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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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梦见了塔克斯。
和曾他们一起生活一年后,我已经完全信任了他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家人的我开始黏着他们不放。
很少有任务需要他们三个一起,所以我总是能跟着某个人后面,当他的小尾巴。
曾是个不动声色但很温柔的人,为我事事都考虑,夏天为我戴帽子,冬天催我加外套,有时候还会研究怎么给我扎辫子,而且对我当时敏锐脆弱的情绪也多加照顾,是个合格的男妈妈。
路德是那种性格刚强的铁血大哥类型,觉得我身体弱,开始总拉我去训练场练拳,但在我很快扑街并进了医务室后,他就不再强迫我锻炼,只是拍拍我的头:“不行就算了。”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会说,不行就算了,我们在。
和我最能玩到一起的是大我没几岁的雷诺,他的性格和他的头发一样热烈,带着我在城里四处乱窜,还给我卖小孩子喜欢的零食吃,结果自己先吃掉一大半。
在他身边好像没有烦恼,大男孩笑起来的时候尖尖的牙齿都是快乐。
我太喜欢他们了,但当时被当作实验体研究了两年,表达情感方面有了很大的问题,所以我很少说话。
直到那次塔克斯全员任务。
我以慷慨赴死的姿态冲上去抱住炸弹,现场安静三秒后,曾踢开脚下的尸体语带笑意:“桃乐丝,线早就被剪断了,我们有内应。”
我脸颊通红松开手,低着头研究地砖的长宽高,讪讪地“噢”了一声。
“但还是谢谢你。”
曾突然把我抱起来,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真的是那种从头顶抚摸到背上哄小孩方式。
我很没出息,趴在他肩上开始掉眼泪。
雷诺笑嘻嘻地捏我的脸:“桃莉,大姑娘了还撒娇啊?”
我去握他的手,抿了抿唇,很紧张:“……哥哥。”
他的大笑突然停了下来,红色的发丝随他的动作轻柔地摆动,没摸过的人可能不知道,这头看起来尖利的头发其实很柔软。
雷诺又捏我的脸:“撒娇就撒娇,哥哥罩你。”
我最后全程都没有落地,被他们三个轮流抱着回了神罗大厦。
那天开始,我有了三个哥哥。
……
“桃乐丝?”
我睁开眼,发现爱丽丝正轻轻抹去我脸上的眼泪,神色担忧。
爱丽丝:“做噩梦了吗?”
坐起身来,我这才看到克劳德背着巨剑站在床尾,一声不吭地盯着我。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回忆里,闻言迟钝地摇头:“不算噩梦。”
金发酷哥慢慢走近,礼貌道:“爱丽丝,能麻烦你倒杯水来吗?”
爱丽丝安抚地握了握我的手,点头出门,心思玲珑的她还体贴地阖上了门。
克劳德调整毁灭剑的位置,在床边坐下来:“又梦到塔克斯了?”
我本来不是很难受,但他一上来就摆出这样体贴安慰的姿态,我突然好难过,垂头道:“克劳德,我都不怪他们,这个世界太坏,不是人人都有选择,但人人都想活下去。”
所以他们在神罗的威压下将我重新送到宝条实验室,我哭过好多次,却从来不恨。
克劳德的手抬起,又僵在空中,他又开始露出那种浑身不自在但不知道怎么解决的苦恼神情,虽然只是微微皱着眉,但这种表情对他来说并不常见,通常出现在我掉眼泪的时候。
我真的很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脸。
这个人虽然情绪内敛,很少表达,但总是注视着我,在我蜷缩身体时威风凛凛地站在我身前,像救世主一样保护照顾我。
我瘪嘴,张开手臂:“抱,克劳德。”
金发酷哥眼神偏移,脸也别过去,手臂在我耐心的等待中几次抬起又放下,活像我是个会吃掉他的危险怪物。
最后还是我等不及了,往前一扑,就落入他敞开等待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然后我的后背落下一双手,环抱住了我。
没关系。
只要克劳德在我身边,我就能鼓起勇气面对这个世界强加给我的“命运”。
鉴于爱丽丝倒杯水倒了半小时也没上来,又鉴于克劳德脸颊泛红非要把我从他身上扯下去,我(单方面)们拉拉扯扯下楼去了。
吸到金发大美女的我元气满满地复活了!
艾米娜已经回来了,和爱丽丝在楼下说话,走近了我才听到两人的语气急促,好像在争执什么。
注意到我们的靠近,两人停下交谈,爱丽丝转头冲我们微笑:“饿了吗?吃过饭就可以出发去第七区了。”
我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白日里看来生机勃勃的花圃,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出静谧的幽美。
“不用了。”克劳德淡淡道,“我和桃丽丝现在就走。”
他听力超群,应该听到了爱丽丝和艾米娜争执的内容,能说出这种话……我猜测艾米娜不希望爱丽丝和我们有过深的交往。
其实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我从克劳德身后冒头,笑道:“爱丽丝,以后再见吧,等这件事完结我会来找你玩的。”
爱丽丝有些着急:“但是……”
“欸!”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但是我还是有个请求。”
爱丽丝被我打断,茫然问道:“什么?”
我伸出手腕,那里绑着那条粉色的发带:“教我绑这个吧?”
爱丽丝看着我,她的目光有种说不清的哀伤,但最后还是笑起来:“好啊。”
我乖乖坐在凳子上,有些蓬松卷曲的头发垂在身后,发量多得我都想去学医或者学法。
爱丽丝站在我身后,用梳子轻轻梳顺我的头发,说我俩的头发都遗传了亲身妈妈。
而面冷心细的酷哥站在花圃里等我,他背着巨大的剑站得笔直,月光照在他的金发上像泛着涟漪波光。
不过我观察到他每一分钟左右就会向我这边的窗户看一眼,确定一切正常后又飞快收回目光,小幅度地活动身体。
有时候是用抱臂轻轻晃动一下身体,有时候低头看脚尖点点地,有时候还会检查自己战斗手套的位置……
他真的好可爱啊。
“桃乐丝真的很喜欢克劳德呢。”爱丽丝突然感叹道。
我赶紧收回目光,坐直身体,有些窘迫地答了一声。
爱丽丝笑眯眯地继续道:“怎么还没告白啊?”
我有些不适应这种姐妹交换心事的氛围,但还是努力回应爱丽丝的善意:“……就现在还不合适,神罗还在抓捕我们,而且菲拉的出现让我有些担心。”
说到后面我羞涩的少女心被现实推回去。
爱丽丝接过我递给她的发带,声音中的笑意不变:“没关系,我感觉到这件事最后会有好的结局的。”
我的心落回肚子里大半,爱丽丝感知世界线的能力比我强上好多,她能这么说让我很受安慰。
“而且我相信桃乐丝。”爱丽丝放下手,举着镜子给我看蝴蝶结,“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只要待在你身边,就能感受到脚踏实地的平静。”
我转头看她,天使啊,真的是活生生的天使,但嘴笨的我只是说:“爱丽丝也很特别。”
……我屑我自己。
“桃乐丝。”爱丽丝笑着从背后揽住我的脖子,“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和你同在。”
我感受着背后的温度,心里升起一种很奇妙又温暖的感觉,顺应心意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我也是。”
我不知道其他家庭中的姐妹是怎么相处的,但我和爱丽丝,即使分别了十年,再见时也没有丝毫的隔阂。
好像我只是出门走了一圈,而她待在家里等到了我回来。
我站在克劳德身边,举着爱丽丝画的简易地图冲她挥手:“回头见,爱丽丝!”
爱丽丝站在家门口,也冲我挥手。
“走吧。”克劳德转身,目光在我的头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我笑眯眯地扒拉他的胳膊:“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啊,还行。”不解风情克劳德酱这样说。
我毫不在意:“才不是还行,我是宇宙级美少女。”
克劳德无语地看了我一眼,但我觉得他其实有一点点笑意,开心的那种。
夜晚的第五区在月光下更显破败昏暗,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时会有老鼠吱吱叫着跑过,但因为我抱着克劳德的胳膊,并没有觉得害怕。
金发酷哥第二次试图劝我松开他后,习以为常地接受了我非要扒拉着他走路的“强硬”举动。
“说起来,不知道蒂法他们安全回到第七区了吗?”
克劳德目不斜视:“应该回去了,他们的实力还可以,一般的神罗兵拿他们没办法。”
蒂法那种随便能空翻踢出倒挂金钩的实力,在他口中居然只得到了“还可以”的评价,我不禁对自己的废材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桃乐丝。”
“嗯?”
我正在研究手里的简笔画地图,从第五区贫民窟出来后,我们要穿过第六区到达我们的目的地第七区,为此需要先通过第五区和第六区见陷落的圆盘区域。
听说陷落的圆盘区域现在并不安全,有人见到变异怪兽和盗贼在那边出没。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跳下来?”
专心致志看地图的我顺口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有为什么啊,看见克劳德掉下去了,就脑袋空白也跟着跳下去了。”
克劳德突然停下来脚步。
我低着头这才反应过来,他不会是要秋后算账,骂我没脑子吧?
抬头是不敢抬头的,但是一直研究地图也好假,于是我偏头偷偷去看金发大美女的脸色。
出乎意料,他脸上并没有那种兴师问罪的神情,而是目光深邃地盯着我,一眼就捕捉到了我试图躲闪的眼神。
好奇怪,他居然没有偏过头去不看我。
那双瑰丽的眼睛,嵌在克劳德精致的脸庞中,再加上他淡淡的神情,一般会给人冷淡不易接近的感觉,但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直到现在这一刻。
他背着月光,面无表情注视着我的时候仿佛某种食肉动物,沉静专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住我的喉咙。
我下意识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克劳德?”
这一声像是某种开关,他富有攻击性的神情在我出声后烟消云散,垂下眼又别过脸去。
我总感觉他也有些疑惑,但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听到他同平常一样淡淡的语调。
“爱丽丝跟了上来。”
“什么?”我顾不得其他,又扒拉上他结实的手臂,“不能让她跟上来,我们快跑!”
克劳德“嗯”了一声,带着我左转右转躲到了一个昏暗的巷口里。
我超级小声:“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下午做任务看到了。”
躲在里面没多久,我看到爱丽丝小跑过来,疑惑地转了几圈,最后颇为丧气地离开了。
我拉着克劳德准备出去。
金发酷哥按住我:“再等等。”
突然明白过来,我睁大眼睛看他,但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爱丽丝应该不会……”
然后栗发美女又一次从我眼前走过。
我:“……”
克劳德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
我无能狂怒,想扑到他身上闹他,但克劳德很快牵起我的手向外走。
手掌贴合的地方传来他的温度,我没出息地又开始小鹿乱撞,更不要说生气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又开始了赶路、打怪、赶路、打怪……的标准循环中。
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克劳德战斗时的英姿,修长有力的大长腿飞踢、起跳……结实流畅的手臂挥剑、释放魔法……劲瘦灵活的腰扭转……
唉,真的好帅噢。
“桃乐丝。”
我盯着他:“欸。”
金发酷哥别过脸去:“不要做那种表情。”
我好丧气:“……哦。”
但一秒后我又立刻恢复了精气神,因为克劳德同我说话了。
他指了指远处高耸的围墙,沉着道:“那里应该就是爱丽丝说的第六区,围墙商业街。”
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能看到围墙里漫出的霓虹灯光,像烧起来的火焰一般照亮那一方天空,可以想象里面是怎么一派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
我想起爱丽丝说围墙商业街,那里是小偷、盗贼、杀人犯……总之就是不法分子的聚集地,虽然应该不乏好人,但总之是个水很深的地方。
而且那里的老大古留根尾好色又卑鄙,传闻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走吧。”
我回神,跟上克劳德的步伐:“有机会想去那里看看。”
克劳德抱胸:“那里很危险。”
“所以克劳德和我一起去吧。”我抱住他的手臂,笑道,“只要克劳德在,那里也没什么危险可言吧?”
沉稳的金发美女偏过脸去,“嗯”了一声没有反驳我的话。
我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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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妹和云片真的是笨蛋情侣组hhhhhhhhh(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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