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点燧发枪?
四人面面相觑,那种不用点火的枪固然不错,但问题是,闯军对火枪不重视,火枪的地位远远不如弓箭,他们真正想要的,还是木箱雷和浓硫酸,以及提高枪炮射程的方法。
高一功不悦道:“李司令,你一口一个大舅哥,这难道就是你对待大舅哥的态度,太没诚意了吧?”
李信呵呵一笑:“大舅哥啊,亲兄弟还明算帐,更何况你只是我的大舅哥,我在与你见面之前,曾和慧梅慧英说过,一个王朝要想长治久安,必须利字当先,我出卖我的技术给李闯,我能获得什么利?纵然有利,也是小利,却培养出了一个大敌,我的脑子还没坏。”
“哎~~”
高一功叹了口气:“李司令,当年闯王确是对不起你,你走了之后,闯王本想好聚好散,只是一时耳根子软,信了牛金星的谗言,才做下错事,其实闯王时常都在自责,我来之前,闯王还一再叮嘱我,尽量把你劝回来,闯王必然把你当成兄弟,如果你还怨恨闯王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着,就站了起来,向李信郑重拱手。
“大舅哥,你真能代表得了李闯?”
在高一功的料想中,自己把姿态放低点,李信再按江湖上的作法,哈哈一笑,揭过恩怨,接下来就好谈了,可是李信纹丝不动,只冷冷问了句,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意识到李信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高一功不由苦笑了两声,他自然是没法代表李自成,事实上李自成也没要求他做这做那,他想得到李信的东西,一方面确实是对闯军有着莫大帮助,另一方面,是没能带走高桂英母女,自觉愧对李自成,将功赎罪。
只是从眼下来看,李信油盐不进,纯粹利字当先。
摇了摇头,高一功道:“当初在朱连山顶围攻你,我也是参与者之一,承蒙李司令不计较,高某万分感激,有些话是不该再说,不过我还是要争取下,当今天下,朝庭仍然占有优势,所以我觉得,各路义军应该暂时抛弃嫌隙,共舟共济,待得把崇祯从龙椅上拉下来之后,再一决雌雄亦不为迟。”
李信笑道:“大舅哥此言谬矣,我们要搞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朋友的定义宽泛,不提也罢,但就敌人而言,明庭已经日暮西山,早晚土崩瓦解,所以我不认为崇祯是大敌,敌人只能是东虏,这也是我在邓州建议李闯据南阳,与朝庭休兵止弋的重要原因,毕竟同室操弋,只会便宜了外人,大舅哥以为然否?”
高一功辩道:“东虏只是化外蛮夷,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将来闯王得了江山,万民拥戴,天下一统,给老憨王(憨王是对汗王的蔑称,明庭不承认努尔哈赤建制,因此把黄台吉称为老憨王)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入关寇掠,说不定闯王一封诏书,东虏可传檄而定!”
“呵呵~~”
李信呵呵笑道:“你们太乐观了,我只问一句,闯军对上明军,败多胜少,而明军对上东虏,几无胜迹,所以你凭什么不把东虏放在眼里?”
“这……”
高一功哑口无言,驳无可驳,但问题是,闯军上上下下,确实不认为东虏是大敌,这不需要理由,仅仅因出身就看不起东虏,在他们眼里,东虏就象个小偷,主人家有些麻烦,小偷趁火打劫,进来偷东西,而一旦主人家强盛了,小偷自然不敢上门。
好一会儿,高一功哼道:“东虏出自于关外苦寒之地,不过几万人马,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李信晃了晃手指:“大舅哥你错了,东虏满汉蒙八旗,合计有二十万兵力,又处于国力上升期,况且东虏作战,后退者皆斩,因此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大获全胜,这样的军队你怕不怕?
你不用回答我,以我目前的力量,与东虏作战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东虏怎么就成不了气候?如果你以华夷之辩简单地看待东虏,那我只能说,你太高估明朝官僚的节操。”
高一功挥了挥手:“扯远了,东虏的事以后再说,我只希望你能拿出诚意。”
李信道:“既然我今天找你来谈,我就是抱着诚意与你谈,该说的我都说过,除了燧发枪,别的不可能与你交易,当然,你如果有本事以别的手段搞到,尽请一试,如果失败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
高一功火大,但他也知道没得谈,只能压下怒火,问道:“燧发枪就燧发枪罢,多少银子一把?”
“一百两!”
李信淡淡道。
“哈哈哈哈~~”
高一功怒极而笑:“一把破枪能值一百两银子?李司令,你太狠了罢?”
李信笑道:“下雨天,弓箭不能用,火绳点不着,而你有燧发枪,你打得着他,他打不到你,你说值不值?”
“好,那我买十把!”
高一功觉得没必要与李信争执,他打算买个几把回去,让军中匠器拆解仿造,这么些年下来,闯军中的匠器营已经具备了相当规模。
李信却是摇了摇头:“一千把起售。”
“你……你别过份!”
高一功忍不住大怒!
李信也不傻啊,燧发枪的构造不复杂,关键在于弹簧,但是退一步说,不用球墨铸铁造出的弹簧也能使用,无非是质量差,因此这笔交易很大概率是一锤子买卖,只卖十把还不如不卖。
“大舅哥要不然先回去和李闯商量下,想买了,直接带着银子来就可以了。”
李信站了起来,明摆着是送客的意思。
“哼!”
高一功哼了声:“你还真是够黑的,口口声声亲戚,却算盘拨的贼响,当你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穷霉,算了算了,你也没把我真当成亲戚,但是李司令,他日你若是对不起我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们走!”说着,就板着脸向外走去。
也确实,在李信手上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够郁闷的。
慧英、慧梅与张鼐相继离席,其中慧英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在想,如果李信挽留自己,自己要不要留下来呢?
娘的,这姓高的太狂了!”
四人的背影刚刚消失,二瓤就气愤道。
“诶,好歹是我的大舅哥,给他说两句没什么,我们也走罢!”
李信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