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这些事从来不是秘密。但却是第一次有人把这些句话放到台面上，赤·裸·裸不带一丝遮丑布。

八族弟子的表情微妙，宋贤之子宋塘对左右轻声道：“去把他赶下来。”左右吞吞吐吐，迟迟不肯挪动一步。徐塘按下怒气，和蔼道：“宋长老年轻不懂事，你去请徐长老说话。徐长老礼让晚辈，一鸣可不能这么不懂事。快去吧。”

宋家子弟只好去请徐长老，却诡异的发现，台上的长老眼眶含泪，手臂颤抖，感动的不能自己。宋家弟子刚靠近，突然发现徐长老猛一拍椅子扶手，激动道：“说得好！”宋家弟子脚步一滞，回头望向宋塘。

宋一鸣也被吓了一跳，复杂的看了眼后面正襟危坐的徐长老，这个人的确棘手。不管他今天为了如此反常，尽管是向着自己，也留不得。宋一鸣的声音仍在在继续，依旧洪亮不减，回荡在整个长老堂。

“八族需要长老，是八位，而不是三位。

但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四位长老还来不及传位就突然去世，目光再放长远一点，阎长老无后，我没娶妻，也无后。郑叔叔膝下只有四个女儿。今后我们八族的八族的长老究竟要怎么选拔。传位，谁来传，谁传谁？

的确，八族长老史上不是没有意外去世的人。以前，我们大可以用秘术将他召唤上来问个清楚。这次，我们却遇见了八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去世的这三位长老魂魄四散，根本没有去地府。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徐长老及其身后的徐家能延续下去，我们其他七族都面临着传承无人的危险...”

“话可不能这么说。”宋塘打断他，插嘴道：“宋一鸣，你的长老之位是从谁手里接过来的，恩？怎么听你的意思，百年之后还不打算把这个位子还回我们这一支了。再说了，长老之位这么多年都是父传子，子传孙，怎么，你自己成为这个特例之后，也想给其他人大开便利之门。你当黄长老，聂长老，青长老的儿孙们都是死的吗。”

宋一鸣微微一笑，迎面直对诛心之言，“是。”全场轩然大波，宋一鸣仍不紧不慢：“宋塘，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把长老之位传给如此年轻的我吗。因为你不配。你当不起这个位子，不止是你，还有你怎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摸着你们良心说，凭什么，这个位子你们配吗。现在离和九甲门的赌约还有不到两天，你们来当长老，你们能赢吗！别忘了，乔逢源我们赌的可是这八张椅子上每个人一只眼睛。”

他气势万千的指着大门，犹如指着呐喊而来的千军万马。他对着地下这群溃不成兵的残兵败将，脸色铁青：“现在，这个位子你们还想坐吗。”

话音一落，原先已经迈出一步的长子长孙们，不由得缩了回去。连宋塘的气焰都偃旗息鼓，弱来下来。

宋一鸣嗤笑一声，眼泪砸下来。一低头，将所有泪水敛在眼下。抬头，声若擂鼓：“这个长老之位，今天你们若退了一步，从今往后，只要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迈进这一步。自八族建族以来，从来，都是你们这样嫡脉，只因为好的出身，享受着八族最优渥的资源，八族长老之位，我们连觊觎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我们从来都没有怨言，包括我，也包括我。”他拍着自己胸膛，坦坦荡荡。

“也许你们不信这句话，因为我现在坐在了宋长老这个位子上。可笑，如果我没有觊觎长老之位之心，我是怎么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是，我向往过，向你们每个人一样，向往过我们八族这个权力最高的位子。可真的，直到宋长老将这个位子传给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起故人，泪花闪烁。宋一鸣竭力压抑住情绪，整理整理心绪，张了张口正欲继续道。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来，“你凭什么。危难当前，自然先是渡过这次危难，如不然让让我们一个个独眼龙来统治八族吗？”

“那你打算如何渡过这次危难呢。”宋一鸣噙笑，翻问。

“当然，当然...是想我们的勇士来担任临时族长，等将九甲门之人全部送出邺都，我们再对他们何其家人进行嘉赏和照顾。”这一句话，一时赢的很多人的赞许同意。

“这些勇士难道不比你们更适合族长之位吗？我八族若有如此勇士，还惧怕赢不过九甲门吗。我们未必会输。”宋一鸣冷声道：“胆小怕事者，不配担当我八族长老之位。”

“对！不配！”“胆小怕事者不配为长老！”“不配为长老！不配为长老！”

众人齐声呐喊，彻响整个长老堂，宋家、黄家、聂家、青家一时无形中分成两派。

谢家几位重头人物窃窃私语，“不能让这小子这么闹。”“对，得赶快找谢丑回来。”

宋一鸣目光静静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沉声道：“八族的长老制度，势必要更改。具体怎么更改，还得我和其他几位长老们一起商量。但有一点，这次能担当我们长老之位的，势必是能与九甲门抗敌的青年才俊。绝对没有人，可以在这浑水摸鱼。”他看了一眼郑宏起：“包括，女子。都是我八族儿女，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到认为有些男人，还不如一介小姑娘。能者居上，无论男女。”

“好！巾帼不让须眉。我郑宏起四个女儿，个个可敌男儿。凭什么我郑家长老就要落在他姓手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儿郎，哪个能有我女儿强。宋长老，我支持你。今晚我就让我四个女儿立即归家。”郑宏起被宋一鸣一番话讲的心中豪情万丈，拍案叫好。

阎长老和徐长老默然不语，各怀心思。

长老堂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宋一鸣的慷慨激昂，在空气中似乎还有残音余留。

聂忠扶着父亲的棺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宋一鸣。忽然折跑回去，“宋一鸣。”宋一鸣抬头，满脸是泪。“忠儿？”聂忠脸上浮起清丽的浅笑：“爱哭鬼，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英雄的时候。”宋一鸣笑问：“你喜欢吗？我是说...咳，你喜欢英雄吗。”

聂忠两颊粉红，良久才褪下去，“喜欢也没用。阿鸣，我父亲去世了。死得非常惨，连五魂六魄都散尽了。他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阿鸣，我一定要报仇。这辈子，直到死。不死不休。”

宋一鸣沉默良久，笑容灿烂而鼓励：“是吗，你要加油。我等着你报仇。等你报了仇，我去向你求娶，...好吗。”

聂忠闭着眼睛点头，飞奔进去报了他一下。“爱哭包，我等着你。等这么一天，早点到来。”

如果那一天能到来，就意味着她已经大仇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