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听到这话,反而没有一丝的缓解愤怒,反而是面前的茶杯,一把摔在了地上,厉声大喊道:“放屁!报警?你有证据吗?你有发票吗?那饵料是假的吗?不是,只是廉价饵料而已!还他妈的报警?这件事只能认这哑巴亏!如果宣扬出去,我乔三还他妈怎么在这西郊立足了?你也不动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
乔天被数落得哑口无言了,他性子直,脑子也不怎么灵光,自然就不会考虑到,这件事对于乔三会有什么影响。
他在这西郊渔场的众同行中,已然算是领袖的存在了,毕竟人家手艺的的确确够好!
可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他还要怎么在这里立足?堂堂的瓢把子和一个新入行的雏儿刷手段,最主要的,最后还被人家摆了一道,这得有多大的脸面够丢的呀!
乔三虽然不愿意,但这哑巴亏,他也只能认吃了,不吃又能怎么样?只能丢更大的人!
“师父,可是这次购买饵料……可是花了三十几万,这可是半年的……”
乔三叹口气,摆摆手:“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你暂时先不要管了!另外,以后也别去找那姓张的麻烦了!”
乔天诧异的看着乔三,想问为什么,可又不敢。
好半天,乔三才给除出了他答案:“你呀,和人家相比,实在太嫩了!”
这句话对于乔天而言,打击的的确确是巨大的,他可是乔三最看中的徒弟,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在这西郊渔场里立足的。
况且乔天在这西郊渔场里的名气,也算不小的,可现在乔三竟然直接给了他这么个评价:“和人家相比,太嫩!”
凭什么?就因为这次损失了一池的鱼苗吗?你乔三还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呢,凭什么我输了一次就要这么说我?
乔天不光是不服气,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和张一田的区别并不大,两个人的交手也不过才第一轮,日后的交锋只多不少,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在这一瞬间,乔天您里头似乎升腾起了一团怒火,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那些怒火,一下子就像是被泼了油一样,越烧越旺。
甚至于乔三之前对他的那些不公和责备,也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责骂、数落,甚至是体罚,所有的回忆都在那一瞬间被勾了起来。
乔天忽然发现,他这个堂叔,除了教给他了养殖的技术和知识以外,对他什么样的改变都没有!
这他妈不公平,老子鞍前马后的给你干了这么多事,你就回报我这么点?
你现在又这么高看他张一田,给老子这么个不阴不阳的评价,你个老东西是什么意思?
再者说,如果这不是因为你和张一田打赌,老子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老子明明是为了帮你,你却这么说我?
记住一个人的恩情很难,但如果是仇恨一个人,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无论他曾经为你做过什么,都会在这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可怕!
不是乔三真的没有对乔天做过什么贡献,而是乔天心胸狭隘而已。
他忘记了曾经那些日子里,乔三是怎么对待他的,又是怎么倾其所有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一辈子经验传授给他的!
乔天看待乔三的目光里也没有了恐慌,很淡然,因为他已经把自己这堂叔和张一田划到了一块!
他们都是我的敌人,终归都会在我脚下的!
“好的师父,你说的很对,那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乔天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就直接走了出去。
乔三看乔天的眼神有些错愕,乔天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这种放肆模样呀?
哎!年轻人气盛吧!算了,随他去吧,三十五万不是个小数目,还是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扛吧!
乔天出了办公室,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他直接走出了渔场,打了车,直接去了临沂市。
出租车最终在一家写字楼前停了下来,乔天直接上了楼。
他径直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门前,敲敲门,进去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崔总,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反应一下,虽然我们是叔侄关系,可是……”
一场风波在酝酿,而另一场风波也在逐渐靠近着。
种植园的八栋大棚的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一些收尾的工程。
时间还剩下半个月,现在正好是移栽作物的时候。
张一田一口气从上河村与下河村雇了四五十号的人,主要就是清理垃圾和打扫工作。
清理垃圾用了大半天,最后所有人又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把那些长势很好的蔬菜秧苗移栽进了大棚里。
张一田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一个月的紧张忙碌,总算快要告一段落了。
张一田来记得他半个月之前说的那番气话,现在他也总算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一个月让蔬菜上市,听上去如此的不可思议,但现在却并不遥远了,张一田终于有了一丝宽慰。
他这段时间的忙碌,总算没有白费,他的事业也总算迈出真正意义上的一步了。
张一田晚上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他雇来的这群人。
因为他家里院子太小,索性他就把酒席办在了村部的院里。
一时间,平静一段时间的上河村,又一次的人声鼎沸起来。
上河村与下河村本身地理位置就不远,加上走动频道,两个村子里头的不少人家都沾亲带故。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一群人打开了话匣子。这边嘴上聊的火热,喝的也自然也不少。
酒过三巡,有了几分醉意,就有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张……张一田,你小子现在看着春风得意,你瞧着吧,明天,最多明天,你小子的头立马就得大了!”
张一田也喝了不少,带着几分酒意还在四处敬酒,一听有人说出这种话来,就敏锐的觉得此中话里有话。
张一田瞧了瞧这人,体态臃肿,四十多岁的样貌,一脸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都醉醺醺的。
这人叫谢梦财,是下河村人,张一田只是面熟,也并没有深交过。
但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说这种话,尤其是酒后,因为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有些话平时不敢讲,但只要两杯酒下肚,就肯定不问自己说。
“呦,谢叔?”张一田还算保留了一丝礼貌,“这话从何说起呢?我这事业也算刚刚起步,您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谢梦财醉醺醺的呵呵笑了笑,心里指不定是多么得意,接着就说道:“嘿嘿,你小子……你小子以为叫我叔我就告诉你?想得美。明天,最迟明天,你小子自然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嘿嘿,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张扬喽……”
我弄死你,看你他妈还跟不跟我扯淡了!
张一田面子上还是和颜悦色,心里早就炸了锅。
现在有一件事他是确定无疑了,那就是肯定会出事,至于到底出什么事,他就无从知晓了。
僵持了片刻,他瞧了瞧走路直晃悠的谢梦财,心说你个老东西,老子还就不信不能从你嘴里套出点实话来!
“哈哈……”大笑几声,张一田道,“谢叔真是能开玩笑了,我这工程已经建设完了,作物也移栽进去了,还能出点什么事?你就别唬我了”
醉酒人向来是经不起这种激将法的,谢梦财晃晃悠悠走到张一田跟前,呼着一口的酒气就道:“小子,别激我,没……没用!”
你大爷的!张一田恨不得指着谢梦财大骂一通,这家伙平时没见怎么机灵,这会怎么又装的跟多高深似的,你他妈玩我呢吧?
看着谢梦财那副模样,张一田恨不得上去暴揍他一通。
他转眼看了看其他人,发现许多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一个个的这幅状态,张一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问题,保不齐这谢梦财说的就是真话。
到底有什么问题?张一田自己问自己是找不到答案的,可正想左右问一问,却发现许多人都直接直接起身道别了。
走了?这真是有问题呀!
没容他问出一句话来,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七八张桌子,和满地的狼藉了。
张一田心里倒是更加忐忑了,这分明是要出状况的节奏呀,这些人表现出来的那副讳莫如深,实在让他不敢轻易的放下心来。
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作物刚刚种下去,真要是有什么阴谋在酝酿当中的话,他的处境可就十分被动了。
这感觉就好像全世界人都知道明天要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而唯独他张一田不知道一样。
那种好奇与忐忑交织在一起,很快就让他不再平静了,要是当真弄不出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来,他不是真要栽个大跟头?
今天张一田很累,但是休息?算了吧,死了以后有的是功夫。
他开着车,一头就扎进了种植园的工地里。
最开始他猜测可能是有人准备搞破坏,所以直接就开着车,围绕着这一大片的园区里观察了好一通,可不要说是人,就是半个鬼影子也没发现。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张一田借着酒劲,里里外外的把这园区给看了一个遍,却一丁点的异常也没发现。
正当他好奇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找了上来。
来人是下河村的一村民,三十出头的妇女,人看上去倒是朴实到了家。
找到张一田以后,她直接就要求,说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去谈!
张一田心中一紧,心说大姨……我可还是个孩子呢:“去工棚里谈吧,那里不会有外人进入的!”
女人倒也不见外,直接就进了工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