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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狄小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入眼之处全是白色,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头,想要支撑着坐起来。身旁的母亲察觉到她的动静,惊喜的叫道:“醒了醒了,小夜醒了。”
狄小夜的妈妈扶着她坐起来,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边几个警察同事也是对她各种嘘寒问暖。
她感觉头特别疼,手摸上去后触及到的是厚厚的纱布:“我怎么了?”
刚清醒的狄小夜,意识还未彻底恢复,只是习惯性得问了句:“秦巍呢?秦巍怎么没来。”
说着,她就朝病房门口张望,以前每次受伤时,秦巍都会抛下一切来看她的,这次是怎么了。周围的人听到狄小夜的话,不自觉得撇过了头,似乎不敢与她直视。
“妈?”狄小夜喊了一声,捏住她妈妈的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对上了一双悲切又安慰的目光。
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时,狄小夜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防御性得往后退缩。
鲜血画成的狐狸头、吊着的尸体、最后的火光,那场可怕的噩梦瞬间将狄小夜吞噬,她抱着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哀鸣。
“小夜。”妈妈想上去抱她,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听声音很是熟悉,还不等细想,病房门就被狠狠得踹开了。
来者正是秦巍母亲,大家见状纷纷上前想要拦下,却被狄小夜阻止了,她拔掉手背的输液管,踉跄着下床,可是实在使不上劲,正要被妈妈搀扶借力。
秦母已经来到了病床前,只见她眼窝深陷,两鬓的头发全白了,面容枯槁,原本保养得当的身体,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妈。”狄小夜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伸出来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谁是你妈?订婚仪式没完成,我儿子就死了,你叫谁妈呢?”
她每个字都饱含着冲天的怒气,嗓音却不受控制的颤抖。霎时间,狄小夜泪流满面,满脑子只剩下几个字,秦巍死了,就死在他们的订婚仪式上。
“对不起、对不起。”狄小夜哑着嗓子道歉,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打在了狄小夜脸上,秦母指着她的脸道:“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进门,结果呢?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却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说着,秦母就上来想要掐狄小夜的脖子,众人被这一幕吓到了,反应过来立马拦下,让她有话好好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幕,大家都不想的。
“是我错,是我害了秦巍,是我错。”此时的狄小夜已经泣不成声,唇瓣被咬得紧紧的:“是我该死,是我,是我啊。”
就在她埋怨自责的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了,是秦巍的父亲。秦父性格有些严肃,平时虽不苟言笑的,但很通情达理,这一点也遗传给了秦巍。
秦父主动上来拉秦母,让她跟自己回家。秦母不愿意,指着狄小夜的鼻子道,是她害死了秦巍,害得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都是这个扫把星,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起儿子的死,秦父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但他还是跟秦母讲道理,说害死儿子的是那个凶手,而且秦巍一直将狄小夜看得比自己重要,要是他知道自己妈妈找心上人麻烦,他能走得安心吗?他们是失去了儿子,可狄小夜同样也失去了爱人。
“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给巍儿办后事。”秦父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很平静:“至于凶手,交给小夜,相信她一定会为咱们儿子讨回公道的。”
秦父的话字字戳到秦母的心窝,她听了进去,只是临走前,还是不甘心得瞪了狄小夜一眼。
秦巍父母走后,狄小夜木木得坐在床上,她多想这一切只是个梦,每次任务受伤醒来,秦巍都好好得守在她的身边。
狄小夜直直得望向病房门,期待着不会发生的奇迹。仿佛下一秒,那个心尖上的人就会推门而入。
警局的同事看她的样子,不忍心得打破她的幻想:“头儿,尸体放在尸检科,魏法医还在检查。”
他们清楚得告诉她,秦巍不会回来了。
狄小夜埋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还有呢。”
警局的同事知道她是振作起来了,连忙说道:“头儿,你昏迷的这几天,刑侦科的兄弟都在熬夜加班,想尽快找到凶手为姐夫报仇!可是现场找不到任何痕迹,严格来说是婚礼来的人太多,现场都被破坏了,摄像头也被故意贴了胶纸,目前查不到一点线索。
听到他们的话,狄小夜想站起来,她妈妈看了一眼,提醒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呢。
狄小夜扯出个苍白的笑,说道:“没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不然案子一天没破,我一天都不会安心。”
她妈妈叹息了一声,摩挲着狄小夜的手道:“小夜,你也不要勉强自己,累了就回家,爸妈一直都在。”
之后,就去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狄小夜换了身衣服,就跟几个同事回到公安局,看到她的出现,其余的同事都有些诧异,而后释然。
未婚夫惨死现场,她一定想亲手找到凶手!
几个交好的同事想要表达自己的关切之情,可是还没张口就被狄小夜堵了回去,”立刻帮我复印好全部的资料。”
拿到所有相关资料后,狄小夜仔细翻看了好几遍,最后笔尖落在现场的那个血色狐狸头上,圈住,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之前她忽略了这点,认为其他的心理学画像是必要条件,毕竟狐狸头的像可以描摹。但订婚现场的狐狸头,那么大,只能是亲手画上去的,再加上这只血色狐狸头画得栩栩如生,跟之前两个现场出现的几乎百分百吻合,证明凶手一定具备扎实的绘画基础。
这很有可能是目前案子最有利的突破点。
如果订婚现场确实跟狐仙案有关,三个案件就可以做并案侦查,那么从小家境贫寒、缺乏条件学习专业绘画的侏儒男,其背后一定有帮凶。
或者说是真凶!
这也能说明了,为什么狐仙案的凶手明明有着高超的犯罪经过,却突然智商下线暴露了行踪,因为侏儒男不过是一个转移警方视线的替罪羊罢了。
想到这里,狄小夜认为自己现在很有必要,跟侏儒男见上一面!
审讯室,狄小夜一边翻着自己手中的资料,一边对着桌子另一头的人念道:“王有根,男,27岁,来自农村,从事杂技表演,多次暗中贩卖狐狸等动物毛皮。“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重重落在了这几个字上:“夫妻状态,离异。”
狄小夜抬起眸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冷冷的扫着眼前的人:“前妻子宫癌做手术,钱让你来凑,你可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啊。”
王有根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寡言,直到狄小夜将一张照片压在了他眼前。
上面的女人正是他刚做完手术的前妻,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两人站在登机口前,动作很是亲昵。
”你前妻跟别的男人出国了。“狄小夜继续刺激着他:“而这个男人恰恰是当初导致你们婚姻破裂的第三者,这个你知道吗?或者,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话。”
王有根下颔微收,唇咬得紧紧的,终于有了反应,他低低得说:“有”。
狄小夜乘胜追击,期待得问道:“你是不是只是个帮凶,幕后凶手另有其人对不对?只要你老实交代,将功补过,公安部门一定会为你争取减刑的。”
王有根抬起头,忽的就笑了,言语极尽嘲讽:“我想说一句恭喜,恭喜狄大神探也尝到痛失心爱之人的滋味了。”
狄小夜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双美目含着怒气,盯着眼前的男人!
王有根对狄小夜的反应很是满意,他挠了挠头,似笑非笑得看着狄小夜:“你说,下一个是谁呢?”
像是征求意见一般,他的目光看向狄小夜:“你爸,还是你妈?”
“你敢!”狄小夜一把揪住王有根的衣领,娇俏的小脸因为愤怒扭曲到了极点。
因为身高的悬殊,她差点就把王有根给提起来了。王有根此刻的样子很是滑稽,先是奇怪得抿了抿唇,而后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大吼大叫:“警察打人了,救命,救命!”
什么情况,刚才耀武扬威的不是他吗?现在突然学会装可怜了?
狄小夜心里一阵恶心,厌恶的松开手,王有根掉在了地上,然后屁滚尿流得躲在审讯室的角落,一脸惊恐。
这个时候狄小夜懵逼得不行,她愣愣得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想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这人有病吧。恰巧这个时候,警局的同事气喘吁吁得冲了进来,神色非常焦急。
一出审讯室,对方就焦急的对狄小夜道:“头儿,大事不好了,狐仙案的凶手又出手了,而且这次犯案的时间是白天,就在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