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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海风秋难的抬起身体，说：“对不起。”

白芷挣开他的怀抱，挪到架子的另一边。深秋的夜风异常寒冷，她伏在车顶，紧紧的咬着牙。不管她有多么害怕，有多么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一抱。她都不会变成欲望的奴隶，这一次，她仍然成功了。

白芷轻轻吁气，说：“没关系。”

海风秋伏在架子的另一侧，沉默的盯着车头方向，没有做任何回应。车头灯的余光照亮他的侧脸。从白芷的角度看过去，海风秋的侧面轮廓突出，用英气逼人形容也不为过。这样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很多女孩子很乐意和他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吧，就像汪承鹏那样。

白芷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斩断了一切，她以为她可以开始新生活，可是生活总是在这里那里提醒她：汪承鹏来过。

白芷咬着嘴唇，无声的哭泣。

在离她三十公分不到的地方，海风秋听到水滴掉落在车顶棚的声音。天空一片湛蓝，弯月如勾，繁星前所未有的明亮。他侧过脸看身边，刚才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脸朝下伏在架子上，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看见架子底下有一滩小小的水，反射星光。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控了。”海风秋再一次道歉，“我……我不知道世界怎么变成这样，我想……”

“我也害怕，所以我能理解刚才……”白芷仰起脸，认真的看着他，“我哭，我拒绝你，和你其实没有关系，是因为我自己。”

海风秋默默的扭头。他把白芷搂到怀里的时候，确实是怕她会摔下去。他也没有想到他会失去控制，只凭本能行事。失控也许是在两个人的身体亲密接触的时候，也许……拜师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失控。那天晚上他只是看看任晓南在干什么，却神使鬼差的被她带着走，和她在一起到天亮。

海风秋伸手入裤兜轻轻抚摸记事本。

白芷擦干眼泪，牢牢抓紧架子，房车已经从土路驶上公路，行驶平稳之后，速度也加快了。车前灯如同两柄利剑，刺破黑暗。路两边的三三两两出现的建筑在灯光下显出黑洞洞的门窗。海风秋打破沉重的沉默，问：“这是哪里？”

“不知道。不过师兄手里有地图，他应当不会迷路。”白芷的情绪已经恢复，虽然和海风秋说话还很尴尬，但是她决定无视这种尴尬，坦然的面对他。

一个路牌迎面晃过，蓝底白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白芷回头看，轻声念：“XX路，”然后她解释给海风秋听，“A市最大加油站就在XX路。”

海风秋点头表示知道。现在弄几辆好车不难，但是油不行，换做是他，揣着可以叠加上限到两百的背包，他也要第一时间去弄油。和张天照相处半天，他对张天照已经相当了解。张天照的目地非常明确，不需要的他绝对不碰，想要的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拿到。

海风秋盯着白芷看了好几秒钟。末世第一时间就和她在一起，张天照想要的，肯定不只是做她的师兄。白芷和他的相互信任也非常明显，师兄妹关系果然就像任晓南说的那样，非常讨厌。海风秋暴燥的捏拳头。一个丧尸从黑暗中跳出来，露出森森利齿，吐出紫黑色的尖锥状舌头直扑车头。海风秋下意识挥拳。一道黯淡的金属光芒凝成一片利刃，带着呼啸声劈开丧失的头部。丧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倒下了。

海风秋愣在当场。

“你觉醒异能了。”白芷对觉醒异能的事比较有经验，她拉开组队面板看了一下，升级之后海风秋的蓝条是满的，现在比满的时候大约短了十五分之一左右，“异能消耗你蓝条的十五分之一左右，如果空蓝，你会极度虚弱。”

“不科学啊，”海风秋在短暂的困惑之后问，“你们都有异能？”

“师兄有，我没有。”白芷想了一下，说：“异能可能会更常见一些。我一个同事也觉醒火异能了，不过他的异能比你弱，回去我先给你弄几件加蓝的装备穿。”

“好。等会有丧尸出来，我接着试新能力。”海风秋盘坐下来，用一只脚勾住架子，一边打坐回复，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房车过了一座长桥，马路两边开始出现成排的汽车，A城和中国绝大多数的城市一样，街道在晚上会成为停车场。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一两只丧事扑出来。如果下手慢了或者没有一招暴头，丧尸死前的嚎叫会引来更多的同类。有一些丧尸看上去还是人样，只是面孔青黑，形若僵尸，动作也很慢，基本上不需要击杀，只凭房车的速度就能甩掉。还有一些丧尸，身体形状已经变得奇奇怪怪，它们的速度更快，会用能变形的舌头或是像是触手样的肢体攻击车顶上的人。

海风秋交错使用金属性异能和气咩技能之后发现他的金异能杀伤力更大，就果断放弃了气咩技能。白芷切换到PVP技能树，略微调整了几个技能加点，如果有变异丧尸扑的太近，她就使用击退，把丧尸击飞十几米远。在丧尸第二次扑上来之前，如果海风秋不能秒杀丧尸，白芷就补一剑。他们两个配合越来越密切，杀丧尸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管一路上吸引的丧尸不在少数，房车在XX路加油站入口停下时，跟在房车后面的丧尸已经没有了。

一辆出租车横在加油站的入口，车门半开，一个浸透鲜血的玩具熊挂在车门上，摇摇晃晃。白芷的江海和海风秋的金刃几乎是同时射到那只玩具熊上。玩具熊飞上半空，碎成几坨，软趴趴的落地。从车里蹿出一只小丧尸，嚎叫着向房车扑过来。白芷抢在海风秋动手之前就把那只小丧尸击退，紧接着暴了它的头。

海风秋对着白芷竖起大姆指，跳下车检查出租车。过了一会，他打了个手势。张天照跳下车，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哆嗦两腿跟出来。张天照对白芷招手，白芷跳下车，他摸摸白芷的额头，说：“坐车里休息去。”

车上姑娘小伙抱成一团正哭呢，白芷一上车，就听见一个牛高马大的小伙哭着说：“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白芷坐在驾驶座上，没有搭理妈宝。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几乎没有休息过，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她很累，房车的坐椅很舒服，房车里灯光明亮，温度也很舒适，她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那个小伙哭了几遍白芷都不理他，他急了，跑过来拉白芷，喊：“你就算是女超人，你也不能不理人呀。女超人，我要回家，你帮我。”

“女超人现在很累。”白芷叹息，“你有话好好说，别挡车门口，过来一只丧尸，你就成干粮了。”

那小伙呜呜呜又跑回去了，扑到估计是他女朋友的一个大波浪卷发妹子怀里接着哭。白芷现在理解刚才那个两腿发颤的小伙为什么那么怕还要下车了。丧尸也就长的吓人一点，暴完头世界就安静了。妈宝们哭起来简直是魔音穿耳，直接就给人上狂暴DEBUFF。

白芷盯着车门外，用余光瞄着一只哭的不那么利害的妈宝，说：“那个扎马尾的妹子，咱俩聊聊？”

扎马尾的妹子抽泣着过来，喊了声姐，搂着白芷的胳脯不停的说：“超人姐姐，我害怕。”

“不要怕。”白芷觉得自己的狂暴DEBUFF叠加到二十重了，“你们怎么会在那个小饭馆里的？”

“那是路小青家，她爸妈不在家，她叫我们去玩两天。”扎马尾的妹子搂着白芷的胳膊可能觉得很有安全感，问一答十，哭鼻子抹眼泪一点都不影响她说话，“小青家养黄鳝，得有人看着，她又不能跑。我们八个人就在她家开两桌打麻将。前天我们打麻将到天亮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放烟花的声音。路小青还骂呢，说这是工业园，放烟花烧到仓库不是玩的。她就喊她男朋友一起出去看看。”

八个人，现在只有六个。白芷轻轻拍着妹子的后背，问：“后来呢？”

“我们就一起去看烟花。一出门就看见一串一串的红色烟花掉她家那个养黄鳝的池塘里去了。小青吓死了，叫她男朋友拿网去捞。后来……呜呜”妹子搂着白芷一个劲的哆嗦，“后来她男朋友掉到池塘就沉了。她家的黄鳝全变的又大又粗。小青求我们去帮她捞男朋友，我们都不敢，我帮她打电话报警怎么也打不通，呜呜。她要自己下去捞。我们不让她去，她就骂我们。我们把她关起来，说等打得通电话报警再说。关到今天下午，她的力气突然变的好大，推开我们跑出去了。我们才出门，就有一个长的跟电影里一样的丧尸追我们，还好那两个超人救了我们。听我们说了这事，他们就说要把黄鳝全杀掉。再后来你就来了。超人姐姐，我好害怕，你送我们回家吧。”

“你家是哪的？”

“我家在军分区东边的那个小区里。”妹子哭，“离这里不远的。姐姐，你就送送我们呗。”

师姐是肯定要回军分区的，哪怕现在不回去，他也会把这几个妈宝送回去。白芷点点头，说：“等他们回来，我跟他们说说。”

“姐姐，你心眼好，你送我们回去呀。”男妈宝拖着女朋友凑过来。

“我一个人可不敢乱跑。现在外面那种丧尸很多的。”白芷拍拍他的女朋友，“把你男人带一边去，别挡我看外面。”

男妈宝磨磨蹭蹭不肯走，他的女友用胳膊架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拖后边去了。男妈宝又开始哭着喊妈妈。女友狂暴了，提起一个小手包砸在男妈宝的头上，骂：“马子涛，老娘受够你了，屁大点事你哭个没完没了，你还是不是爷们？咱们现在就分手！”

白芷给她鼓掌，前女友甩着包过来，从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第一根烟先敬白芷。白芷摇头笑笑，说：“谢谢你，我不会。”

前女友从包里翻出根橡皮筋把头发扎成一速，点燃烟叼在嘴里，说：“女超人，我趴在窗口看一路了。你和那个猛男坐车顶上噼里啪啦打丧尸，你们怕不怕啊？”

“怕。”白芷老实回答，“怕的要死。”

“哎哟，姐，你骗人。”前女友喷烟，“你说怕的时候，跟说来杯矿泉水一样淡定。你能怕？”

“你怕不怕？”白芷反问。

“老娘怕个球。”前女友撮着烟笑得花枝乱颤，“老娘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多活一天赚一天。”

白芷认真的点头，附和她：“我也这样想。”

前女友盯着她看了半天，压低声音问她：“你跟卷毛帅哥是一对，还是跟猛男是一对？”

白芷不解的看着她，前女友掐着烟笑的暖昧，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

眼镜男提着两大袋零食上来，路过前女友目不斜视进去了。前女友不以为意，凑上去抢两包，想丢给白芷，就看见张天照提着一袋零食，海风秋提着一件汽水前后上来。

白芷摇摇晃晃站起来让座，张天照和海风秋同时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她。张天照先上车，地理优势明显，搂着白芷朝后走，立刻把海风秋隔在他身后。师姐扶着师妹到后面沙发上坐。

海风秋在驾驶座上黑着脸坐了几秒钟，关门开车。

白芷歪在沙发上，师姐坐在她身边不远让她很安心，她很快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任晓南和严柏森都在车上，房车已经停在军分区大门外的大街上。

军分区大门外，防御工事灯光通明，有近万的市民和几百辆汽车，分成人车两队排队等待接受检查。

他们的房车排在后段，车子停下之后，为了省能，只点了一盏小灯，车厢里昏沉沉的，前女友的前男友还在哭。

白芷被前女友拉着下车透气，正好看见一队女兵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提着一些食品从军分区里面出来，带头的那个就是江清月。她一路走过来，温柔又体贴的慰问老人，抱抱孩子，给人分吃的喝的，派头跟泰国女总理似的。

这就混上女总管了？师姐你打赌输一半了哎。白芷抱着胳膊站在阴影里笑。前女友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也笑，说：“看她那个得瑟劲，绿茶表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