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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晚上谁在外头唱歌呢？而且外头还下着雨，听上去怪瘆人的。
狄小夜不想听，偏偏那个调子悠悠扬扬的，直往耳朵里塞。尤其是那个女人唱来唱去，就反复几句，原本不太听得清的字，这会也大概听了个明白。
“艳骨，新鬼？”狄小夜打了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
她本来胆子大，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方生，又是祖辈留下来的宅子，让狄小夜不合时宜得想起了一些小说里看到的恐怖鬼故事。
都是这样的大宅子，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女鬼。
“什么女鬼。”狄小夜狠狠掐了把大腿，给自己打气：“我这当刑警的，要是相信封建迷信，传出去怕是要笑死人。”
狄小夜长吸了一口气，感觉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门边。
然而还没等她开门，就看见木质门外面映出一个人形！
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血红色的衣服隔着毛玻璃映进来，偏偏又沾上清冷的月光，吓得狄小夜瞬间手停在了门把手上不敢动弹。
下一秒，门咯吱一声自己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外翻的眼白，血红长衫在风里飘摇……
“啊！”狄小夜猛地坐起了身，额前的碎发已经全被冷汗打湿。
原本只是一场梦，狄小夜拍了拍前胸，然而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了更清晰的惨叫！
怎么形容那阵惨叫呢？像是惊恐到了极点，又像是求生本能促使发出的求救信号，吸引着外人前往。
总之，这个高亢的尖叫，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狄小夜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只是因为她住前院离得远，等她赶到时，秦立夫妇已经到了现场。
只见他们跪在地上，朝着院子里的一个少年背影苦苦哀求：“小东，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那个少年是秦立的儿子，叫秦东，刚上高中，可是这会儿却像发了疯一般，拿着剑向身边乱砍，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黑脸鬼，红袍子，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啊。”
听到这话，秦立又愤怒又委屈：“有什么就冲我来！你个卖花女，老子不怕你。”
“爸，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就在那一瞬间，秦东突然惊恐得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动了。
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突然失去了动作，直直得站着。
从事件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的十几秒，在场的人，除了狄小夜都没有反应过来。
狄小夜第一个扑了过去，利用自己曾经学过的急救知识，为秦东做心脏复苏……
但是没有用，直到后来专业的医生赶到，送到医院，秦东的心跳都没有再继续。
秦东竟然被吓死了！
秦立夫妇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医院守着秦东的尸体，说什么都不离开。
而还有理智的狄小夜，只能充当这个消息的传递者，告诉家里头。
一个人能被活生生的吓死，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惊恐？狄小夜不知道秦东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吓成了那样。
现在已经日白，天微微亮，湿润的气息还没有散尽。
狄小夜缓缓走在路上，一个小女孩拽住了她的衣角：“姐姐，姐姐，买花吗？”
小女孩怕被拒绝，梗着脖子，嗓音软软的：“姐姐，不开心，买了花花就开心了，囡囡还可以唱歌谣哄你。”
狄小夜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抽出一张零花钱，然后继续朝秦家走。
现在狄小夜心里很乱，丝毫没有注意在她离开后，小女孩嘴里哼起一个熟悉的调：“红线挽做偿命结，囡囡摇啊摇……”
狄小夜回到秦家后，秦凤仪已经起来了，看到狄小夜伸了个懒腰问道：“我哥呢？”
“医院。”狄小夜回了一句，想到秦凤仪也住前院，问了一句：“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声音吗？睡到现在？”
秦凤仪打了个哈欠：“我睡眠质量好。”
看狄小夜不说话，秦凤仪又催了一句：“我哥嫂去哪儿了，饭还做不做了……”
她的语气一直都不太好，这会更是直接拍起了桌子，狄小夜不禁怒火中烧：“昨夜秦东回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疯了，然后去了。”
想到那个刚刚花季的男孩，狄小夜很是不忍，低声喃喃道：“上次见面，他还叫我小嫂子呢。”
秦凤仪听到这句话瞪大了双眼，一把抓住狄小夜的胳膊：“你说去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去了。”
“没了。”狄小夜木木得回答：“吓死的。”
秦凤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目无神：“完了，先是秦巍，再是秦东，完了，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
“什么？”听到秦巍的名字，狄小夜立马扭过了头：“你说秦巍？秦巍是被狐仙案的凶手害死的呀，这跟秦巍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秦家的诅咒。”秦凤仪不知道是不是放弃了挣扎，无奈的苦笑道：“跑不掉的，一个都跑不掉，哪怕去了大城市，也逃不了的。”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小锤子，轻轻钉在了狄小夜的心里。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狄小夜跟秦凤仪出去，发现原来是秦立夫妇回来了。
这会秦立正挥舞着扁担，在堂屋狠狠得砸着东西，秦立媳妇儿想劝，却根本劝不住。
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跟牌位通通被扔了出来，他一脚踩上去狠狠碾压，牌位立马碎成了两半。
一半秦氏，一半玉英，秦氏玉英说明这个人是嫁进来的，本来不姓秦。
“你不是要害人吗？有本事来害老子，特么的害我儿子干嘛。”秦立骂骂咧咧的，嘴里都是脏话：“下贱的卖花女，就算你现在是鬼，老子也要扒了你的皮。”
卖花女，这是秦立第二次提到了。
昨晚秦东发疯的时候，他就是骂的这个人，难不成秦东的死跟她有关系？
秦立在那头发泄着怒火，狄小夜自知问不出什么，本打算跟秦凤仪打听点消息，却发现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于是只好走到哭得窸窸窣窣的秦立媳妇儿身边，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秦立媳妇儿只顾着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婶儿，我是警察。”狄小夜从衣服里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昨晚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小东是被吓死不假，但到底是被谁吓死的？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我觉得需要调查一下，也算是还小东一个公道。”
“小东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句话给了秦立媳妇儿很大的触动，她慢慢望向狄小夜，心里像是下了一个决定。