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加晃趋前一步,说道:“少佐,按照您的命令,我们排查了近期来堰津的人员情况,结果昨天下午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您还记得那个住在亚洲饭店的杨峰吗?”
服部彦雄想了想,说道:“怎么,他又回来了?”
“杨峰目前住在河西街的吉祥旅馆。”
“他有什么问题?”
“一周前,我带队巡街的时候,在桥东路遇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辩解说,自己在寻找合适的地点,想要开一家绸缎行,现在他的绸缎行正在装饰门面,估计很快就会开张营业。”
“他是生意人,在堰津开店也不奇怪。”
“可是,侦缉队周队长经过秘密调查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杨峰和房东在十天前就签了租赁协议!”
服部彦雄思索片刻,说道:“就是说他遇见你的时候,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寻找店面,他是在说谎!”
中村加晃面带得意之色,说道:“没错,所以,我刚刚还在想,他会不会就是山鹰?”
服部彦雄说道:“即使他有疑点,你怎么会认为他是山鹰?”
“首先,杨峰是HB石门人,那地方紧邻共党老巢,其次,在时间点上也非常贴近,再加上他说谎,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他是山鹰的嫌疑,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中村加晃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
“嗯,多思考是一个好习惯,中村君,不错。”服部彦雄心知肚明,这些话一定是周仁杰分析出来的结果,中村加晃没长那个脑子。
“多谢少佐夸奖……呃,我们要不要立刻逮捕杨峰?”
服部彦雄沉思了一会,说道:“不,国联观察团正在堰津,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抓人。如果杨峰确实是共党,他开的绸缎行一定大有文章……绸缎行在什么地方?”
“俄国城。”
“让侦缉队严密监视,但是不许采取任何行动,明白吗?”
“是!”
“还有,凡是查到类似情况,必须控制消息范围,严防情报外泄。”
“是!”
“你先下去吧。”
中村加晃向休息室望了一眼,说道:“少佐,您劝说美奈小姐的事,有没有进展?”
“中村君,我说过,这件事你不能心急,要慢慢来。”
“可是,美奈小姐还在和姜新禹来往,他们整天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那个……”
“你想说什么?”服部彦雄的脸色微变。
中村加晃连忙解释道:“少佐,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他们会越走越近……”
服部彦雄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中村加晃双脚一并,说道:“卑职愚钝,请少佐明示!”
服部彦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往桌上一拍,说道:“这是你在沈阳期间的情况说明,自己看看吧。”
中村加晃疑惑的拿起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张信笺,“满铁调查本部”的字样赫然在目,他在满铁警卫队任职多年,知道这种专用公函意味着什么。
“少佐,你在调查我?”中村加晃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他已经从其它渠道了解到司令部对服部彦雄的态度,在心理上不知不觉中起了轻视之心。
服部彦雄冷然说道:“所有人交上来的情况说明,都要进行核实,难道你们说什么我就必须无条件相信吗!”
“是!”中村加晃低下头。
服部彦雄说道:“中村君,你自己交上来的情况说明,没有提到三浦弘树一个字,而满铁提供的报告里面,显示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密切!你能解释一下吗?”
“三浦是日共分子,是帝国的罪人!去年年初就已经被处决,一个死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中村加晃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日共分子,所以你才更要把情况说清楚,你故意隐瞒不报的行为,让人很难理解。”
“少佐,我对帝国的忠诚,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三浦弘树的事,我不是隐瞒不报,而是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服部彦雄沉吟半晌,说道:“只要是无愧于心,就别怕接受调查,你先下去吧。”
“少佐,我……”中村加晃还要说点什么。
“去吧。”服部彦雄挥了挥手,背转身看着窗外。
中村加晃无奈的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
周末。
姜新禹早早起来,把从野味馆顺来的毒蘑菇熬成浓汁,灌进一个瓶子里,在瓶子上面贴上标签,写上“杀虫剂”三个字,然后藏在衣柜的最下面。
他不知道这东西的毒性究竟有多大,心想着找机会要试一试才行。
人总是高估自己,姜新禹深知这一点,他不确定自己如果有一天暴露了,能不能像曾澈一样挺过那些酷刑,所以这瓶毒药,实际上他是为自己准备的。
“笃笃!笃笃!”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新禹随手把熬毒蘑菇的盆子扔在院子里,然后走过去拿掉门闩,服部美奈背着双手站在门外,笑吟吟的说道:“早。”
“早。手上拿的什么?”
“秘密!”服部美奈迈步走进去,身后的东西也就不是秘密了,她拎着一个食盒。
到了屋子里,服部美奈把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屉饺子,两碗羊杂汤,还有两碟小拌菜。
服部美奈说道:“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
“那刚刚好,快趁热吃吧。”
“从哪买的?”姜新禹摸了一下羊杂汤的碗,还微微的有些烫手。
“恩发德。”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拿回来的?”
“我让恩发德的伙计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饺子刚一出锅,我就坐车赶过来了。”
“何必这么麻烦,附近街上也有饺子羊杂汤馆子。”
“你不是说恩发德的羊肉饺子最好吃嘛?”
“……你也没吃呢吧?”
“嗯。”服部美奈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
“我看院子里有一个盆,怎么扔掉了?”
“脏了,不能用了。”姜新禹简单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