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娃的尸体从坟堆里爬出来,这事儿把村里闹得是人心惶惶的。对于这事,村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因此呢。大爷爷赶紧动身去了贾大师那里,想把他请来。
贾大师是一个很善于坐地起价的人,大爷爷去找他,他直接就说这事很难办,要想让他出手,得先准备10万块给他去购置敬奉神灵的贡品。
10万块,对于我们那个偏远而又贫穷的小山村来说,那绝对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啊!
贾大师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大爷爷没敢直接答应他。回到村里之后,大爷爷便跟大家商量,说咱们白马村有三十几家人,一家人出3000块钱,就能凑齐10万块了。
3000块钱。对于村民们来说,那可是一年的收成啊!所以在大爷爷提到钱这个问题之后。立马就有村民不干了。
“这件事情都是赵寅搞出来的,要不是赵寅不喝那驱邪汤,根本就没有这些事。这个钱,就算要出,那也该让赵家自己出!”第一个开腔的是张仁贵。张仁贵是白马村出了名的铁公鸡,找他拿钱,可以说比割他的肉都还要让他难受。
张仁贵这话一说,村民们立马就附和了起来。村民们这么一闹。我爸妈立马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10万块!我家哪里拿得出来啊?就算拿得出来,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啊!团沟长号。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因此遇到事,我不能再让爸妈扛着了,我得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站出来,把这事给扛住了。
“各位叔叔ろ婶婶ろ大哥ろ大姐,这件事我赵寅自己会处理好的。请大家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且我跟你们保证,在这半个月里,咱们白马村,绝对不会再出现什么闹鬼的事!”我说。
虽然在说完这话之后,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能给自己多争取点儿时间,就多争取一点儿吧!
村民们还是比较淳朴的,因此在我许下了这个承诺之后,他们都不再说什么了。都选择了相信我。
安抚好了村民,我便跟大爷爷和张二娃的家人商量了一下,说先让张二娃入土为安。张二娃的家人一直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对于我的这个建议,他们没有提出异议。因此,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张二娃被重新安葬了。
至于张二娃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戏服,则被我当着村民的面,一把火给烧了。
在安葬完张二娃之后,我便开始在那里捋思路了。
那天晚上我偷偷跑出去之后,我先去了大竹林,然后去了张二娃家里。就在张二娃家附近,我碰到了那唱戏的纸人。那个纸人把我引到了鬼庙那里去,然后我在鬼庙那里睡着了,就在那天晚上,张二娃被吓死了。
要这一切是鬼做的,我再怎么分析那也是白搭,用人的思维去分析鬼,那是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所以呢,我在这里捋思路,是建立在一切都是人为的前提下的。
张二娃是被怎么吓死的,因为我不在现场,所以空想也想不出来。不过,那个纸人我是看到了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纸人的身材,是比一般的人要矮小一些,不过,它那身材,似乎跟谢三婆差不了多少。那纸人走路,分明就是人的样子,而且还能对我笑,还能开口唱戏,要它不是个鬼,那肯定就是人装的了。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后悔了,要不是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应该冲上去把那纸人给捉住啊!只要捉住了它,是人是鬼,那不就很清楚了吗?
人要是想装纸人,其实难度并不高,就弄个纸人的壳子套在自己身上不就行吗?只不过,要把那纸人的壳子做得那么逼真,让人穿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纸人,这还是要些技艺的。
要那纸人真是谢三婆装的,那么那个纸人,应该不是谢三婆自己扎的。毕竟,谢三婆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什么都会啊?所以,纸人这应该是一条线索。
附近这几个乡镇,纸人扎得好的人,也没几个,我随便打听一下,便能够打听出来。
第一条线索理出来了,我得继续往下捋捋,争取多理几条线索出来。
在到了鬼庙之后,至少在我睡着之前,那纸人的唱戏声一直是没有断过线的。也就是说,那纸人要真的是谢三婆装的,那么当时的谢三婆,应该是在鬼庙里的。
谢三婆在鬼庙里,那是谁去把张二娃给吓死的啊?莫非是在我睡着之后,谢三婆立马赶回张二娃家那里,把他给吓死的。可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天都有那么一些蒙蒙亮了,那时候少说也是凌晨四点过了,那个时间段装鬼吓人,我觉得是很容易露馅的。
只可惜,在张二娃死了之后,并没有法医进行鉴定,鉴定他具体是什么时间死亡的,他直接就被放进了棺材。
大家都只知道,张二娃是那晚上死的,就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出的事。据张二娃他妈说,那天晚上,张二娃在睡觉之前没什么异常,早早地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她去敲门叫张二娃起床吃饭,敲了半天都没反应,然后撞开门一看,发现张二娃居然被吓死在床上了。
这当中,有一个疑点就是,张妈说张二娃在被吓死前的那两天,情况慢慢地在好转了,慢慢地能回忆起一些事来了。
其实,张二娃本来就不是个傻子,他是因为惊恐过度,被吓傻的。因此呢,在那惊恐劲儿过去之后,他慢慢地自愈,那也是正常的。就在张二娃已经开始自愈的时候,他居然被直接吓死了。这能说明什么?这能够说明,有人不想让张二娃清醒过来。
第一次被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张二娃自己才清楚,因为当时在现场的,就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呢,那个装神弄鬼去把张二娃吓傻的人,在听到张二娃在慢慢恢复的消息之后,多半心里不踏实,怕张二娃在醒来之后,回忆起那晚的情形,然后把他给揪出来,那样,他可就原型暴漏了。因此,在得到张二娃已经开始好转的消息之后,他又去吓了张二娃一次,这一次,他出手远比上一次狠,直接就把张二娃给吓死了。
把一个人活活吓死,不知道得制造多么恐怖的场面才能办到。单从这一点上来看,那个吓死张二娃的人,虽然不是鬼,但绝对是一个比鬼还要恐怖的家伙。
吓死张二娃的是谁?我怀疑过谢三婆,但是,从内心里来讲,我觉得应该不是她。至于原因,那就是谢三婆没有动机啊!
谢三婆恨的是我赵寅,她跟张二娃又无怨无仇的,犯不着为了陷害我,去把张二娃给吓死啊!再说,谢三婆虽然有些狠劲,但她毕竟只是一个老太婆,害人命这种事,我觉得她做不出来。
张二娃被吓死,要不是谢三婆做的,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在张二娃死后,村里还是过了那么几天太平日子的,可那太平日子,就只有那么几天。那天晚上,先是有人用那唱戏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鬼庙那里去。就在那天晚上,张二娃的坟被人刨了,他的尸体被挂到了我家的牛栏屋里,而且身上还穿上了那件红色戏服。
越怕我进去,我越要进去。在回过神之后,我再一次拿出了小刀。可是这一次,那门闩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着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拨,都拨不动了。
门闩拨不动,肯定是屋里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在做手脚。
我怕继续待在这里会被人发现,因此果断撤了。
那个纸人是人装的,在我进屋之前,贾大师已经去了谢三婆那里了。也就是说,装纸人的那人,肯定不是贾大师,如此说来,那个贾大师,除了谢三婆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帮手。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在这几天里,贾大师还是跟之前一样,每天晚上都会去谢三婆那里,次日凌晨才回来。
这天夜里,我在我家门口外面悄悄守到了十二点,可是贾大师还没出来。以往这个时候,贾大师都已经进谢三婆的门了,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出来啊?
是不是贾大师已经在我家里挖到宝贝了啊?要知道,自从上次碰到那装神弄鬼的纸人之后,我可有好几天没进屋看了。
就在这时候,屋里突然传出了唱戏声。
“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这唱戏声不仅跟鬼庙里传出的一样阴森,而且唱段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家的房子在村子的中心地带,所以那唱戏声一传出来,整个村子都是听得到的。
不一会儿,村民们便全都赶来了,大爷爷也来了。
大爷爷让大家不要慌,不要怕,说肯定是贾大师在收拾那女鬼,还说那女鬼此时的唱戏声有些悲怆,肯定是女鬼受了重伤的缘故。
就在大爷爷正安慰着大家的时候,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大门一打开,贾大师便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
“贾大师,怎么回事?”大爷爷问。
贾大师没有搭理大爷爷,他疯疯癫癫地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在那里傻笑。
贾大师疯了,屋里的唱戏声并没有停止,那所谓的女鬼,还在那里唱着。不过,她唱来唱去的,都是那几句。
“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大门现在还是开着的,可是在场的村民,没一个敢进去。连贾大师都被那女鬼弄疯了,可见那女鬼是多么的厉害,村民们哪里还敢进去啊?
大爷爷带着几个村民去追贾大师去了,在走之前,他叮嘱大家,说他回来之前,大家不要进屋,不然再出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从表面上来看,大爷爷临走之前说的这话,确实像是一番好意。可是,要他和那贾大师是一伙的,他走之前说的这话,可就不仅仅只是一番好意那么简单了。
我怀疑,贾大师突然疯掉可能是装疯,他已经成功地在我家里挖到了宝贝,为了脱身,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要不然,为什么他贾大师早不疯完不疯,非要在村民们都聚集到门口之后才疯啊!要知道,贾大师疯着跑出来的时候,那女鬼唱戏,可都唱了好一阵子了。
至于大爷爷去追贾大师,我觉得他要么是去分赃的,要么是觉得那贾大师可能独吞那宝贝,因此赶紧追去了。
要贾大师是在装疯,那么屋里那唱戏的女鬼,肯定就是假的了。这么一想,我便迈着步子,想往屋里去。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刘叔拦住了我,说屋里有女鬼,不能进去,要是进去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刘叔这是为我好,不过我已经判断出屋里那唱戏的女鬼是人扮的了,所以刘叔自然是挡不住我的。
我进了屋,村民们都在外面站着,用那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村民们的眼神,而是直接循着那唱戏的声音走了去。我刚走了几步,大门居然哐当一声关上了,我的心吓得怦的跳了一下。
大门怎么会突然关上呢?刚才大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站在门外的村民,肯定是不会跑来关门的。
那唱戏的女鬼还在卖力的唱着,我向着大门走了过去。不仅大门关上了,就连门闩,也被别上了。
站在外面的村民,就算能关上大门,但是也不可能把屋里的门闩给别上。因此,这大门关上,我觉得肯定是屋里有人在搞鬼。
我试着用手去弄了一下门闩,想把门闩给抽开,然后把大门打开。可是,那门闩就像是被钉子给钉住了一样,任凭我怎么抽,都抽不动。
大门无缘无故地关上了,门闩还抽不动!我慌了,不仅是慌,我还感到了害怕。莫非,这真的是闹鬼了?
我越想越怕,于是赶紧用手去拨那门闩,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打不开那玩意儿。
这时,那唱戏声没了。
现在大门是关着的,堂屋又没有窗户,我也没感觉到有风,可是堂屋正中间,那燃着的白蜡烛的火苗,却像有风在吹一样,歪向了一边。不,不是歪向一边,而是两边。左边那支白蜡烛的火苗是向右边倒的,右边那支是向左边倒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有风,那蜡烛的火苗也该往一个方向倒啊?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风,那两支白蜡烛的火苗,还分别倒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大着胆子向着那对燃着的白蜡烛走了过去,把手伸出去,在火焰边上探了探,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那白蜡烛的边上,真的是一点风都没有。
我又观察了一下蜡烛的芯,发现那芯是垂直向上的,一点都没有弯曲。芯是垂直向上的,又没有任何的风,这蜡烛的火焰,照说应该是垂直向上的才对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事太奇怪了。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我的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绣花鞋的脚尖,正对着灶房屋的方向。
这绣花鞋绝对是才出现的,我进门的时候都没有发现,甚至我在走到白蜡烛这里来的时候,都没发现那玩意儿。
莫非真的是有鬼?我现在就假设是有鬼,那鬼除了唱戏给我听,然后把大门给关上,吓了我一身冷汗之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
现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么一双绣花鞋,那绣花鞋的脚尖指着灶房屋,这是个什么意思啊?莫非,那女鬼是在提示我,让我去灶房屋。
上次那纸人追我,我就是从灶房屋那后门跑出去的,莫非那女鬼在这里摆这么一双绣花鞋,就是在提醒我,要想出去,就走灶房门。
我现在哪里还敢去管那女鬼到底是真是假啊?我赶紧就撒丫子向着灶房屋跑去了。灶房屋的小门是关着的,门闩是别着的,我用手那么轻轻一拨,门闩就开了。
那双绣花鞋果然是在提示我从灶房屋出来啊!出来之后,我发现不仅我的后背还在冒冷汗,就连我的双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我机智,在看到那双绣花鞋之后,立马就明白了那女鬼的意思。
出来之后,因为我实在是吓得全身都没力气了,所以一屁股坐在了灶房屋那门的门槛上。哪知道我刚一坐上去,便感觉有人对着我踹了一脚,差点把我踹到了后檐沟里去。在我摔得四仰八叉的时候,灶房屋的门,嘎吱一声被关上了。
“谁在踢我?”我对着那关上的门吼了一句,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我。刚才踹我的那只脚好像很小,但是那力气却很大。
脚小说明那脚是女人的,力气大说明那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莫非是女鬼?
我反正是不敢再在这里待了,我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院子里去,一看到围在院子里面的村民们,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向着他们跑了过去。
人越多阳气就越重,鬼最怕的就是阳气,所以我赶紧跑到了人群中间。一跑进人群,我的两条腿一下就软了。
我瘫倒在了地上,是村民们把我弄回屋的。
躺在床上的我,一闭上眼睛,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就在我的眼前晃悠。一看到那绣花鞋,我的全身,就不自觉地打冷颤。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敢睡,知道第二天太阳出来,有阳光从窗户**来,我才勉强的闭上了眼睛,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在我醒来的时候,大爷爷和那几个一起去追贾大师的村民回来了。大爷爷说贾大师跑得太快了,他们没能追到他。今天早上,他们去了贾大师家里,可是他家里根本就没人。
贾大师疯了,还失踪了。这事,我怎想怎么觉得蹊跷。
我觉得,那个贾大师肯定是在我家里挖到了宝贝,然后装疯,接着他又故意失踪了。这一失踪,大家就找不到人了,那样,那宝贝贾大师不就可以独吞了吗?要知道,贾大师可是个单身汉啊,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至于他爹妈,在好多年前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贾大师没有亲人,所以他这么突然失踪,要想找到他,那是相当难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