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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正好,齐王宫一角,两名负责巡逻的天武军军士正在一边巡逻一边在窃窃私语。
“昨儿看到云古斋开始卖糊灯笼的纸,才想起来再些时日就是中元节了!”
“不知道这次济水又要放出去多少河灯来祭奠孤魂。因为临淄太过安稳,我几乎都要忘记我们现在还在和魏国打仗呢。听说现下前线吃紧,不知道接下来是哪一支禁军会被派过去,我不想去……”
“对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来说,能够驻守京中,还在上四军中当值,当是祖宗八辈修来的福气。”
“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说我,你老爹塞你进宫,不也是想要你留着一条小命,好使你家不至于断子绝孙么?对了,你说这次安平君会不会领军过去?”
“安平君?你说那位公主殿下的男宠?怎的忽然提起他来了?”
“那话我们私底下说说就是了,你还真是不要命了,人家明面上可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不是我们好编排的。”
“这地方平时连鬼都不会来一个,你怕什么。哼,你那种话骗骗那楚国太子就好了,谁不知道公主殿下每次与安平君一起时都是不让他人在场的,一男一女,也是正好的年纪,你说他们什么都没干,我可不信。”
“你就喜欢关注这些公子公主们的情/事……说起来,就算是有王上指派,能在公主殿下身边做了那么久的侍卫,不得不说安平君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毕竟我们的公主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变化无常,当初毒杀王后的凶手被抓出来后,公主殿下当着王上和太子的面,亲自用弓箭把那人的喉咙给射穿了。”
“你这才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公主殿下我也曾远远见过几次,虽然看起来性格孤僻,但就是一个小孩子,可能不怎么好相处……再说那时候公主殿下才几岁,大抵是连半石的弓都拉不开吧。”
“好吧,我承认我举的这个例子不大实际,但是,你就不好奇?安平君是怎么取得公主殿下信任的?宗室中比安平君势大,貌美的男子总是有的,可至今为止,能走进公主殿下三步以内的,就只有一个安平君。”
“嘘~那不是公主殿下吗?”
顺着军士的目光往前,不到一百步的距离,当今齐王唯一的女儿,公主目夷。一只蓝眸的小猫恰是扑进了公主目夷的怀里,引着公主目夷半俯下身的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摔倒,不过还好,只是踉跄了几步,与此同时,少女明媚纤秀的笑声当即让这座有些寂静的宫殿多了几分温暖。
两位军士仅是见到这个景象,便是将之前所议论的所有都抛到了脑后。随后,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怀抱着小猫儿站起身的公主目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两位军士立即低头行礼。
轻浅却清晰的脚步声在两位军士的耳后响了起来,不待他们深思,之前正是他们话题的中心人物,安平君,着了一身新裁就的侍卫服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是跑到这里干什么呢?”
一名军士有些战战兢兢地掀了眼皮想要观察安平君的动向,却是一不小心正好撞进公主目夷的眼中,公主目夷一张前一刻还是春日融融的笑脸立时变成了凛冽的寒冬:“还不退下?!”
“是……”
“遵命。”另一名军士发现了他同伴的魂不守舍,应声之后赶紧拉着他退了下去。
“公主殿下,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田昌意感觉脑袋疼了起来。
“听到了他们对你的议论一时感到不爽,没有让他们自行去领罪,已经是大慈大悲的表现了。”
“……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就应该待在寝殿里的好好休息。”知晓了公主目夷生气的主因,田昌意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只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你才会特别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虽然很讨厌自己的那个样子被多余的人看见,但你那感觉开心的表情看起来还不错。”
“那还不是因为公主殿下您没有戾气的时候的确就是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就算在你心目中是神,那也是孩子吗?”
“……”
公主目夷伸出左手,拉住田昌意的手腕,往下一扯,本来差距很大的两个人的身高就缩到了仅有两片嘴唇相隔的距离,公主目夷凑到田昌意的耳边:“不过就是我,偶尔也有急切成为大人的那种想法。”
“公主殿下……”田昌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加深了许多。
“脸红了?!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嘛。哼,也许有时候就这么逗逗你,还是蛮好玩的。”公主目夷松开手,一脸得意地说道。
“只是这么做的时候,请您多注意一下场合。”田昌意的脸色很快恢复成了原状,她有些忧愁地看着那两位军士退下去的方向说道,“这一回,我是您男宠的传言算是坐实了。”
“让别人根据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肆意编造,不如我亲自放点猛料。刚刚好,在旁人面前遮掩我对你的心意这种事,我做的也有些烦了。田昌意,我们的主从关系很快就要结束了。”
“……是什么意思?”田昌意感觉公主目夷的话有些出乎意料。
“你的背……”公主目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田昌意拉下公主目夷要触碰的左手,不准备就方才的问题含糊下去,“还请公主殿下您告诉我您的打算。”
“想知道吗?我倒是想立即告诉你,不过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吧。嗯,我想想,通武侯邀了你出城游玩,虽说这时节并不怎么好,但让你直接拒绝总不是什么好事。”公主目夷闭了下眼,然后睁开,她侧身往来路走去,“晚上早点来我寝殿,在读书时间之前,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护送您回……”
“就此留步吧,田昌意,在这宫里,还没有人能够在我不想死的情况下杀死我。”
——在齐国,封君不比封侯,封君以王族宗室为要,但凡祖上有点显赫的人物,一脉传承,总不会使其断绝,而封侯便是不一样了,即使是王上亲子,如果没有立下军功,想要封侯,那就是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的事,而封侯中能以武为封号又是少之又少,但刚刚好,通武侯卿泽就是这少之又少中的一员。
当初齐攻燕,通武侯卿泽尚在安平君章子麾下,作战便是十分英勇,两年连拔燕城十余座,虽有章子珠玉在前,但卿泽领兵之能一时也为天下侧目,此时虽已是两鬓斑白一老者,但老骥伏枥,尚且志在千里。
田昌意不敢轻视眼前老人半分。
“请先换身衣服再过来。”约在稷门见面之前,通武侯的侍卫向田昌意递了消息,“要午时了,侯爷说,劳烦安平君大人换身方便出行的衣服,另外最好于骑马无碍。”
这样的要求之下,能够选择的衣物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了吧。
窄袖短衣,合裆长裤……虽然赵武灵王死在了沙丘,但由他发起的胡服风潮,至今都还在各国兴盛着。
“这里就是孔子闻韶处。"
稷门之外,走的回头只是可以见那道城门了,通武侯卿泽忽然踩着脚下的土地说道。
“……”
“书上说,孔子曾在此听闻了舜帝时的乐曲《韶》,然后三个月食不甘味。”
“……”
“曾经有出现过《韶》的齐国,它的国君现在日日只闻郑卫之声,前有纣王喜《桑间》之乐而于濮水亡,现在很多人都说齐国也要因此亡国了。”
通武侯卿泽说的这件事,田昌意有所耳闻,只是还不曾放在心上,毕竟在她眼中,齐王并不是那种耽于享乐的人,不过是郑卫现为齐地,齐王享国,乃是无可指摘之事。可从通武侯卿泽的话语中,隐约还是能够听出几分意有所指。
“您是说?”
“没什么,尽是些无聊的巧合罢了。”通武侯卿泽说到这里,眉眼间的褶皱中挤出一抹笑来,“你好似十分拘束,老朽是你祖父的旧部,当是不必如此。但如果你是因为奇怪为什么老朽邀你出来却是避开他人,连马车都不乘而在那里胡思乱想的话,老朽就直接告诉你好了,老朽现在身体不比当年,等闲不走上十几里路,晚间都是无法安眠的。”
“……老将军为国如此,小辈只眼见着便是为自己感到羞愧,时年也有十六了,尚且除却祖上余荫的一个封君,还一寸功名都没有呢。”
“你这朝堂上的一套用起来倒很是熟练,不过也是许多年不再有人称老朽为将军了。年轻一代才俊辈出,老朽这样的旧臣只是碍人眼的老东西罢了。你切莫太过于谦虚谨慎,只是当前没有功名,十六岁的虞侯,老朽在你当年可还是个管烧火的伙夫,再说,以你的功夫,建功立业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
“不用多想,几日前被你砍死砍伤的两名黑衣就是老朽派过去的。还真看不出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动起刀剑来还是个不眨眼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