里,这事我哪儿操得上心,我只是说了,不管怎么样,莫书记和陈局长待你是一片真心的!”
“是啊,正因为莫书记和陈局长两个对我太好了,我才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慧姐,我确实不明白了!”
“莫书记有可能被调……”
这时卢昭红走了进来,任君飞迎了上去,看到那护士的身前的工作卡上的名字叫卢昭红,卢昭红的睫毛很长,但又不像是按上去的假睫毛,一个女孩有个真的长睫毛,的确给女孩增了几分,有几分像刘诗诗,如果不是因为吴奇隆的关系,她也是任君飞很喜欢的女演员之一。而卢昭红却似乎比刘诗诗身材还要高挑,所以他对卢昭红就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好感。可是对她来的不是时候,任君飞有点小反感,苦笑着说:“我不是说让你等会嘛!”
卢昭红看了看病人,对任君飞说:“病人上厕所了吗?”任君飞说:“刚才上了。”卢昭红挑了挑眉毛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病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懂么?”任君飞马上说:“我知道了。”卢昭红说:“你跟我来一下!”任君飞看了看黄**,黄**笑了笑说:“去啊,正好我有点困了。”
走到了过道,瞅了瞅没人,卢昭红停了下来,伸手把任君飞一拉,带到了配电房。
这么大的劲啊,任君飞也有些站不稳,有点小生气,怒道: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把我带到这儿,你想干什么?你再不说我可要喊有人耍流氓啦!”
“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吗?你喊呀,让大家看看,有我这样被动的流氓么?”
卢昭红抓住了任君飞的胳膊:“你是干什么的?嘻嘻。”任君飞说:“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卢昭红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说:“你是当官的,刚才那一帮都是当官的,不过你呢,就不像个干正经工作的,一副小刘芒之相。”任君飞说:“知道了你还问。”
卢昭红忽然抓着了任君飞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留在市医院。”还真是个百变免女郎啊,任君飞说:“我只是个小流氓,哪有能力帮到你!”卢昭红哭了,抱住了任君飞的胳膊摇晃着,“你有能力,你的朋友有能力!”任君飞心软了,里面可能有原因,慢慢取下了她的手,“昭红,什么情一况,慢慢说,哥一定想办法帮你!”
原来卢昭红的美貌让科室主任给盯上了,卢昭红的转正申请交到他那里两个星期了,他迟迟不肯签字,以此作为当他秘密晴人的要胁,不时来办公室骚扰卢昭红,卢昭红又不敢说出来,闹得科室的医生都说卢昭红不是个正经女孩。
“龌龊!卑鄙!畜牲!我就不信治不了他,昭红,你把他叫来!”任君飞低吼道。
“不行!不行!”
“要彻底断绝了他的想法,又要保证你的转正,只能这样了!”任君飞俯下头,在卢昭红耳前轻轻说了一会儿,卢昭红按着胸口的手才缓缓放了下来,惊恐的脸慢慢恢复了苹果色。
黄**有卢昭红照顾着,任君飞十分放心,人家特级护理,能比自己差?可惜了,不能再给慧姐抽尿了!
护士休息室很宽,里面还有一间,放着一张床,不大,但比一般的病床那是好多了,任君飞灭了灯,被子一拉,侧身睡了。
接到了卢昭红的电话,范英建科长就下楼来了,这段时间他经常加班,把院长老人家都弄感动了,每次开会都要把他表扬一番,号召全院以他为榜样。
护士办公室和医生办公室不在一层楼,我们的范主任觉得这样的结构非常合理,医生和护士搞到一起,那病人怎么办啦?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来,看了看护士办公室,灯一下子灭了,他心头动了一下,唉,小美人还怕羞咧!
跟我矜持什么呢?要是不能让你服服帖帖的从了我,我还要拼死拼活地抢这个科室主任干什么呢?
楼道很安静,皮鞋踩到上面还是太响了,范英建索性把皮鞋提到手上,再看看护士室时,心里一急,脚下一快,变成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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