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我看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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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甬道里,就连呼吸声都能够清晰传到对方的耳朵里。然而我已经听不到陈大豪的呼吸声了,他大抵是已经死去了。不过按照常理来推断,他应该是能够再坚持几个小时的,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想他早就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心了。
黄金将手电筒光芒反射回来,明晃晃几乎是晃瞎了我的眼,陈大豪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几乎一眼就算出了这金库里黄金的价格。只是我看着这价值五六亿的黄金,心中却又一种无无来由的失落。
呆在这个岛上的时间并不长,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却接连不断死去了十四个人。而如今,岛上就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了。六个亿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对于任何一个普通的人来说,六个亿都够子孙三代荣华富贵了。
但是对于这个岛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六个亿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有人为了这六个亿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有人压根就看不上这六个亿的价值。他们中有十恶不赦的毒贩,有甘愿牺牲的警察,有利益至上的商人,有貌合神离的夫妻,有凶神恶煞的杀手,也有互相算计的兄弟。
每个人都在算计着别人,可每个人又都是别人利用的棋子。而我在这个岛上的短短时间里,就好像是看了一出真情实感的表演一样,看似兄弟之间的真情,看似夫妻之间的真爱,不过也就是逢场作戏,利益计算而已。
而我也终于搞明白了这个岛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岛上的诅咒,就是上岛的人不断膨胀的野心和欲望。
不论是明代那些将宝藏藏在明月岛上的倭寇,还是十五年前来找吴忧难金库的那帮人,一直到现在我们十五个人,在这个无人居住的岛上,没有法律,没有监控,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法外之地,将人性中所有的邪恶都激发了出来。
人心即地狱,诅咒即人心。
我叹口气,关上了密码门。
金灿灿的光芒立刻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门上的手电筒光斑。
我靠坐在密码门旁,关上了手电筒。甬道里立刻一片漆黑,那是一种绝对的漆黑,没有任何光能够照射进来。像是被困在了黑洞中一般,仿佛连时间也在这里凝固了。长时间的劳累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喝过一滴水,一种强烈的疲倦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的确在这个时候,我只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不去想到底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也不去想那个所谓的白纸扇红棍到底是谁,更不去想,为什么这个责任偏偏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且再也不用去想,安画微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中悠悠转醒,我站起了身子来,依旧伸手不见五指。我摸了摸自己的身旁,手电筒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没有手电筒根本无法走出去,可就在我摸索的时候,我猛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身后的密码门不见了。
我赶紧往身后的方向走了几步,可身手的确是一片虚无,没有密码门,什么东西都没有。像是在一片混沌中,又像是在没有星球的宇宙中,一种强烈的荒芜感涌上了我的心头,那是一种比孤独更深的情感,没有山川江河,没有行人走兽,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
我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摸索着,借着走动了起来,又接着慢跑了起来,甚至在最后,我快速奔跑了起来。在黑暗中快速奔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你看不到前面是否有什么障碍物。可在这样的黑暗中,我倒是期望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在那黑暗背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可我依旧跑不过这黑暗。又或者,这样的黑暗根本就漫无边际。我在黑暗中呐喊,空空荡荡没有回应。
我呆在原地,有一种无助感的同时,反而却又一种异常的平静。仿佛睡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不论日后是好是坏,不论是开心难过,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去操心。我要做的,仅仅就是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或者永远不用醒来那样就好。
可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呢?
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我的心里也平静了很多,理智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体。正在我思索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远处似乎从天空中射下来了一道光线,像是聚光灯一般,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圆形的光斑来,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站立。
那几乎像是一道圣光,凭空从黑暗中出现,一圈一圈在黑暗的环境中泛起涟漪,由中心圆往外不断变暗。那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舞台在等待着它的主持人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往光斑中走去。
这是一种极其陌生,可是又极其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做这样的动作,已经有了几千几万次一样,有着一种无来由的亲近。
那光斑的位置离着我并不遥远,我由黑暗中往光斑的地方走去。黑暗变得越来越淡,像是白与黑的过度地带,虽然不明亮,可伸手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五指。我就这样往前走着,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走到光斑中。
可蓦地,我看到在明暗交织的不远处,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像是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又像是一座蜡像,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背对着我。
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留着披肩的长发,发梢端微微卷曲,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直到小腿,踏着一双精致的小皮鞋,单从这一副打扮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女性,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她。
我停下了脚步,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
一种熟悉的味道从她的身上传了过来,我总觉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这个场面诡异而又恐怖,一个倏地出现在我面前,却用背对着我的女人。我甚至想,会不会下一刻,这个人就会伸出手来,将长发分向两边,露出她后脑勺的一张恐怖而血腥的脸来。
可这样的担忧并没有发生,她只是站在那里。
“你是谁?”我问道。
对方并不回答。
我略微沉思了片刻,朝着这个女人走了过去。我故意踏着地面,“塔塔塔”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回想。我确定她听到了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但是她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在瞪着我靠近她。
我并不恐惧,相反在走向她的同时,反而是有一种越来越熟悉的感觉。刹那间,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断断续续却怎么也连不起来,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线索。可我又明确的知道,我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自然很熟悉,这是一种逐渐接触到了真相的感觉。
一直到我站在了她的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终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感受过了。
而我也知道,我此刻在什么地方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一切证实的这一刻,却依旧有一种意料之中的难以置信,实在是一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感觉。
我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对着这个背对着我的人说道:“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出现了。其实我早该猜到的,要不然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还要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女人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听你的口气,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我早就有这样的推测,只是一直不敢证实而已。”我对着女人说道:“父母去世之后,宿罪住在安画微家,和她成了最好的朋友。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同学骂了宿罪,被宿罪追着打,足足住了三个月的医院。毕洋文那个案子的时候,莫名寄来的自白书。一天醒来的时候,身上莫名的衣服。甚至,刚才刘菲菲不敢明说的欲言又止。”
我看着女人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本该想到的线索碎片。”
“既然你早就看了出来,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女人说道:“你很聪明,继承了我的聪明。”
“你隐藏的很深,我几乎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我对着对方说道:“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你知道自己隐藏不了多长时间了。碎片总有能够拼成线索的那个时候,而刘菲菲的那句话,就是拼图的最后一块,你准备铤而走险。”
“我不知道你是否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我认真对着背对着我的这个女人说道:“那么不介意的话,就让我称呼你为宿罪小姐。”
听到了我的话,那个背对着我的女人才终于扭过了头来。
她是个身材匀称的女人。
可当她扭过头来的时候,那种熟悉又怪诞的感觉还是让我浑身一颤。
我看到了我自己。
一个性别为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