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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狄小夜赶到医院，白飞飞已经在那边了，看到狄小夜，他连连招手：“这里，这里！”
“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里面就传来了另外几个警察的声音。
原来他们早就过来对邓艺玲做口供了，狄小夜站在外面，问白飞飞怎么样。
白飞飞摇摇头，半晌说道：“她承认了，秦东确实不是秦立的儿子，而秦立也知道这个事儿，包括秦东背后的伤也是他打的。”
“那。”狄小夜看了一眼门里：“情夫呢？”
如果是邓艺玲干的，那她一定有帮手，而这个人是情夫的话，就会非常合适了。
“她没认罪。”白飞飞继续说道：“她说，她不会害秦东，也不会害秦立，可是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死活不交代她出轨的那个人是谁，只是说都过去了。”
“姐，你认为呢？”
看狄小夜没说话，白飞飞问她的看法，狄小夜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也不知道！从案子的角度来看，邓艺玲有嫌疑，但是还有很多疑点；从个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她不太会杀人，而且还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难说啊。”白飞飞摊了摊手：“你没听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那个祖屋一拆迁，那得是多少钱啊？别说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这个钱放在谁面前，谁都会眼红。”
“拆迁的流程是怎样的？”狄小夜打断了白飞飞，眉头皱得紧紧：“如果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拆迁这个事儿，为什么当初调查秦东的死，一句都没提过？而是等我提起拆迁，你们才去验证。”
“好像秦家人比你们派出所还提前知道这件事儿啊？”狄小夜又抛出重点。
白飞飞一拍脑袋，也奇怪了起来：“对啊！这事儿按理说还没批到村里，他们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应该是先传到我们派出所，派出所再跟秦家人协商才对……”
说着，白飞飞就起身，打算回派出所再调查一下，看是谁把这个事儿泄露出去的。
然而就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狄小夜将他喊住：“还有，着重调查一下秦凤仪，我觉得她也有问题。”
一个女人都三十五了还没嫁出去，也许是不想嫁，但放在这里，再加上秦凤仪的反应，就值得好好深思了。
她说秦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那是不是也包括了她？
东西还真不能深挖，一锄头下去，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蹦出来了。
病房里，警察对邓艺玲再问不出多的东西，只能离开了，临走前安排了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以免她逃跑。
等人都走后，狄小夜踏入了病房。
病床上的邓艺玲，脸色很差，嘴唇白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看到狄小夜用力挤出一个笑，却无半点笑意。
“婶婶。”狄小夜坐到旁边，向那个警察示意了一下，后者很聪明得退出了病房。
“你也是有话要问我吧？”邓艺玲撑着身子坐起来，双手摊放在被子上。
狄小夜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秦东跟秦立是怎么死的。”
“什么？”一瞬间，邓艺玲眼睛里绽放出神采：“你查出来了，他们，他们……”
有人说，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下意识的反应里，那个最真实的情绪很难隐藏。
也就是说邓艺玲是真的想知道秦东跟秦立是怎么死的。
“他们死前吸的香有问题，导致出现了幻觉。”狄小夜没过多隐藏，而是解释道：“奶奶卧室那尊钟馗像的檀香被动过手脚，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或者说，你们之中，谁懂调香，香又是谁负责买的。”
狄小夜的话，让邓艺玲有更深的触动，她拼命得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呢，不会的啊。”
“你想说什么？”狄小夜抓住邓艺玲的手：“你是不是想到谁了，是谁做的？”
“没有，我没有。”邓艺玲连连否认，但她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邓艺玲心中有一个怀疑对象，而且秦东跟秦立的死也许都与那个人有关系。
那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她的情夫，也就是秦东的亲生父亲？
狄小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又跟邓艺玲说了一会话，让她放松放松情绪后，就出门了。
临走前，她回头补充了一句，“婶，我知道凶手不是你，我会跟警察说的。”
出门后狄小夜让那个警察别在表面上守着邓艺玲，假意离开，看邓艺玲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如果她冒着病偷偷出去找人，也许那个人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那我暗中跟踪她！”那个警察答应下来，并留了狄小夜的手机号：“一有信息，我就联系你。”
“那就辛苦你了。”
出门后，狄小夜打算再去派出所，好好查看一下秦立的尸体。然而就在她走在街上的时候，一个旁边吃饭的人，突然把一锅羊肉泡馍倒在了狄小夜身上。
“我就知道是你！”女人的声音尖锐刻薄：“你个扫把星，克死我们家巍儿还不够，还来害家里头。”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那个发怒的人是秦巍的母亲，此时她一边骂一边推着狄小夜。
狄小夜没有回嘴，而是一个劲儿得站着，她的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对不起，秦阿姨，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来给秦巍扫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秦巍母亲大吼大叫：“你刚才这里，我们家就死了两个人，我看就是你！你害了秦巍还不够，还害了小东，害阿立，你是想我们秦家灭子绝孙吧？我们秦家到底跟你有什么仇啊。”
“我、不是。”
狄小夜不知道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说什么才会让秦巍母亲听进去，这时秦母突然停了话茬，转身进了厨房。
等她出来，手里又是一盆煮好的东西，沸腾的热气，水上飘着尖细的辣椒。
狄小夜看着秦巍母亲端着那盆麻辣汤，气势汹汹得走近。
她没有动，一步都没有挪，只是在秦巍母亲走到跟前的时候，认命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盆预想中的麻辣汤并没有泼到狄小夜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暖阳还要炽烈的拥抱。
他紧紧抱着狄小夜，像是要把狄小夜揉碎了，嵌到骨子里。
“别怕，我在！”让人安稳的气息，让人安心的话语。
狄小夜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张温润的面庞，此时他正对自己笑着，仿佛一切阴霾都能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那是一种极为强大又温柔的力量。
“顾天明？”狄小夜不知道哭还是笑的，只是觉得自己终于不是孤单一个人了，但嘴里还是硬的：“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秦母看到这幅画面，生气得快要跳起来了：“好啊，狄小夜，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你还是个东西吗？我知道了，你早就出轨了吧，所以故意害死我儿子……”
这一次狄小夜彻底愤怒了，她咬着牙道：“阿姨，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但请你不要侮辱我跟秦巍之间的感情，不可以，唯独这个不可以。”
秦母还想说什么，这时候秦巍父亲秦建来了，他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狄小夜道了几句歉，就拉着秦母匆匆离开。
秦母走得不情不愿，半路上还在吼叫：“狄小夜，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对啊，我知道我会有报应的。”狄小夜木木得站在原地，眼泪混合着汤汁往下流：“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说什么傻话。”顾天明不悦得皱眉，生平第一次收起微笑：“你是不是傻子啊，别人泼你都不知道躲，你知道那盆麻辣汤是什么东西嘛？你想毁容是不是？”
“狄小夜，你……”顾天明看着狄小夜哭了，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傻不傻啊你。”
顾天明顺着她的背轻拍，骂也不是，说也不是，最后只能紧紧抱住狄小夜，将所有的不好引到了自己身上：“对不起，小夜，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