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啊？

双眼空无一物，连一丝丝感情都没了，脸色苍白如纸，牙齿咬得紧紧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但是毫无力气和勇气开口。

“阿意……”

顾雷跟着顾旭意缓缓起身，叫出了这么两个字，但是顾旭意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越过顾雷直接就朝着那边瘫坐在地上的柳烟走了过去。

柳烟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旭意朝着她走了过来，随后缓缓的在她面前蹲下。

看到顾旭意脸上的神情，柳烟心疼得要死，浑身都在发抖，缓缓的抬起满是伤疤的手，朝着顾旭意的脸伸了过去，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

“是真的吗？”

手才伸到一半，顾旭意就浑身颤抖着问出了这么四个字，嘴唇哆嗦着，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腥红一片。

柳烟垂下手来，看着顾旭意眼神里面的质问，实在是没勇气否认。

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柳烟泣不成声，也不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旭意点了点头，强忍着悲伤和屈辱缓缓的起身。

“阿意，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阿意……哇……”

话还没说完，柳烟捂着心口，哇哇大哭，见着顾旭意没有任何的停留，柳烟一个起身就朝着顾旭意扑了过去，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顾旭意的双腿。

“阿意，求你了，你看妈妈一眼，你到底要妈妈怎么做？阿意！阿意！”

“那……你去死好了！”

薄唇轻启，顾旭意冷着脸，目不斜视，淡漠的就说出了这四个字。

柳烟脸色一变，抱着顾旭意双腿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松了开，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呆呆的坐在原地。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亲生的儿子，让她去死？

见着双腿得到解放，顾旭意冷笑一声，抬腿就朝着那边的大门走了过去。

顾雷站在原地，见着两母子反目成仇，心里很是爽快！

柳烟简直就是冥顽不灵，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把过错全部都责怪在别人的身上，可笑之极！

他还担心柳烟给阿意胡说八道过什么，现在见状，也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气。

既然两人反目成仇，他也就没必要担心了。

挑了挑眉，顾雷看着顾旭意踉踉跄跄的下了楼，他回首，冷冷的扫了眼那边的柳烟，转而抬脚也跟了上去。

他得去看着，以免那小子干出什么傻事。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柳烟似乎还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道是她嘴巴里面的，还是刚才她吐到地上的。

回想起刚才顾旭意说的那句话，柳烟拧了拧眉头，随后手脚并用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那边的阳台上面。

窗帘被风扬起来，飒飒的，鼓起来一个大包，柳烟眼神空洞的转过身，然后抬脚就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哗啦——

将帘子全部拉开，楼下婚礼现场的风全部都朝着她这里灌了过来。

头发缓缓的被吹了起来，身上的裙子也被风吹得细微作响，她慢慢的来到阳台的护栏跟前站定。

修长的身影投射在身后大厅的墙上，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看着楼下言笑晏晏的宾客，柳烟突然之间咧开嘴笑了笑，张开双手，缓缓的抬起脚。

这边的顾旭意冷着脸，径直的就来到了楼大的大厅，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找到顾媛媛的身影。

想起刚才顾雷和柳烟之间的谈话，顾旭意一颗心缓缓的落入了冰窖，逐渐被冰封。

“阿意！”

砰——

身后跟过来的顾雷叫了这么一声，顾旭意轻飘飘的转过了头，朝着顾雷看了过去。

几乎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厅都在颤抖。

顾旭意脸上的冷意骤变，眼神里面的狐疑也逐渐的消失，转而被茫然给取代。

瞳孔一缩，顾旭意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

“有人自杀了！”

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面冲到了舞台跟前，他们齐刷刷的路过顾旭意，将他撞得东摇西晃。

那边站着的顾雷也是脸色一变，猛然抬头就朝着舞台上面看了过去，当看到舞台上面趴着的那个人，还有从她身体下面缓缓流淌出来的鲜血。

顾雷双腿一软，直接就跌坐在了座位上面，顾旭意看到他这个模样，噌地一下站起身，缓缓转过身，朝着舞台看了过去。

被风吹动的裙摆，散乱的黑发，刺目的鲜血，鼎沸的人声。

死了？

真的死了？

被他……害死的！

——

这边的靳封烈和苏妙回到家之后，苏妙还在因为刚才顾媛媛突如其来的告白而生气。

靳封烈牵着她的手，才跨进家门，就被苏妙毫不留情地甩开。

讪讪的将手收回来，靳封烈看着苏妙气呼呼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妙妙？”

苏妙连个眼神都没给靳封烈，直接就在那边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端起上面的水，一饮而尽。

靳封烈见状，哭笑不得，顺势来到苏妙的身边坐下，看了眼苏妙重新放好的杯子，开口道。

“现在入了冬，不能喝凉水，我去给你接点热水过来。”

说完，靳封烈起身离开，苏妙直接脱掉毛拖，将双脚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面，等了没一会儿，靳封烈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过来。

放在苏妙的跟前，重新坐下，将她的双脚拉过去放在他的怀里。

“还生气呢？”

苏妙抱着双手，没好气的点了点头。

靳封烈沉吟了下。“我不应该看在阿意的份儿上对她一忍再忍，没有下次了。她现在已经结婚，要是再来挑衅你，我就直接通知她丈夫周家。”

苏妙闻言猛地抬头朝着靳封烈看了过去。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靳封烈这下就更加不明白了，看着苏妙气呼呼的模样，问道。

“你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还生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