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不断攀升,暧昧,灼热,像是要把人融化。
男人遒劲的双臂紧紧箍着她。野蛮的,霸道的,带有绝对的掌控力。
“恩……”她沉溺在他带来的极致中,忘乎所以。
强烈的被需要、被宠爱的感觉,令她的身与心都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看着我……”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像是提醒了她,她撑开眼皮,去看身上的人。
男人的脸映入视线……
额头饱满,眉眼锋利,一双黑黝黝的眼仁,深的能把人吸进去。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薄唇,脸部轮廓像是素描画出来的,左右完美对称,透着一股凛冽。
多好看的一张脸,大气又感性,迷人又凌厉。
她身体灼热,心跳越来越快。
“叫我的名字……”
“恩……”
“席,子,钺。”
这三个字,就像是三道天雷,狠狠劈下来。
她猛地睁大眼,仿佛这才想起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席子钺!席子钺!!
惊惶!害怕!无措!羞愤!种种情绪化为一股汹涌难抵的浪潮,毁天灭地般扑过来——
“啊——”怀念猛地坐起身。
黑暗中,她浑身遍布细汗,虚脱了一般。
怀念大口喘气,梦里残余的惊惶羞愤,令她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她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居然梦到跟席邺的叔叔……
疯了么!怀念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恢复镇定后,怀念起身去倒水喝。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白天的画面冲击太大了,才会做这种春梦。她是正常女人,面对极有诱惑力的男色,潜意识里向往很正常。她的潜意识才不管那是谁。
啊……还是要疯了!
那是席邺叔叔啊!是他们的长辈!是德高望重的企业家!
她这梦做的忒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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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工作忙碌,精力有限,怀念不用扎根于那羞耻感中拷问自己。
与公司交好的两个店小二到s市来度假,怀念约他们出来一聚。她直接跟那两人联络,带上沈梦蓝赴约,并没有知会袁雅雯。
饭局定在天和大酒店,规格是人均消费一千,不算她用来招待的上等酒水。
“我就见过怀总一次,这是第二次。”小二陈思连说,“这一趟有怀总亲自招待,难得啊。”
“我这是头一次,闻名不如见面,念念不忘的怀总果然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难怪品牌越做越好。”吴天峰笑道。他看着怀念时,镜片下的双眼发着光,“幸亏这次过来了,不然这一趟算是白玩了。”
“两位哥哥,这一口一个怀总的,生疏的我都不敢开口讲话了。”怀念笑道。
今晚她刻意修饰了一番,长发烫成大波浪卷,肤色赛雪,红唇如火。修身的黑色针织连衣裙,将她婀娜的身段,起伏的大胸细腰勾勒的淋漓尽致。纤细笔直的小腿下,踩着菲拉格慕的红色细高跟鞋,摇曳生姿,步步风情。
出发前,沈梦蓝忍不住赞叹道:“念念,你是可清新脱俗又可性感撩人,潜力无限,可塑性超强啊!”相比之下,平常偏爱休闲运动风的沈梦蓝,即便精心打扮一番,依然透着爽利的英气。
“今天就是妹妹作为东道主,请两位哥哥吃个饭,咱们不谈工作,不说那些没完没了的烦心事。”怀念分别为他们斟上酒,笑吟吟道。
“对对,出来玩,把酒言欢才是正经事。”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休个假……”
酒过三巡,包间门被推开。
长发披肩的袁雅雯身穿香家套装,如优雅的女神。
怀念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微笑如常,“雯雯,你怎么才来啊。”
袁雅雯将长发撩到耳后,浅浅笑着,“有点事,来晚了。”
“来,雯雯,过来坐。”陈思连热络的招呼着。
袁雅雯找服务员搬椅子,坐在了陈思连和吴天峰中间,她管年纪稍长的吴天峰叫峰哥,管陈思连叫思连,态度语气,熟捻亲昵。与怀念的表现相比,亲疏立现。
“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豪爽!”
袁雅雯的酒量堪称千杯不醉,但她总会在适当时候装作不胜酒力在强撑,引得男人怜香惜玉又相当自得。
“怀总最近忙的不行,特地抽出时间接待你们,你们不跟怀总好好喝可不行。”袁雅雯给他们倒满酒。
“看出来了,怀总也是女中豪杰!”
“还没人试出怀总的深浅,看你们的了。”
“深浅这个东西,不是说试就试,那也得怀总愿意啊。”吴天峰推了下眼镜,笑着看向怀念,“你说是不是,怀总?”
怀念心里一阵膈应,面上假装听不懂,笑道:“那我就豁出去了,看今晚究竟能喝多少。”
怀念做好了开刀见血的准备,来之前特地备上醒酒药。可是,白酒夹着红酒不停下肚,还是难受。她借口补妆,出门透气。
小提包里的手机响了下,怀念拿出来一看,是席思远给她发的微信。
发了几条语音,还有一张图片在中间。
“姐姐,我给你画了画。”
“姐姐,你要看看吗?我拍给你看看?”
“姐姐,姐姐,我画的好不好?”
怀念点开那幅图,彩色铅笔画的卡通人物,画风粗糙凌乱,她却能一眼看出是自己。黑色的长头发,弯成杏仁的眼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身上是上次见他时穿的红色外套和蓝色牛仔裤。
这孩子很会抓□□,并且构图比例协调。
怀念给自己画过很多画像,有漫画版有q版有素描版,但小家伙这幅图,她觉得是最好看的。
她站在盥洗台前,看着席思远的画在笑,连补口红都忘了。
“念念,你还行吧?撑得住吗?”沈梦蓝进了洗手间。
怀念回过神,放下手机,笑笑,“没事。”
沈梦蓝怕她一个人在这儿吐,特地出来看看。
“不是说不叫袁雅雯吗,她怎么来了?”沈梦蓝莫名道,脸色不太好看,“来了也不顶事,不仅不帮你分担,还尽把火往你那儿烧,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没叫,可能是他们俩跟她说的。过去一直是她在维系关系,走得近也正常。”怀念补上口红,轻吐一口气,“不能总靠人分担啊,总要自己迈出步子。”
在席邺出事前,她是全心全意信任两位合伙人。资源、渠道、人际关系,从不独揽,大家根据自己擅长的各司其职,公司也在稳步前进。
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倾慕也好巴结也好,她袁雅雯去睡好友的男朋友,就是没有道德底线。这样的人,能保证以后不会为了利益,在生意上同样杀她个措手不及?
“不行就散伙拉倒,这样貌合神离的日子,也是难捱。”向来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沈梦蓝,被眼前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局面弄的很焦躁。
怀念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
“姐姐,你怎么不理我?我给你发了画,你看到没有?在微信发的,我自己画的,姐姐你不喜欢吗?”还没等怀念开口,小男孩清脆的童音接二连三传来。
她缓了缓,这才想起,刚刚看到画儿只顾着乐,还没回复。
“喜欢呀!可喜欢了!宝贝儿画的真棒!”怀念由衷夸赞,脸上沉淀的世故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单纯的欣喜愉悦。
“哟,这谁啊,还一口一个宝贝儿。”沈梦蓝在一旁取笑道,“这给腻歪的!”
怀念有点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那端说:“姐姐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回去给宝贝打电话好不好?”
“好呀,我不打扰姐姐。”小家伙乖巧的应声。
挂了电话后,席思远抬头跟他爸爸说:“姐姐很忙,没空跟我说话。”
席子钺听到了。小家伙在念叨姐姐怎么不回复时,他让他打电话,还让他开了外放。
席子钺说:“你再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在哪儿。无论用什么方法,问清楚她在哪里。”
虽然刚刚怀念只说了几句话,但他听出了她声音不正常,低低的浊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她说还要忙,证明局没散。
那女人的酒量和酒品,他比谁都清楚。
“爸爸,你想知道姐姐在哪儿,为什么不自己问?”席思远发问。
“因为你帅气,你招人喜欢。”席子钺答的一脸坦然。
这个回答让席思远满意极了,简直就是春风细雨滋润着他的心田。他转过身,背对着老爸,捂着嘴角偷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瓜皮,打电话。”席子钺提醒那乐的得意忘形的小人儿。
“好叻!”席思远果断拿起电话,又给怀念打过去。
怀念刚走到包间门口接到席思远电话,小家伙嚷嚷道:“姐姐,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玩儿!”
“我在外面吃饭,很远呢,宝贝儿过来不方便。”
“在哪儿呀,我在地图上查一查,就知道有多远。”
“姐姐在市中心的天和酒店,真的很远。下次吧。下次姐姐去找你玩,好不好?”怀念哄道。
“这到底是哪来的宝贝儿啊,连环夺命call,还要紧迫盯人?”沈梦蓝挤兑道。
怀念挂掉电话,“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就是一小孩。”
一个莫名让她很喜欢的小孩。
她跟席思远的互动,并非因为他是席邺堂弟,更不是因为他父亲是席子钺那样的大人物。而是每当这个小孩找她,她就完全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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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子钺出门时,席思远抓着他的风衣下摆,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爸爸,你是去找姐姐吗?你带上我一起去!”
“我去公司。”席子钺毫不留情的拉掉孩子的手。
“你不去找姐姐,为什么要问她在哪里?”
“随便问问。”
“爸爸,你是大人,要有大人的样子,说话做事不能随便。”
“……”
席子钺最终以父辈强权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开车出门了。
车子在路上开的很快,他像是想到什么,给助理打电话。
“把k团队叫出来,去天和吃饭,我请客。”
东耀的员工对请客天和不稀罕,稀罕的是老板亲自请客犒劳他们。这种被体恤被看重的感觉,值得他们这些不差钱的主儿好好乐呵乐呵了。
席子钺加大油门,四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天和大酒店门外。
正要下车,他看到从旋转大门里走出的人。
黑色紧身衣包裹着玲珑的身段,身边搀扶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几乎要贴到她身上。几人一行,上了一辆红色马自达。
他看着她陪着那搀扶的男人一道上了后座。
席子钺眉眼一沉,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红色马自达内,代驾在开车,沈梦蓝坐在副驾驶上,怀念陪同吴天峰坐在后排。袁雅雯陪同陈思连坐在另一辆车。
下一场是前往帝豪娱乐会所唱歌。
怀念有些心烦,打开车窗吹风。她讨厌自己身上的酒气,更讨厌身旁喝的醉醺醺还想趁机吃豆腐的男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在你来我往中学会八面玲珑,紧紧守住自己的分寸,不被这些人占了便宜。
车子驶上高架桥,靠最右的车道行驶。
夜色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怀念坐在左侧,敷衍的跟吴天峰聊着天,百无聊赖的目光看向窗外。
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场应酬,生无可恋的感觉不过如此。
突然,一道黑色车影斜插过来,速度太快,怀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车子被撞得一震,往后滑。
车内几人吓得脸都白了,代驾赶紧踩死刹车。
那辆擦撞而过的车在前方停下。
代驾下车,气的边往前走边骂骂咧咧道:“你他妈怎么开车的!瞎了啊!这也超车,赶着投胎啊!”
怀念迅速下车,拿出手机拍照。
事故责任很清晰,就看对方是想私了还是走保险公司。
沈梦蓝和吴天峰都跟着下车了。
黑色路虎的门推开,一条大长腿落地,接着是男人高大的身躯。
身穿黑色西装和风衣的男人,面色冷峻的站在车边。
司机不知道是被他高大健硕的体型吓住,还是被他眉眼间的凛冽威严震慑,突然就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