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给给”狼嚎般的日语口令中,漫山遍野的日军犹如黄色的浪潮般疯狂翻着涌上来。
孟翔急忙捡起傅泽民手中的中正式步枪,趴在战壕上对几十米外的日军连连扣动扳机。但可惜,他的枪法实在是不敢恭维,再加上过度的紧张,因此射出去的子弹基本都是胡乱飞出去的。在这同时,孟翔也对日军高素质的战斗能力更加震惊了,官兵们的子弹泼风滚雨般呼啸而去,日军并没有齐刷刷地倒下一片,只有零零散散数十名日军被打倒,其余的日军则以非常熟练而老道的动作进行着躲避,同时开火还击。日军的枪法非常精准,延绵的战壕上,被日军子弹击中的官兵接连不断地摔入战壕里。倒入战壕里的官兵们惨叫着打滚,血流如注。
这可不是CS射击游戏,这是真正的战争,人命只有一条。孟翔一边战斗一边冷汗直流。
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曲阳那熟悉的声音:“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距离八十五米!齐射放!”
防线上的122师机枪手们开始疯狂地扫射,电焊弧光般的子弹烈焰呼啸着排排横扫向日军,冲到最前面的日军血水四溅;后续阵地上的122师的炮兵们也纷纷投入战斗,一门门迫击炮和土造山炮怒绽烈焰,猛烈轰击已经近在咫尺的日军。日军迫击炮的压制炮火劈头盖脑地轰击过来,日军炮兵和日军步兵一样都拥有着过硬的素质,炮弹非常准确,炸得122师炮兵们接连血肉横飞。“龟孙子们!老子操你祖宗!”曲阳心疼地喊着。在他身边,一门土炮被日军的迫击炮弹炸成了焦黑的废铁,四五个当场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炮兵在血泊里倒了一地。
攻城的濑谷支队第10步兵联队兵分两路,各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分别朝滕县的正面的北关阵地和侧面的东关阵地猛攻,同时还以一个中队的日军佯攻向西关。但西关城门已经被完全堵死,趴在城墙上的守军居高临下地猛烈射击并投掷手榴弹,将下面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
阵地上的727团的步兵们在五十米的距离内和日军彻底厮杀成了一团,长达数百米的战线上弹火横飞,碎土四溅,惨叫声和喷溅的红色此起彼伏,被炸飞的士兵手脚乱舞地呼号着,黄灿灿的子弹壳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遍地乱滚,四川话组成的怒吼声和喊杀声犹如狂风暴雨响彻盈野,子弹飞火流星般不断覆压向日军,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在空中飞舞,爆炸的火球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炸开的弹片随着飞扬的灰土四处飞溅。战争的浓烈气氛顷刻间铺天盖地。
孟翔趴在战壕里瞪大眼睛,子弹不断地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日军的进攻速度非常迅速,在身后重机枪、迫击炮的掩护下,日军以精准的枪法和老道的战术动作步步逼近,孟翔都可以看到那一张张群魔乱舞般凶恶的脸了。在官兵们奋勇的打击下,零零散散的日军不断倒下,日军组成的散兵线不断地崩缺出一个个豁口,但后续的日军很快便上前填补上豁口,使得日军的整体攻击强度丝毫没有减弱。很快,最前端的一个日军中队冲到了距离防线不到三十米的地方。霎那间,日军的脚底霹雳般地绽放起团团的烈火,部队事先埋下去的地雷纷纷炸响。这些地雷都是孟翔当初设计的木头地雷和竹筒地雷,造价低廉得令人发指,制作工序也简单得令人发指,此时展现出的威力更加令人发指。接连二三十个两腿淹没在火球里的日军猝然倒地惨叫,从脚底下向上爆发出的金属飓风轰击得日军下半身伤痕累累,尽管这些地雷炸不死人,但踩上去的日军基本都炸飞了一只脚或半条腿,裤裆大腿更加被地雷里炸起的玻璃渣、钢珠铁砂崩得血流如注。短短几分钟内,冲上来的日军犹如割麦子般足足倒下去了半个中队,全部在自己的血泊里打滚惨叫。其中好几个日军,在捂住自己的裤裆杀猪般惨叫。可以确定,这几个鬼子完全有资格进皇宫做太监了。
“炸得好!”赵海军兴高采烈,“孟老弟,你的那些地雷真有用啊!”
孟翔开心地笑了。他心里涌起一股自豪的感觉:自己已经用微薄的力量为祖国的抗战做出了第一次贡献了,虽然微不足道,但确实零的突破。
在附近一个阵地上亲自操控着一挺捷克式机枪的三营营长侯子平立刻转过枪口,将倒在地上那二三十个半死不活的日军全部打成了筛子。
“炸死你们这些龟儿子!”阵地上杀声震天,雨点般的手榴弹劈头盖脑地飞向冲上来的日军,顷刻间炸得火球遍地、血溅三尺。官兵们疯狂地投掷手榴弹,一方面是因为距离太近,无法再有时间完成开火射击以及装填子弹这样的动作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刺刀战,毕竟日军的拼杀能力大大超过国军。后续的交通壕里,城内保安团和青壮年们川流不息地将一箱箱手榴弹和子弹运输上来。孟翔一开始觉得直接把弹药囤积在阵地上是最省事的,后来才知道阵地上如果堆放的弹药太多,日军一发炮弹说不定就全部引爆,而且战事有变,来不及运走便是巨大的浪费。因此在真正的战场上,绝大部分弹药都是放在后方的。呼啸的流弹中,运输弹药的保安团士兵们接连不断地笼罩在焦黄色的弹幕里,一路不断有人中弹一头栽倒。
孟翔知道自己在这里开火射击也帮不上什么忙,连忙奔上前去帮忙运输弹药。交通壕里,倒在血泊里的弹药箱比比皆是,旁边躺着已经中弹受伤或已经阵亡的保安团士兵。孟翔看见一个年轻人扛着一箱手榴弹努力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但孟翔又真真切切地看到一道锐利的白光在这个年轻人的耳边闪电般掠过,紧接着,这个年轻人被点穴了般僵在原地,肩膀上的弹药箱和整个人一起猝然倒地。孟翔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身边的地面上不断“噗嗤、噗嗤!”弹起一米多高灰土。孟翔几乎是连滚带爬,在溅满血水的弹药箱边,他几乎手足无措地扶起这具软绵绵的身体。这个运输弹药的保安团士兵很年轻,嘴角刚刚长出淡淡的茸毛,脖子处正鲜血喷涌,一发飞过来的流弹犹如匕首般削开了他的动脉血管。
“朋友!朋友!你坚持住!”孟翔感到一阵心如针扎。眼睁睁看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死在自己身边,这种痛惜感是无与伦比。孟翔竭力摇晃着这个年轻人,但他早已经死了。
孟翔响起赵海军的话“这是战场,死人是战场上最普通的东西”。他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南京郊区那一家四口的惨样,女主人的哭喊声仿佛再次回荡在了他的耳边“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你们就是缩头乌龟!亏你们还是男人,真是没种的东西!”。孟翔深深吸口气,搬起弹药箱跑向赵海军。赵海军正在发了疯般地扔手榴弹,一边扔一边歇斯底里般喊:“快他妈的过来!再没有手榴弹,鬼子要上来了!”他两眼通红,已经彻底进入了状态。
孟翔刚刚搬着弹药箱爬进战壕,一个从天而落的东西让他的脑子几乎休克了:那是一个柠檬形状的日军九一式手榴弹,并且正在他脚下嗤嗤冒着青烟。孟翔完全呆住了,赵海军则闪电般将手榴弹抓起来,一甩手扔回去,与此同时拉着孟翔扑倒,整个过程流畅得一气呵成,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本能。手榴弹在半空不到五米的地方猛地爆炸开一团火球,震得孟翔几乎不敢再爬起来。赵海军则一骨碌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撬开弹药箱。
“老赵,我欠你一条命!”孟翔回过神来后冷汗直流地喊道。
赵海军两只手像风车般轮番扔着手榴弹:“别他妈废话了!快扔!再不扔鬼子就上来了!”
孟翔急忙爬起来抓起手榴弹,拉开引线扔出去。他完全是乱扔,手榴弹扔到了几具已经倒毙的日军尸体间。黑红的火球和霹雳般的巨响后,那几具日军尸体被炸成了碎肉漫天飞舞,内脏脑浆流了一地。沙暴般的烟雾中人影憧憧,后续的日军仍然在悍然不畏死地继续扑上来,一边射击一边以杀伤力更大的手榴弹回敬过来。双方几十米的距离内彻底成了爆炸的火海,被炸飞的残肢断臂雨点般簌簌从天上落下来。孟翔突然感到自己被重重地砸了一下,随后是那种淋浴般液体喷涌的湿淋淋感觉,他回头一看,看到三营营长侯子平的上半截身躯正趴在自己背上,两眼仍然圆睁,躯体断裂处的血水像自来水般喷了孟翔一身。孟翔瞪大眼,侯子平原先的捷克机枪阵地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袅袅的青烟间,被炸碎的机枪零件和被炸碎的人体零件散落一地。侯子平的上半截身躯趴在孟翔的身上,而下半截身躯却还在机枪阵地上。
“侯营长!”孟翔心如刀割地喊道。近战中,机枪阵地、迫击炮阵地都是重点打击对象。
“营座!”三营十一连连长张进如跌跌撞撞地爬过来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拔出背上的大砍刀,随后两眼犹如炭火般地大吼,“龟孙子们!来吧!”
失去一挺轻机枪的压制火力,两个小队的日军乘机突破上了阵地。张进如像野牛般地咆哮一声,手中大刀猛一挥,一个刚刚跳上战壕边缘的日军惨叫一声倒地,两腿齐刷刷地砍断。张进如疯了般又横起一刀,将那个日本兵的惨叫声彻底砍回了肚子里。电光火石间,一把跳过来的刺刀捅入了张进如的后背,张进如痛叫一声,淹没在三四个跳进来的日本兵的人影里。周围的官兵们纷纷嚎叫着扑上前,挥舞砍刀和日军展开了肉搏。
孟翔急忙举起手枪,眼前骤然间一黑。一个日本兵凶恶而彪悍的脸孔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重物撞击孟翔的下巴带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了过去,嘴里涌起温热的咸腥味,手中的手枪也脱手而飞。一个跃进战壕来的日本兵用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挥舞着枪托砸在了孟翔的左脸上,随后又行云流水般将枪托一转向,将刺刀对准倒在地上的孟翔并刺下来。孟翔两眼通红,只看到刺刀的刀尖闪耀着让他窒息了的寒光。
“孟老弟!”赵海军大吼一声,老虎般地冲过来将日本兵拦腰抱起并摔倒,两人死死地扭打成一团。赵海军一手抢夺着日本兵手里的步枪,一手狠狠地掐向日本兵的咽喉,而那个日本兵也同样的勇猛,一手抓住枪一手也掐向赵海军的咽喉。赵海军一边奋力扭打着,一边嘶吼道:“孟老弟!快快他妈的来帮忙!”他几乎两眼泛白,脸上的肌肉都绷得扭成了一团。
孟翔眼前金星飞舞,头部遭到的重击让他脑子昏昏沉沉,他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昏过去,因此咬着牙摇摇晃晃站起来,赵海军和那个日本兵正在几米外拼死扭打着,两人都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孟翔火急火燎之下意识到自己的手枪已经被打飞了,情急之下他举起战壕边缘一块西瓜大的石头。如果说孟翔一开始对亲手杀人还有一种从文明社会里带来的精神阻碍而下不了手,但此时目睹战友即将死于敌人之手,则迅速清除了他的畏缩思想。在鼓足勇气的吼叫声中,孟翔冲上前并将石头砸了下去。钢盔和石头的撞击间火花四溅,伴随着喷起的血沫。日本兵在剧痛之下怪叫一声,满脸鲜血淋漓,后脑部的钢盔被砸得凹陷了下去。赵海军乘机再次用力,狠命地掐住对方的脖子,手指甲几乎要扣进了肉里。孟翔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再次举起那块西瓜大的石头,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般狠命地又砸了下去,接着又砸了第三次、第四次日本兵的钢盔彻底变了形,暗红色的鲜血从已经被砸扁了的钢盔边缘下汩汩流了出来,原本和赵海军奋力搏斗的双手也缓缓停止了动作。赵海军用两只手一起狠命地掐着,日本兵的嘴角不但流出血沫,更加流出了唾沫,两眼开始翻白,身体在无意识地抽搐着,而孟翔则继续玩命地砸着。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但孟翔感觉比一个小时还漫长,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砸了多少下,两个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机械般地继续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赵海军最后气喘吁吁地拉住了他:“孟老弟,别别他妈的砸了!这狗日的死了!”
孟翔勉强停下来,呼吸得上气不接下气,血液过度沸腾带来的那种迷蒙感也一点点散去。他这才看到,那个日本兵的头部已经被自己砸成了椭圆形,钢盔上坑坑洼洼,看上去像个被打烂的肉罐头,咽喉处被掐得鲜血淋漓。孟翔喘着粗气,感觉刚才这几分钟的过程恍如做梦,两个胳膊陡然间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了般一阵虚脱:“他他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赵海军也气喘吁吁,一边咳嗽一边摸着他的脖子。那里赫然有个人手形状的紫黑色印子,显然他刚才也差点被掐死。战场上就是互相以命搏斗。
“我杀了一个日本兵?”孟翔看着自己刚刚放下去的那块大石头,上面鲜血斑驳。
“是我和你一起杀的。”赵海军认真地强调道,“而且刚才我要是不扑过来,你现在就已经是战壕里的一具尸体了。不过,你也救了我的命。”他神色显得很愉快,“孟老弟,恭喜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你运气也不错,刚才如果有鬼子继续跳进战壕,你背上肯定挨刺刀。”
此时在阵地周围的短暂白刃战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突破进来的日军两个小队在激烈的白刃战中被基本消灭,六七十多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战壕两侧,但每具日军尸体身边都倒着一两具中国士兵的尸体。孟翔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还要参加肉搏,他肯定没有力气了。孟翔又看了看那张日本兵的脸孔,典型的日本人的脸,结实而彪悍,脸上的肌肉扭曲得近乎狰狞,透出一丝凶恶的气息。孟翔伸进这个日本兵的怀里,摸到了一个小本子,是军籍证。孟翔打开来,日文很多字都和汉语相通,因此孟翔知道了这个日本兵的名字:佐藤二郎。一个跟中国名字“张三李四”差不多的最普通的名字。他应该和中国成千上万的张三李四等普通庄稼汉一样,原本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却被日本政府训练成了杀人机器,最终死在了异国他乡。看他的名字,应该是家里的老二,说不定家里还有父母妻儿在等着他。孟翔有些感叹。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很多地方已经磨破了,虽然此时寒风凛冽,但刚才激烈的运动让他浑身都热乎乎的。孟翔看着这双手,仍然难以相信:我杀人了!这一刻,孟翔不认识自己了。
赵海军可没有孟翔这么多愁善感,他很感兴趣地翻着尸体,先是摘下了钢盔。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犹如被敲掉底的肉罐头般,已经被砸碎但“盛”在钢盔里的日本兵的脑组织顿时随着赵海军粗暴的动作而流了出来,破碎的颅骨、黑色的头发、白花花的脑浆、红艳艳的鲜血,混杂在一起,让孟翔感到一丝恶心,但赵海军则若无其事,他打量着这个已经彻底变形的钢盔:“敲敲打打,还能再用。”他又翻翻尸体,只找到一支空枪、十几发子弹,以及一套水壶饭盒什么的。“幸好这狗日的已经没有手榴弹了,不然在刚才,他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肯定拉身上的手榴弹和我们同归于尽。”赵海军咂咂嘴,一脸的晦气,“真是穷鬼。”
“弟兄们,打得好!”张宣武团长风尘仆仆地跑过来,看到阵地前横七竖八的日军尸体后显得很高兴地喊道,然后又望向王承裕,“王营长,你们营的损失怎么样?”
王承裕望向自己手下的几个连长:“都报告一下损失!”
赵海军急忙拖着傅泽民的尸体走上前:“报告团座和营座,我们连共折了二十二个兄弟,还有五个重伤,傅连长被鬼子的炮弹碎片给击中了”他的表情适合一句台词:这就是命啊!
张宣武和王承裕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张宣武吩咐道:“赶紧把傅连长以及阵亡的、受伤的兄弟都稳妥地送下去。赵副连长,你现在是连长了。弟兄们,敌人马上就要再上来了。”
趁着日军退下去的间隙时间,战壕里的士兵们纷纷匍匐着爬出去,在日军尸体和遍地的血泊间搜集武器弹药。由于这是阵地战,不是歼灭战,日军没时间破坏武器(日军军纪严格,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都会砸毁武器),因此官兵们收获颇丰。每当找到一支完整的日军三八式步枪时,周围好几个士兵都兴高采烈,鬼子尸体上血淋淋的钢盔也被摘下来,套在官兵们的棉布帽子上。只可惜,日军的机枪阵地和迫击炮阵地都比较远,这些机枪手和炮手在撤退时跑得也比较快,因此没有歪把子轻机枪、九二式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等步兵重武器被缴获。就在大伙都满怀憧憬地进行着这项战地淘宝活动时,一发日军的100mm重型迫击炮弹陡然间呼啸而来。犹如雁群的领头雁般,迅速带来了整整一波又一波的炮弹。不远处一小群正围着一具日军尸体上下搜索的官兵霎那间在陡然间绽开的爆炸火球中一起飞上了天,手舞足蹈的动作堪称空中飞人,几秒钟后又纷纷落了下来。但他们飞上去的时候基本都是完整的,而落下来的时候每个人则是分成了血淋淋的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