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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外面也越来越热闹起来,从前几年开始,怀城也引进了外面跨年倒计时的活动,就在名品广场那边。
那个广场的右前方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钟楼,这也是仿照德国慕尼黑,那座欧洲最大的钟楼而修建的,但仿照的只是它吸引游客的手法,在中国,怀城市自然要修建具有中国特色的钟楼,比如仿照古时候的钟楼。
这座钟楼修建起来就花了三年的时间,请了很多的历史专家和研究古代钟楼的学者,还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却一直都没有人来,来的也只是本市的一些人,本想要接着这座钟楼把旅游业带动起来的副市长就犯了难。
钟楼经历了很久的寂寥,后面在钟楼第一次经历除夕倒计时的时候,有很多回家过年的年轻人拍了视频到网络上,这才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
怀城复原了一座巨大的古代钟楼,一时之间成了网络热议,旅游业也发展了起来,这座钟楼也只在中国新年除夕的时候才会敲响三十声,其他日子只敲三声。
现在怀城的钟楼已经成了网红景点,每年除夕夜会有很多人赶来怀城守着倒计时到农历新年。
方西乔和严月一行人到达名品广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广场上早就聚集满了人。
严美慧和高元康夫妇受不了人多的地方,去找了个喝茶的地方坐下聊天;姜丰带着妻儿出去逛了,姜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上,是该和自己的妻子、孩子有点单独相处的沟通了。
胡天坐看右看,最后选择了去跟老年组喝茶,因为方西乔和严月也已经手牵着手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他们两人在偌大的广场上东走西走,挤在人群中很快就累了,这个广场当初也因为要修建钟楼,而扩建了三倍出来。
“累了吧。”方西乔感觉到女子连自己刻意慢下来的步伐都跟不上了,干脆直接停下了脚步,“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严月点头,微喘着气,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她的额头也布满了细汗,碎发也被汗浸湿黏在了肌肤上:“我记得我小时候来这里走过的,也是除夕这天,那时候也没有这么累,而且那天我还围着广场跑了好十几圈。”
方西乔伸手理了理严月的碎发,笑道:“你那时候才多大?”
“才八岁啊。”严月没意识都什么不对劲,直接就答了,等她抬头看到方西乔憋笑的眉眼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嗔笑着去打方西乔,“你是说我现在年纪大了,所以才走两步就喘?”
“哪敢?”方西乔继续牵着严月往前面走,连忙笑着否认,“你要是年纪大了,那我岂不是老公公了?”
严月记仇的说了句:“你就是老公公,你都要三十二了,还好意思说我这个二十几岁的。”
“二十几岁?”方西乔微微挑眉,把严月带到广场边上刚空下来的长椅面前,“能不能实诚点,二十一岁可也是二十几岁。”
“是啊,二十八岁也在二十几岁的范畴内。”严月真诚的看着方西乔。
方西乔哑然而笑,但也没再反驳,那么真诚的眼神,他怎么好意思去反驳。
“你衣袖怎么是湿的了?”严月转身坐下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住男人紧抓自己的那只手,却摸到了大衣上冰凉一片。
“大概是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被人撞到了。”方西乔坐下,抬手看了看,倒也没有太在意。
严月却着急了,方西乔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马甲,外面的大衣虽然很厚,可湿了就有可能会着凉,她赶紧从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包纸,又去抓住方西乔的那只手,抽出一张纸垫在了两件衣服的中间,让纸巾在里面吸收衣服上的水分,等时间差不多了,把里面的纸巾拿出来,又抽了张新的干纸放进去。
“没事的,只是衣袖湿了。”方西乔聚精会神看着严月的所有动作,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衣袖湿了,确实感觉一下就冷了许多,不过女子的这些动作,在他的心里贴上了一个暖宝宝。
“这样的天,湿了一点点都很容易着凉感冒的。”严月抬头,用有些埋怨的眼神看了看说着没事的男人,然后又低下头去,本来还要张嘴说什么,但第一个字刚出来了一个音节,她就把后面的所有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安安静静的处理着。
刚才去低头看腕表的方西乔感觉到严月的静默,不解的扭头看向旁边,但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他咬了咬腮帮,刚刚这个女人明明就是还想要说话的。
要说什么呢,为什么又突然不说了呢。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他只能直接问,在这种情况下直接问最有效,或者说是仅适用他们两个人之间。
好像其他的恋人这么问,会把情况弄的更糟糕。
但他们之间不会,严月抬头,直接伸手把他衣袖挽了一些上去:“是想说的,但看到这个就突然失语了。”
方西乔低头去看,是他手腕上的那个刺青,很小的一个,只有一个日期,是“2003.11.13/失/得”,按照这个日子推算回去,正是他读高三上学期的日子,也是胡天那小子说他和陆爱早恋的时候,这个刺青好像正是验证了胡天的那些话。
失是什么?得是什么?
这个日子,可能是他和陆爱在一起的日子,也可能是他们分开的日子,严月刚刚低头静默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可是前面在阳台那里,方西乔又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只是同学,但这个刺青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的理智让自己不去乱想,可感性又让自己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并滋生出那些可怕的情绪来。
“那为什么不直接理直气壮的跟我要解释?”方西乔伸手刮了刮严月的鼻尖。
严月下意识的闪躲了下,但还是被刮了一下:“因为你前面跟我解释过了,所以如果我现在又拿着这个刺青来跟你要解释的话,你应该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或者是会觉得我不信任你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很多男生不都是会这么去想吗,如果老婆或者女朋友多问一句话,他们就会觉得很烦,会觉得女生是在无理取闹,是在不信任他,两个人又会吵起来,然后这段感情就会开始出现裂缝。”
“可我不会那么觉得,是我让你有了开始担心的事情,那么我就有义务向你解释,让你不必担心,而且我在阳台那里向你解释的只是有关陆爱是我初恋的事情。”方西乔伸手摸了摸刺青所在的位置,“这个刺青的事情还没有向你解释过。”
虽然方西乔什么都没解释,可严月心里的那些情绪竟然都悄然无息的散去了,或许这时候她也不需要有什么解释了:“你前面的那句话,已经让我安心了。”
“这个刺青看起来有很大的意义,我要现在不赶紧解释,以后怕你拿着这个烦我。”
方西乔失笑一声,伸手搂过严月,开始说了起来:“我刚被领养的那几年里,因为心里对生母抛下自己有很大的阴影,我想生母都尚且如此,养父母可能也只是兴起,很快又会把我还回孤儿院去,我害怕再受伤,所以一直都不亲近他们,后面过了一两年,他们非但没生半点气,反而对我越来越好。”
“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的好,开始想让他们把我送回孤儿院去,就让我在孤儿院自生自灭,所以我开始变得市井起来,故意逃课、打架、抽烟,做了所有坏学生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是学校要给我处分,身边的人都开始劝养父母放弃我,把我送回孤儿院,然后再去领养个听话的孩子。”
方西乔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以为自己的目的终于要达到了,但没有想到,我爸也就是养父为了不让我的档案上留有污点,所以找到学校去跟一个比他小了几岁的教导主任下跪,差点就下跪了的,幸亏我赶到的及时。”
“所以,这个刺青…”严月轻轻抚摸着方西乔的手腕处,那个特别的日期。
“那天正是2003年11月13日。”方西乔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严月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地方,让他心里也柔软了下来,当年的那些伤痛和愧疚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那次我抱着养父哭了很久,我突然明白过来不能再辜负他们对我的好、以及他们对我这个人的不放弃,所以我开始努力读书,十七岁就考上了全国第一的法律大学。”
“真厉害。”严月是发自内心说的这三个字,她怕方西乔觉得自己是敷衍,还抬头对视了一眼,她又去摸着后面那两个字,她大概也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那方先生在那天是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方西乔眯起眼睛,勾起嘴角,亲了亲女子的额头:“失去了曾经那个害怕亲情的我;失去了曾经那个我眷恋的家庭;但得到了一个最幸福美满的家庭和一个最好的自己。”
“失、得。”严月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来,“方先生原来也这么文艺。”
方西乔笑着没说话,要是让怀里的这个女人看到他当年混账的样子,只怕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他也幸亏严月看不到,也幸亏在那年、在2003年的时候,自己醒悟了过来,不再用那么愚蠢的办法去伤害真心爱自己的人。
回应一个爱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为他们而变得更好,然后再去好好爱回他们。
胡天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要接近十二点种了,他们马上起身往胡天那边走去,怀城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从除夕夜到新年第一天的那一刻,必须全家所有人在一块,这样在第二年才能圆圆满满的。
密集的人群中,一男一女手牵着手穿梭其中,只是快要走到胡天那里的时候,突然身边发出了很大的呐喊声和欢呼声,深夜的怀城,被天上接连放起的无数烟花给照的彻亮,耳边是那座钟楼的发出声音,是钟声,由人撞击出来的声音,那口悬挂在钟楼,完全由人工撞击的钟,也只会今天敲响。
新年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春节到了。
那对行色匆匆的男女也就此停下了脚步,同时抬头望着天空的烟花。
“真美。”这话是方西乔说的,他觉得看烟花的人也美。
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出来浪费时间看这些东西,他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且没有任何用的事情,倒不如直接在电视上看烟花大会,重播多少遍都行,任何时候都可以看,可如今他才知道烟花的美好在哪里。
他偏头看向还在沉浸在烟花美丽中的严月,嘴角弯起,牵手也被他悄悄改为了十指相握。
有一些风景,还是需要有个人陪着一起看的,不论是春的绵绵细雨,还是夏荷的污泥不染,抑或是秋的萧萧之风,都需要有个人一起分享,从青丝分享到白发。
“方先生我们一起拍张合照吧。”严月回过神来,马上就去兜里掏手机,好不容易掏出来却因为方西乔太高,而始终拍不好。
“我来吧。”方西乔伸出在兜里的那只手,去拿过严月握着在不停找角度的手机,他的身高和长臂,轻轻松松的就把两个人都照入了镜头里,连着身后的钟楼和天空上的烟花都被留在了镜头中。
只有几米之远的另一边,严美慧和姜丰一家三口、高元康夫妇和胡天都聚在一起看着天上的烟花,脸上都堆积着笑,向对方问候着“新年好”。
“小月那两人是去哪里了?”姜丰东张西望着,他警察的职业病就是害怕亲人会遭遇什么伤害。
严美慧也跟着张望了几下,舔了舔嘴唇,笑道:“两人腻歪着,可能觉得我们是电灯泡了,而且他们两个以后也会是一家人,他们在一起度过也能圆圆满满的。”
可不久以后,事实证明怀城这个不成文的习俗还是有些道理的,从除夕跨到春节的时候,一家人不在一起度过,是不会圆满的。
姜丰本来是想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的,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
幸亏没过多久,人群散去,他们就看到了在远处的严月和方西乔两人,一行人团聚在一起后,开始往家里走。
本来一起走在中间的严月,突然被方西乔拉了一下,还给她使了个慢慢走的眼色,她微微皱眉,但还是慢下了脚步,和方西乔一起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怎么了?”严月见和前面的人已经走出了一些距离,才抬头开口问。
方西乔看到严月求知的眼神,忍不住低头一吻,说了声“新年快乐,我的恋人”。
严月开心的弯着眉眼,嘴角也有了一个弧度。
“新年快乐,我的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