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师,贺老师!”秦书对着男人高大又挺拔的背影喊了两声。
贺老师没回应,正侧脸跟身边的人专注说话,两人并肩朝办公大楼方向走去,后面跟着一行人,各自的秘书和助理。
他们应该在谈公事。
贺老师穿着深蓝色大衣,那人穿着黑色大衣,差不多身高的两个男人,气场上那人略胜贺老师一些,两人欣长挺阔的背影越走越远。
秦书跑岔气了都没追上,情急之下,她直呼其名:“贺竞南!”这一声差点把嗓子给喊劈了,喉咙都开始不舒服。
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前面,没想到转身的却是旁边的男人。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人的脸,随之响起一阵音乐铃声。
秦书用力眯着眼,想把刚才那个场景接上去,也许她再喊一声,贺竞南就会回头,可现在头脑无比清醒。
手机铃声只响了几声就挂了。
秦书沮丧又恼怒的拿过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大概是谁打错了。
盯着那个恼人的号码看了半晌,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睡前跟卜一聊了几句,说到她今天从棋牌协会回家时,路过cbd那边看到比较厉害的几个投资银行家,然后就做梦了。
白天的那个场景直接出现在了梦里,只是人物换了,梦里的人竟然是贺竞南。
在纽约的机场不小心删掉了那条跟他有关的动态,没想到他就钻到她梦里来了,把她搅得翻江倒海。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她看了一个下午的电视,后来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不容易做个梦,结果被打断。
这两天喝凉水都塞牙缝,好长时间不看朋友圈,结果一看就被韩沛给蹭到了,导致那条动态彻底删除。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梦到了一回贺竞南,关键时刻又被陌生铃声打断。
丝毫困意都没有了,掀被子起床。
拉开窗帘,秦书愣了下,下雪了,还不小。
漆黑无边的夜空,雪花漫天飞舞。
看了几分钟的雪,秦书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梦,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拉上窗帘,下楼。
楼下客厅,闺蜜颜彦正在修改计划书,她都快走到颜彦跟前,颜彦还沉浸在一堆文字里毫无察觉。
“计划书还没弄好?”秦书问。
“妈呀!你想吓死我啊!”颜彦捂着心口用力揉揉,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搁这里弄了一个晚上的计划书。
她示意秦书厨房有吃的。
秦书摇头:“不想吃。”
颜彦不由看了下自己的小腹,用力吸了吸,再看看秦书柔软盈盈的腰肢,叹口气,她要是有秦书那么性感苗条的身材,她天天躺着吃。
秦书拿了**苏打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下去。
颜彦:“大冬天少喝冷水,我去给你倒杯温水。”说着要起身,秦书摆摆手:“我习惯了,你快忙你的。”
颜彦继续做计划书,秦书陷在沙发里发呆,那个梦太过真实,挥之不去。
她无意识的用力捏着苏打水的**子,水淌出来洒了她睡裙上全是。
秦书忙把**子搁一边,抽了好多纸擦擦。
颜彦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秦书:“你怎么有点反常?”
秦书:“做噩梦了。”
难怪。
现在是晚上,颜彦有点小迷信,觉得做梦了要等太阳升起后才能说,那样就不会成真,她就没问秦书做了什么噩梦,“你去弹弹钢琴平复一下。”
悠扬的钢琴曲在房间里回荡,颜彦继续工作。
要不是秦书回来,她就去公司加班了,在家里总感觉没工作的氛围,工作效率也跟不上,一个下午过去,计划书还没修好。
她和秦书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们都直接工作,她在投资公司上班,秦书在投行做了两年的分析师,又去国外读研。
弹了几首曲子,心情平静不少。
“彦子,你这几年有没有梦过大学里的同学或是老师?”秦书问。
颜彦摇头:“没,不过倒是遇到过不少同学。”
突然又想起:“对了,我前几天还遇到我们贺老师了,他上个月跳槽了,回北京任职,具体在哪家投行我就不知道了。”
当时还没来得及问,贺竞南约的人就到了。
秦书手上的动作一滞,怔了大概两秒:“你说你遇到贺老师了?”他在北京?
颜彦点头,说起前几天的偶遇,她遗憾道:“就是贺老师不记得我是谁了,不过也正常,他带过不止我们一届学生,又四年过去了。”她合上笔记本,起身倒水喝。
继续:“还好沾你的光。”
秦书:“沾我什么光?”
“我觉得像你这么漂亮又聪明的,贺老师说不定就记得,然后我说我是每次上课都跟秦书坐一起的那个。”
说着,颜彦抬头看秦书:“你知道贺老师什么反应吗?”
秦书手指随意拨弄着琴键,看似平静的问道:“什么反应?”不会连她是谁也不记得了吧。
颜彦还原当天贺竞南说话的语气:“贺老师当时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跟琪琪每次都坐第一排,讲台左手边。”
她喝了几口水:“贺老师早已经不教书了,工作成天那么忙,没想到还记得你叫琪琪。”
贺竞南是她们大学的老师,学校外聘的,能力和颜值几乎虏获了她们学院所有女生的芳心,那时她们每次上课都犯花痴。
不过带过她们那届后,贺竞南就辞去了这份兼职。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要说是因为忙,那当时给她们上课时,他也忙啊,手里有好几个项目,还管理着公司那么多团队。
反正他辞去老师的工作,被学生传的神乎又很迷,那些学妹们可羡慕死她们这一届了。
至于贺竞南为何称呼秦书琪琪,琪琪是秦书小名,她们同学习惯了喊她琪琪,后来贺老师给她们上课,他从来不带点名册,一直以为琪琪就是大名。
一直到学期末考试,贺老师发现试卷里没有姓qi的,才知道琪琪叫秦书。
秦书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一晃四年多了,她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有些事早就该过去的,可又一直没过去。
颜彦端着水杯随意的靠在沙发背上,笑说:“美女就是好啊,四年过去了,老师还记得你叫什么。”
秦书声音很淡:“跟颜值没关系。”
“嗯?”颜彦不太明白,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自我调侃一番:“你要是长得跟我一样,我就不信贺老师到现在还能记得你。”
秦书也没打算再隐瞒:“你要是跟贺老师表白一次,你看看他能不能记得你叫什么。”
颜彦:“”愣怔,秦书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颜彦缓了一会儿还是不可思议:“你你说你向贺老师”
秦书接过话:“毕业时对他表白过。”
颜彦:“”眨了眨眼,还是不可置信,“那结果呢?”
秦书:“这个问题很没智商。”
也对,如果贺竞南答应了,秦书还不早就嘚瑟上天。
颜彦笑着声讨她:“你瞒的还挺结实啊,连我你都不告诉。”
秦书:“当时你都自顾不暇,我就没说。”
颜彦一怔,毕业那会儿她失恋了,那段日子太灰暗,灰暗到现在都不敢想起。
好在,都过来了。
快四年半了,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去想过去的那些事,那个人。
要不是今天秦书突然说起,她可能真的都快忘了。
秦书倏地转头盯着颜彦看,问了个跟自己智商不符的问题:“你说我刚才做梦梦到贺竞南了,这代表什么?”
颜彦想了想措辞,委婉道:“我昨晚还梦到你表哥了,你说代表什么?”
秦书:“我表哥多呢,哪一个?”
颜彦:“你大姨家的表哥,也是你现在投行的老板。”
秦书:“你犯花痴呢吧!我哥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颜彦耸肩:“所以,你梦到贺竞南,能代表什么?”
秦书没接话,又喝了几口冰凉的苏打水。
颜彦还想问问当初秦书怎么表白的,贺老师为什么又拒绝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她自己过去那段感情她都不愿提起,秦书那么骄傲的女孩,难得主动表白一次却遭拒,肯定更不愿去碰触。
颜彦看了眼秦书,她拿了本财经杂志翻看,不知道真看进去了还是装装样子。
十多分钟过去,杂志还没翻页。
颜彦有点儿担心:“你还没放下贺老师?”
秦书心不在焉的翻了一页杂志:“放下了,就是没放稳。”
颜彦:“”
她宽慰秦书:“等以后你遇到一个比贺老师还聪明还帅的又对你好的男人,你就觉得以前那点挫败感真算不上什么。”
秦书抬眸:“现在还单身的,比贺竞南还帅还聪明的,你找给我看看。”
颜彦把水杯搁一边,“我差点就给忘了,今天有档财经专访节目,不过应该结束了,我找回放给你看。”找了遥控出来开电视。
秦书放下杂志:“嘉宾是谁?”
颜彦下巴一扬:“自己看。”
电视里传来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秦书侧脸看去,看到屏幕上的男人,她微怔。
没想到是韩沛。
他跟美女财经主持人面对面坐着,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双腿自然交叠。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他强势的气场。
颜彦第一次觉得大尺寸的电视屏幕也是有那么点用处的,屏幕里的韩沛就跟坐在她们家客厅里一样,人物很真实。
她走过去指指屏幕上,跟秦书说;“你看看韩沛,腿长手长肩宽,完全符合你对男人身材的要求,这张高冷的脸,这个性感的喉结,都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们同事偶尔会八卦他,说他私生活检点。”
她下巴微扬:“怎么样?他所有的条件你还满意不?”
秦书盯着电视看了几秒,客观的评价:“还不错。”
电视里,韩沛的声音又传来,用时下最流行的话形容,听了会怀孕。
半职业病的原因,秦书习惯研究一个男人的手,偏执的喜欢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男人。
会弹钢琴更好。
韩沛双手交握,正跟主持人聊着金融方面的话题。
秦书从最初关注他的手,他的脸,后来就专注于听他分析金融市场。
连之前做的那个梦都暂时抛之脑后。
“要吃东西吗?”颜彦问。
心情不好时,她总管不住自己的嘴,中午那么多菜基本都是她吃的,可现在又饿得慌。
秦书看电视看得正入神,下意识摇头。
再回神,是闻到一股特有的香气。
秦书转头,颜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厨房泡了一桶面,刚揭盖子,香味满屋都是泡面味。
秦书:“你不是说晚上减肥不吃的吗?”
颜彦认真的点点头,吃了两口面才道:“吃饱了才有劲减啊。”
秦书无语的看着她,一桶面,没几分钟,颜彦就稀里哗啦吞了下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真的开始减肥?而不是嘴上说说。”秦书说:“女人要是自己不对自己狠点,现实和男人就会对你狠。”
颜彦:“等我把汤喝完你再刺激我,行不?”
秦书:“”
颜彦把面汤都喝下了,吃泡面最美味的不过是汤。
放下泡面桶一抬头就对上秦书嫌弃的眼神,她笑:“你什么表情啊,我真的是吃饱了要减肥的,一会儿去跑步机上跑步,跟我一起?”
秦书摇头,这辈子最不擅长的就是跑步。
就是当初贺竞南劝她跑步锻炼身体,她都没有照做,估计这辈子也没什么人能让她甘心情愿去跑步。
颜彦说起韩沛:“我有个同事喜欢夜跑,有次还遇到了韩沛,激动的不行,自那以后她就在那个时间点去跑步,结果经常能遇到,她说韩沛每次绕着跑道跑二十多圈。”
她看着秦书:“要不你以后也去那个学校操场跑步得了,说不定就能睡到韩沛。”
秦书“你还真以为韩沛是张床,我想睡就睡?”
颜彦:“”
秦书转脸继续看电视,访谈节目正好结束了。
这个节目让她意犹未尽,特别是韩沛的一些观点和看法,她受益匪浅。
“别对着电视出神了。”颜彦递给她一个苹果,“韩沛长得帅吧?一会儿再给你看一遍回放,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争取早点把他睡了。”
秦书:“”
秦书没再接着看韩沛那档节目的回放,正趴在床上看杂志,那本杂志从楼下看到楼上,从床下看到床上,还是那一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杂志看不进去,外面大雪还没停,都没法出去玩。
秦书郁闷的把手机扒拉过来,给卜一发信息:
卜一:
秦书:
卜一从小就被她骂惯了,也不气,贱兮兮的:
秦书被气的心口发疼:
卜一摸摸鼻子:
梦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特别奇怪,她都没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却莫名觉得熟悉。
卜一好奇:
秦书:
卜一来了一句:
秦书答非所问:又问卜一:
卜一回她:
秦书无语的看着手机屏幕,大概又是追的哪个美女学霸给他出难题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书一直沉浸在那道数学题里,草稿纸用了几十张,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雪停了,卜一也在回国的飞机上,她还是束手无策。
就在她焦头烂额时,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不过有点眼熟。
盯着那个尾号看了又看,秦书想起来了,前几天晚上打过她的手机,就是打断她好梦的那个号码,今天竟还有胆子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