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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偏过头,目光抬起,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女人,他敛了敛气,“你还知道是我的妻子?”
他声音虽是不高,却带着浓浓的讽刺,而且此时他眼里尖刻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根本不在乎她说的话是不是在理,是不是多少让人有些动容。
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讨厌她。
“我怎么不知道?”申璇此时站起来,双手脱离了膝盖上的面料,这时候空空握起,指甲都嵌进了手心,膝盖上被她揪过的面料,皱着印子。
“我知道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基本上以你的规律在生活,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都一一在善后。”
“你嫌我菜做是不好,我天天都在学,你嫌我不会煮咖啡,我也天天在学,你说我不温柔,我脾气都在收敛!”申璇眼睛一红,颤巍巍的抬手摁着额头,揉了揉,“裴锦程,你说说,我还要怎么做一个妻子?我都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其实她是一个比白珊还要可怜的女人,她爱一个人,爱成这副模样,可这样男人,说要厌恶的时候,根本不给她时间去躲避伤害。
“申璇!”裴锦程怒的站起来,他想一直都这样面对她,冷漠的,疏离的,直到见到她时,可以做到真正的冷漠疏离。
如今她却要这样来刺激他!
他如同她一般紧紧捏起拳头,手臂上筋络暴起,是青青的纹络,太阳穴像有两只青蛙在蹦蹦的跳,跳得脑子疼,吼出声音的时候,他感觉到五内里突然窜出了很重的力量,是一股极大的气流,大得可以把他整个人掀翻,好不容易才能稳住,“我不稀罕你做饭!煮咖啡!或者温柔不温柔!”
他声音大得不仅仅从分贝上压倒了她,还从气势上也压了上去!
他不稀罕!
他曾经无数次的要求她,让她像个妻子,温柔的妻子,会洗手做羹汤的妻子,会煮得一手好咖啡端给他喝的妻子!
慢慢的,他妥协了。
被她逼得一步步的妥协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认准一件事,就死磕到底的人,包括他骨子里的观念。
他需要一个可以做妻子的人放在梧桐苑,持家有道,矜持大度,温柔如水,像一个港湾。
这是他的标准,他一直定在那里的标准,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从未想过要为任何人改变。
可是后来,都是她,这个叫申璇的女人,无论他如何暴跳如雷的逼她,哄她,诱她,让她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的女人。最后以失败告终。
她不但不要那样做,她还跑了,一声不吭的跑了。
他那时候拿着她写的信,躺在二楼卧房的地板上,他就想,梧桐苑又不缺佣人,哪里还需要她做饭,说一声回家就有饭吃,哪里还需要她上了班回家累着去做饭?他只是想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一起吃,那个人最好是她。
咖啡也不需要她煮,他自己就煮得一手好咖啡,他喜欢喝,也会煮,他享受煮咖啡的过程,她煮不好也没有关系,他会煮,既然他会,何必要求她一定要会?他只是想有个人分享,那个人最好是她。
至于温柔,她也不是不会,偶尔也会,生活中调剂一下,其实也不错,她偶尔发点小脾气,其实也很好,很可爱。
他早就妥协掉那些曾经要求的事。
他早就已经放弃掉了曾经的原则。
在马赛,她亲口对警察说,韩启阳才是她的伴侣,让警察把他带走。
即使这之后,他都鬼迷心窍的还想把她弄回自己身边来。
他无数次的跟自己说,他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他的思想应该再开明一些,他们是没有感情的结合,他应该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和韩启阳私奔去了马赛,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他就当那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就他就当他们已经离了婚,当离婚后,她有了一段恋情,一段无果的恋情而已。
他每天都要跟自己说,他是不在意一段的。她能回来,就重新开始好了,谁叫他非要放不下?
既然他认准了想要复合的这个死理,就只能将那一页翻篇。
一切都是新的。
而如今,他再也做不到,做不到不在意,“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
他呼吸有点紧急起来。
这女人就是他命里的煞星!
申璇原本眸子放大的望着他,以为对方说着赌气话的时候,却发现他眼瞳里,全都是“事实如此”。
她突然无力起来。
裴锦程闭了闭眼,他还是做不到这样火力全开的看着她,今天晚上参加乔煜生日宴之后,就在那个窗台边,他已经耗了太多精力,每次想要面对她的时候,他都不可遏制的要歇斯底里,一阵歇斯底里之后,便是抽空力气一般的感受。
他天天都将神经崩成弦。
夜里不能好好睡,白天还要应付那么事,他不想跟她吵,他真的想要无视她。
因为一吵,她便要抽掉他所有的力气。
申璇!
他抬起手来指着她,指着她的手,颤。
“申璇!”他咬着牙,声音又轻却又狠。
她看到晃了一下,忙冲过去,一把扶住他,他厌恶的一抬手,挥开她。“你滚开!”
原本精心焙过,又煮出来的咖啡,被摔在茶几上的她打翻,咖啡已经不那么烫了,汁液洒出来,有些溅到她的手臂上,有些淌在桌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糟蹋了。
全都糟蹋了。
他说不稀罕她做那些事。
她却为了他,做了那些事。
一下午反反复复的卡着时间。
就为了让他展个眉,噙个笑。
他是可以不稀罕,可是她稀罕!人被他甩在茶几上,大理石的茶几,坚不可摧,可摧毁的,不过是她而已。
她斜趴在茶几上,没有动,脸枕在手臂上,“锦程,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你跟我说,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她的肩膀抽了一下,用力咬紧了唇,眼睛睁大一些,她知道,眼泪不值钱,最不值钱。这个时候不能哭,这个男人若是能哭着求回头,白珊的茉园就不会那么寂冷了。
但是即便不是如此,她也不应该哭。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何必再弄些眼泪出来让他恶心?
“裴锦程,是不是我现在在你眼里,就像一个废品一样,你已经到了看着就想吐的地步?如今把我软禁在这里又算什么?”
“你如今是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连碰也不愿意碰我一下,今天晚上本来打算不在梧桐苑住了是吧?是不是从明天起,你就不回来了?”
裴锦程没有看申璇僵趴在茶几上的样子,只是闭着眼睛听她的声音,他转过身,“申璇,爷爷年纪大了,他已经认定了你,他也一直认定你,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你是他看中挑来做主母的人,他认为你优秀,处处护着,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愧疚,但我们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爷爷,你也看到了,虽然每次医所里检查出来的数据都说他身体很好,但是他清减了不少。”
申璇深呼吸,原本心不是钢铁的,是玻璃的,又被谁“叮咚”敲了一下,“是为了老人,对吧?”
裴锦程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你说要去找爷爷说,不要再扮什么恩爱,但你要知道,最希望我们恩爱的,就是爷爷。我不希望你去打扰他,更不希望梧桐苑传出夫妻不和的传闻。”
“这就是你今天肯回来跟我谈的主要原因?”
“你觉得呢?”
“裴锦程,我知道你不准我提韩启阳,但今天我们还是有必要将这些事全都说清楚。”
“你们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他声音再次沉下!
“裴锦程!”申璇的腰疼得一下也动不了,但她听见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听不见。
她的腰疼得翻不了身,若放在以前,就是以前他跟她还吵闹得凶的时候,之前才打过一架,之后她装醉,他也把她抱上楼。
她生病倒在公司,他还把她弄回家,让医生给她输液。
如今,她被他挥开,推摔在大理石的大茶几上,一动也动不了,他连一声也不问,更不要说抱她上楼,或者叫医生。
为了爷爷吗?
她的确是不该的拿爷爷来威胁,是对爷爷的不尊重。
反手撑在腰上,她艰难的想要动一动,却根本不敢挪动,直到凌晨三点,钟妈失眠起夜时看到一楼的灯还没灭,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主子给忘了,一见申璇趴在茶几上,吓得一惊,申璇朝她竖起了食指,叫她不要大声。
申璇面色轻松道,“钟妈,帮我去叫一下何医生,我的腰扭到了,动静小些,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管,又何必让其他人知道?
钟妈看了看楼梯口,一咬唇,红着眼睛出了大厅。
....
翌日清晨,裴锦程和申璇一同坐上了去主宅的车,用早餐,一进餐厅,裴锦程便拉住了申璇的手,嘴角挂起了笑。
申璇亦是眸带笑意的同长辈问好,心口,却寸寸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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