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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这头，天灰蒙蒙的亮起来，外头正下着小雨，垂在屋檐下的雨滴如泪滴般倾落。

屋里暖洋洋的，顾澜揪着身下的棉被猛然转醒，意识到这只是个梦境，他睁大眼睛看着屋里黑黝黝的房顶。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彼时，长福端着水盆推门而入。

瞧见顾澜醒了，连忙去搀扶他。

“什么时候了？”

顾澜夜里也许着了凉，说话的声音哑哑的，还带着刺痛。

“已近辰时。”

长福将水盆放下，恭敬回答道。

顾澜惊觉，皇上昨日特地叮嘱他今日要上早朝，现在早朝都已经快过了，这岂不是罪过。

长福却慌忙将他按住：

“这几日您身体不好，大夫也叮嘱您要好好将养身体，您千万不要为难奴才，否则夫人定是要扒了奴才的皮了。”

顾澜自幼和长福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慌张，忍不住有些好笑：

“母亲她向来和善，绝对不会为难于你，你且放心好了，况且还有我在。”

他掀开被子想要下榻，长福慌忙拦住他。

见长福确实是不说清楚不愿意让路，顾澜有些无奈：

“皇上昨日特地叮嘱我今日要上朝，你这般拦着我，岂不是置我于不义之地？”

长福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闻言嘟囔道：

“反正今日也不用上朝。”

顾澜皱起眉来，正要细细询问。

就听见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号角声，顾澜母亲就是将军，自然明白是有队伍要出征了。

“是谁出征了？”

顾澜随口一问，却不想立马看见长福的脸色变了。

“是我母亲吗？她去哪儿打仗？”

丞相夫人在顾澜懂事后也曾有过几次打仗，每次长福都是这个表情，顾澜也不曾多想。

只是心中忐忑，开始担忧起母亲的安危。

长福摇摇头，“不是去打仗！是去送人。”

顾澜手里端着洗漱的茶杯，此刻手微颤，水洒了出来，湿了小片褥子。送人……这个当头，能让大将军亲自去送的，除了那……尊贵的人，还会有谁呢？

只是这么早就走了，怎么走之前连风声也没有传出来？照理说公主回国也算是一件大事！

难道是不想要自己知道吗？

被褥挣动，顾澜努力想要下床，却因身体不便跌落在床底下。

长福被他吓得不轻，连忙将他扶起来：

“公子，您这是干什么？”

顾澜只是看着他，眼神恳切，好像在等着什么答案。

长福懂他，也正因为懂他，此刻才感觉到尤为痛心。

可他没办法撒谎，公子如此聪明，他撒谎没用的。

“公主……今天天还未亮就和女皇一起出京了，连皇上也未曾惊动。还是后来打更的公公发现了，告诉皇上。

“所以皇上一大早就跟着将军一起去追女皇等人，想看看能否能追上，表示欢送，所以没有召开早朝。”

“我去看看。”顾澜语气虚弱，颤抖的推开长福的手：

“陛下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长福跪在地上，匍匐着环抱顾澜：

“公子，公主已经走了很远了！您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